他進到書房坐到自己的轉椅上,眼神肅穆地盯着電腦的屏幕,屏幕上的光反射在他的鏡片上,顯得他黝黑的瞳眸精明睿智。
“把我們叫來,你又不說話。”,傅容笙走到桌角,笑着打趣道。
他視線的餘光瞟到白瑾熙屏幕上的一排資料,恍惚間,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尋味的弧度。
“嗯,這不就有事要說了嗎。”,白瑾熙合上電腦,雙手交叉看着傅容笙,“我那天去董豫家裡拜訪了下,但是那天她高燒暈倒在地。”
傅容笙調整了下站姿,饒有興致地聽他講。
“當時門都沒關,我就給她送到了醫院,她昏迷的時候一直都在夢囈,說是有人逼迫她這樣做的。”
“然後呢?”
“然後我就找人調查了一下,發現有人暗中拿董豫的親人和她做威脅,讓她做這些事,而且我深入調查發現,那天報告的醫生也是受人指使。”
白瑾熙坐在椅子上,神情淡然,仔細一看看不出任何浮動,他心裡也覺得詫異,但事情的真實與否還是有待考究。
安聆音原本平靜如水的一張臉上,也浮上已獲得神情,眼瞳裡閃着水光。
“嗯,我也拿不出什麼證據,但是自然你調查的結果是這樣的,我們也只能初步這樣認爲。”
傅容笙濃眉一挑,他墨色的瞳孔看着外面蔥綠的枝丫,陽光映在他的眸子上像是蒙上一層金輝,將他眼底的晦澀掩蓋。
白老爺子出去和朋友下棋,兩人在白家看了會兒白瑾妍,白瑾熙要求兩人留下來吃頓中午飯,直到午後才離開。
車子駛入庭院,上到桐江大橋時,傅容笙的餘光一直睥着安聆音。
終於,他開口,“剛剛白瑾熙說的那些,你就當聽聽吧,我覺得沒有他調查的那麼簡單,你還是要小心一點最好。”
安聆音頭靠着窗戶,她聽見男人的嗓音傳入她的耳中,隨後她直起身子。
“爲什麼這麼說呢?”
傅容笙輕笑,“董豫好歹也是跟在白瑾熙身邊很多年,就算被威脅,做這些之前也多少會有些猶豫。”
“可她不僅記不得在白氏工作的時間,甚至用了沒多久就將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綜上我更覺得董豫是有備而來。”
他打了個轉向燈,單手打着方向盤,餘光瞄向鏡子裡的小臉。
“不管怎麼樣,你也要多加小心就好了。我這樣說,並不是在懷疑白瑾熙的嫌疑,而是很有可能,他查到的信息也是假的。”
——
白氏集團。
安聆音特意從賽安跑來白氏,爲的是給白氏派出的工作人員估算工資,但要同白瑾熙一起覈算。
頂樓,寬敞通透的落地窗幾貫穿整個辦公室,白瑾熙有潔癖,屋子的設計也都是偏簡潔大方地,平時辦公室也都是他自己打掃。
“瑾熙這個是我要給你看得報表,上面的是項目成立以來員工的提成和薪水。簡單讓財務清點一下,後面我們倆就可以按比撥款了。容笙那邊早就已經弄的差不多。”
白瑾熙穿着一身西裝,潔白的襯衫露出挺括的衣襟,他伸出白皙的長指,夾住安聆音遞來的文件夾。
簡單地看了幾眼,就將其遞到財務部。
安聆音的手機突然想起,她對着白瑾熙點頭,隨後轉過身背影示意着他,“我先去接個電話。”
“好,你去吧。”
安聆音走到沙發上,她接起電話,“喂?請問你是哪位?”
“安小姐,對不起,真的很抱歉,我也是被逼無奈,才做出這樣的事,請你原諒我!”,對面傳來的聲音環境有些嘈雜,但是卻莫名的聽起來耳熟。
“董豫?”,安聆音再次確認。
兩個字落入白瑾熙的耳中,他濃眉一挑,眼中劃過一道暗光。
“是我,安小姐。”,對面迴應。
“嗯,你說吧,你想找我什麼事?”,安聆音語氣平淡,聽不出感情。
“安小姐,我能,我能見面找你道歉嗎?”
董豫的要求聽得安聆音一怔,她蹙着眉頭擔心董豫還要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她本想拒絕,但是話剛到嘴邊,她就嚥了回去。
這裡怎麼說也是白氏,白瑾熙在這裡,她也不敢胡作非爲。
“可以,我在白瑾熙的辦公室,有什麼事見面說吧。”
安聆音聲音冷淡凌厲,她眼中的光銳利如炬盯在門口。
掛斷電話後,白瑾熙並沒有問她是誰,而是繼續和她談着福利院的項目,“聆音,其實我覺得,我們福利院雖然規模擴建了,但是也有一些上了初高中的孩子,教育方面需要更好的資源。”
安聆音臉上又恢復了開始的平靜,絲毫沒有被這通電話驚起任何波瀾。
“嗯,我覺得也是。”
她殷紅的脣珠懸在嘴脣上,上下觸碰的瞬間,聲音輕緩地從口中溢出。
約莫兩人交談了十分鐘,門外就傳來一陣聒噪的聲音,安聆音面不改色,而白瑾熙被打斷了交談,面露不悅。
“董小姐,你已經不是公司的助理了,就不可以隨便進入白總的辦公室。”
“放開我,不就是給人看門狗的嗎,安小姐叫我來的,起開!”
“董小姐...”
白瑾熙捏捏眉心,煩躁地問出口,“她怎麼來了?”
“瑾熙你這不明知故問嗎?剛剛我電話的內容你應該也都聽的一知半解了吧。”
安聆音露出明豔的笑容,眼睛裡帶着玩味看着他,她起身的功夫,白瑾熙也隨之失笑。
門,突然被推開。
董豫一張驚慌的小臉見了安聆音立馬如同救世主一樣逐漸變得平靜,但是在她的臉上表現出來,卻讓安聆音覺得十分拙劣。
“聆音小姐,謝謝你,我...我真的希望你能原諒我。”
董豫眼睛裡帶着希冀,雙手合十,渴求地望着她,她餘光瞄向後面低頭辦公的男人,白瑾熙依舊不動聲色地握着筆桿專注地在白紙上寫字。
安聆音纖細的藕臂架在胸前,她蹙着黛眉看向面前的女人。
“董小姐,你這是幹什麼?我沒有逼你道歉,沒有坑害你,爲什麼要這樣低人一等地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