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柏沒有回答,拿起管家送來的乾毛巾放在了她的頭上,動作溫柔的擦拭着她頭髮上的水。
“上去換衣服,否則會感冒的。”
衛子夕一把揮開了他的手,再一次的問道:“你到底是誰?你是子越,對不對?”
周明柏的手臂僵在了半空,眸底拂過一絲複雜,菲薄的脣瓣抿成一條直線,沉默不語。
衛子夕蒙着水霧的眼眸看着他片刻明白過來了,“你……不是子越!你不是他……那你到底是誰?爲什麼要騙我?”
“我從來都沒有說過我是衛子越!”他面色沉靜,語氣低沉而平靜。
衛子夕一怔,腦海裡浮現他之前說過的話,慘淡的笑了起來。
是的,第一次見面開始他就沒說過他是子越,是自己一直認爲他就是子越,是腦海裡那個模糊而熟悉的面孔。
他不是子越,那子越又是誰?
爲什麼他會死了?
衛子夕很努力的去回憶過去,拼命的去回想過去,從來沒有像這一刻想要恢復自己的記憶,可是腦子裡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起來,甚至已經開始痛起來。
蒼白的臉龐上漸漸涌上了痛苦。
屋外磅礴大雨拼命的洗刷着這個城市,彷彿要衝洗乾淨這個城市所有的罪孽。
涼風捲進來,透着刺骨的寒意。
兩個人就這樣站着,誰也沒有說話,如死一般的寂靜。
忽然急切的腳步聲由遠到近,低沉的一聲“阿夕……”飄來,衛子夕的身子明顯的一僵,回頭看到了走進來的蕭寒。
大半個身子已經溼透了,一雙銳利的眼眸蓄滿擔心的看着自己,一瞬間心裡席捲的委屈再也剋制不住,如決堤的河水崩騰而下。
眼眶裡的水霧頃刻覆蓋了她蒼白的臉頰。
蕭寒一看到她哭了,身上的戾氣愈發的濃郁,三步跨兩步走到她的面前,長臂將她摟緊懷中,鷹眸清寒逼人的射向周明柏,“你都對她做了什麼?”
周明柏的眸光落在衛子夕的身上,對於蕭寒的質問恍若未聞。
蕭寒見不得她掉眼淚,滿腔的怒火怎麼抑制不住,攥緊的拳頭就想往周明柏的臉上揮去。
衛子夕的雙手緊緊的揪住了他胸前的衣服,指尖泛着青白。
蕭寒低頭眸光復雜,她是在維護周明柏?
一口氣堵在了心口,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衛子夕緩慢的擡頭看他,眼眸裡淚水漣漣,緋脣上覆着自己的淚水,苦澀至極,聲音哽咽的響起,“你告訴我……他真的不是子越?那……子越究竟在哪裡?”
子越,兩個字一從她的嘴裡出來,蕭寒的臉色瞬間變了,漆黑深幽的眼眸裡掀起了驚天駭浪,連同峻拔的身子也僵硬起來了。
她,怎麼會知道衛子越?
不是已經不記得過去了?
“你……不要騙我……你若騙我……我就真不知道……自己還能相信誰了……”衛子夕抽泣着斷斷續續,好不容易纔把一句話完整的說出來。
蕭寒的臉色卻漸漸的猶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