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71友盡
白禹帶走了畢念己,葉妃舒一個人站在樓梯的拐角裡面,不斷有人來來往往,行色匆匆的人經過的時候都會對這個一直站在角落裡的漂亮女人多看上兩眼。
葉妃舒無知無覺,腦海裡面盤旋的都是剛纔白禹在耳邊說的那些話,過去的自己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可是記憶裡面找不出一丁點能夠支撐自己信念的證據。
身體像是被掏空了一樣,那顆曾經鮮活跳動的心失去了生氣,腳下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雲端上那麼飄渺。葉妃舒機械地走着,眼睛裡面什麼都看不見了,盲目地朝前走着。
眼前有黑影投下來,有人抓住了自己的雙手,葉妃舒渙散的目光這才慢慢地收回來。是丁曉佳,她居然還好意思出現。
“妃舒,我求求你,求求你幫幫我,好不好?”
丁曉佳滿臉的淚痕,噗通一聲,直愣愣地跪倒在了葉妃舒的面前,謙卑到了塵土裡面的姿勢仰望着葉妃舒。
“我能幫你什麼?我什麼都沒有,我什麼都不算,我能幫你什麼?”葉妃舒悲慼地一笑,滿眼的苦澀。
她自己都在苦海里面掙扎不脫,何至於去幫助別人,又何至於能讓丁曉佳能夠跪地祈求?
“妃舒,你能去幫我求求厲四少嗎?求他高擡貴手,放過陸玥?”丁曉佳始終跪着,哭喊着。
這裡是醫院的走廊裡面,四周都有來來往往的行人,都對他們之間奇怪的行爲感到十分新奇。
一聽到那個讓人噁心的名字,葉妃舒再也忍受不住了,大力地從丁曉佳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任由她失去支撐,雙手撐到不乾淨的地面上去。
“我和他什麼關係都沒有了,我不認爲自己有那個能力,能夠去左右他的決定!”
丁曉佳五體投地,似乎已經沒有力氣再直起來,只能無助地仰着頭,淚光朦朧地看着葉妃舒,“妃舒,如果你不幫他,陸玥很有可能就要被判刑,很有可能是死刑……我不想讓孩子沒有父親啊!妃舒,妃舒,我求求你,你去求求他。”
“你是不是忘記了一件事,我是怎麼失蹤的?我是被厲四少的弟弟開車撞失憶的,是厲焱把我給藏了起來,你們纔會找不到我!如果我沒有失蹤,我的孩子說不定也不會沒有!”丁曉佳眼淚長流不止,葉妃舒何嘗不痛苦,心底裡的痛苦無處可訴說,連流淚都變成了奢侈,於是現在就變成了一句句刻薄傷人的語言,“曉佳,我憑什麼要幫你,你覺得在你做了那樣沒有良心的事情之後,我還有義務去幫你嗎?”
心底裡幾乎是一陣罪惡的快意。
丁曉佳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凝注了,顯然沒有料想到葉妃舒會說出這樣殘忍冷酷的話,動了動脣,卻感覺到有什麼堵在了喉間,怎麼都發不出聲音了。
“我不會去求厲四少的!休想!你說我惡毒也好,見死不救也好!沒有人性都好!我不會去求他!死都不會!”一口氣把話說的足夠決絕,幾乎沒有再留退路,葉妃舒擡腳就走,連看都不想看丁曉佳一眼。
重新回到了病房,葉妃舒在外間的沙發上獨自坐了很久,發了很久的呆。
“咚咚咚。”三聲有規律的敲門聲,喚回了葉妃舒不知道神遊到哪裡的思緒,她坐直了身體。
門被打開,一個不算是陌生的人走了進來。
“葉小姐,冒昧打擾了。”一身香奈兒定製夏款的趙媛身姿嫋娜地走了進來,身後緊跟着一個年輕幹練的助手,手裡提着一大束花和果籃。
葉妃舒站起身,換上了笑臉,“畢太太,真是客氣。”
“真是不好意思,偶然間才從念己那孩子那裡得知你弟弟住院了,特意來看看。”趙媛朝着病房門口望了一眼,“俊彥在睡覺是吧?那我就不進去了,免得打擾到他。”
葉妃舒趕緊請她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來訪皆是客,雖然和趙媛只是見過幾次面而已。
“其實我最主要的是想要謝謝你。”趙媛是個極有眼色的人,看得出來葉妃舒心底裡的疑惑。“念己前幾天給你添了不小的麻煩吧?”
原來是爲這個事情來。
葉妃舒淡淡地笑了笑,極其雲淡風輕,“小事情而已,怎麼會是麻煩呢?當時我不知道你們的聯繫方式,沒有及時聯繫你們,讓你們急壞了吧?”
趙媛眉頭微蹙,有些不好意思,“其實葉小姐你不用說我也知道,念己這個孩子任性,他要是不想讓我們找到他,肯定也不會告訴你,我們的聯繫方式的。這個孩子啊,從小就被我寵壞了。”
“哪兒,我覺得念己挺好的。”反反覆覆提到畢念己,葉妃舒心裡不是滋味,嘴上卻一直客套着。
趙媛臉上的笑容這個時候看上去特別柔和,母性的光輝增添了她五官之間的美麗,“念己小的時候身體不是很好,兩三歲的時候還生過一場大病,差點就沒了。所以從那兒以後起,我對念己的要求只有一個,只希望他健康快樂地長大就好,其他的,我都不做要求。所以養成他現在有些調皮了。希望葉小姐能夠包容。”
“嗯……”葉妃舒點頭抿脣一笑,掩住眼眸中的苦澀,“念己很好。”
趙媛詢問了一下俊彥的病情,康復的進程,還主動給葉妃舒介紹了一個兒童骨科方面的老醫生。實實在在是一個極爲健談的女強人。
“對了,葉小姐,我剛纔進醫院的時候,好像在花園裡面看到了陸太太,被人攙扶着,好像非常傷心難過的樣子。”趙媛的話題忽然間一轉。
“是嗎?”葉妃舒心裡咯噔一跳,丁曉佳居然在醫院裡面哭了一個多小時?真的是無路可走,只剩下無用地哭泣了嗎?
“嗯,我聽說陸玥好像是牽扯到一件融資案裡面了。這一次的事情很典型,搞不好政府就要拿他開刀。”趙媛語氣裡面有些惋惜,包養得極好的指甲在膝頭輕輕一點,“你還記得寒州那次的融資案嗎?拖了兩年,最後那個民間企業家還是判了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