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是蕭盛自己心裡清楚,蕭羽知道,蕭鼎自然也就猜測到了。
放眼整個k國,除了倨傲不馴,不可一世的蕭寒,誰有能力,誰又敢這樣做。
更何況蕭寒闖進蕭盛的辦公室差點掐死了蕭盛,這件事他的秘書知道,告訴了蕭羽,想一想就知道原因了。
蕭寒神色淡漠,眼眸裡沒有半點的波瀾或是情緒流轉,“是嗎?那他有把我當兒子看了?”
蕭鼎被他一句話反問的啞口無言。
“他自己作死和我有什麼關係?”菲薄的脣瓣沁出濃郁的嘲弄,“如果他沒做,能讓人抓住把柄?”
面對至親的人,蕭寒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蕭盛是他的父親,正因爲如此他們只是憤怒,而蕭寒除了憤怒,何嘗沒有心痛。
那可是他的親生父親啊!
蕭鼎和蕭羽都沒有再說話,蕭寒也不想再刺激蕭鼎的情緒了,識趣的先離開醫院。
走出病房門口的時候遇到從電梯出來的葉知秋,兩個人的眸光在一瞬間對視上,蕭寒提步而行,葉知秋坐在輪椅上,擦肩而過的瞬間,她忽然開口:“蕭寒……”
蕭寒背對着她步伐一頓,漠然的嗓音說:“你早就知道了。”卻從來都不告訴他。
葉知秋沒有否認,深呼吸,凝重的語氣道:“你走吧,帶她們一起。”
蕭寒眉心動了下,沒說話,大步流星的朝着電梯裡走去。
葉知秋聽到腳步聲越來越遠,控制不住的回頭,看到電梯門緩緩的合上,眼眸裡的擔憂和不安越來越濃。
***
蕭盛被雙規,任何人都見不到,不過蕭寒有的是辦法見到他,因爲心裡還有一些疑問需要解開。
蕭盛被拘留在紀檢委的審訊室裡,除了一張桌子一張椅子,沒有其他任何多餘的東西,牆角上四個監控器24小時的監控着。
蕭寒走進審訊室時,大概是頭頂的白熾燈太過明亮,襯托的他臉色也越發的蒼白,憔悴,太久沒休息,眉眸掩飾不住的疲憊,眼眶裡佈滿了紅色的血絲,看到蕭寒的時候沒有太過意外,乾燥的起皮的脣瓣抿了抿,沙啞的聲音幽幽的響起:“現在你滿意了?”
蕭寒奪走了他努力了一輩子的心血,毀掉了他所有的榮耀和尊嚴。
蕭寒面無表情的拉開他對面的椅子坐下,後背放鬆的靠在椅背上,看着神采奕奕不復的蕭盛只剩下蒼老和狼狽,心裡並未有多輕鬆。
如果蕭鼎只是對自己殘忍,他可以不在乎,大不了就是永遠逃離蕭家,可是他對阿夕那般殘忍,還想繼續傷害阿夕,這是他不能忍受的地方。
“爲什麼要把衛榮遠藏起來?”他開口問道。
“什麼?”蕭盛一怔,幽暗的眸光不解的看着對面的兒子。
蕭寒眼底迅速劃過一絲狐疑,“不是你把衛榮遠藏起來的?”
剛剛蕭盛的反應是完全不知道衛榮遠的事,不像是在裝模作樣,事到如今他也沒有做戲的必要了。
蕭盛表情有一秒的複雜,低垂下眼簾刻意避開了蕭寒的眼神,像是想起來了一樣,“你說的是衛子夕的那個養父?你連我這個親生父親都不在乎,還會去關心她的養父,呵……”
冷笑裡充滿了嘲諷。
“我問你爲什麼要把衛榮遠藏起來?”蕭寒陰沉的嗓音再次的重複。
“我爲什麼要告訴你?”蕭盛陰戾的目光瞪他,咬牙切齒道:“你這個尤爲天道倫常的怪物,你會遭到的報應的!”
“我這輩子最大的報應不就是做了你的兒子!”蕭寒譏諷的回擊。
他有如今全是蕭盛一手造成的。
“我這輩子最後悔的就是製造了你這個怪物,早知道你會這樣泯滅人性,當年我就該不該讓你活下來!”蕭盛後悔了,是真的後悔了。
他風光無限的一生,沒有被自己的政敵弄垮,卻被自己的兒子給毀了!
“呵。”蕭寒冷笑一聲,“很可惜,晚了。”
既然蕭盛不開口,蕭寒也沒有再和他多費口舌,起身離開了審訊室。
在離開的那一瞬間,蕭盛眼底迅速的一絲諱莫如深還有……痛苦掙扎。
蕭盛雖然默認了一切都是他做的,可是蕭寒總覺得不太對勁。
這幾年他一直在查這件事,一直毫無搜獲,爲什麼現在會這麼順利?而且蕭盛的樣子好像並不知道衛榮遠的事,可之後爲什麼有假裝自己知道?
他真的是幕後的主謀,還是……他在維護什麼人?
蕭寒回去,在門口看到了靳肖。
黑色的邁巴赫停在一旁,靳肖站在門口遠遠的望着徽墨裡的別墅,卻始終沒有去按門鈴。
靳肖看到蕭寒,微微點頭算是打招呼了。
因爲阿夕的原因,蕭寒也不怎麼喜歡靳肖,雖然他之前是總統,可是在感情上太懦弱,害苦了他的岳母和老婆。
男人不該那麼軟蛋,蕭寒打心裡瞧不起他,但怎麼說他都是阿夕的父親,是除了心兒,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有血緣的親人了。
她的生命那麼漫長,蕭寒不希望有一天他們都不在了,她會後悔。
下車走過去,不冷不熱的叫了一聲“閣下。”
靳肖說:“你進去吧,我就是來看看她。”
看不到人,能看到她好好的在這裡生活,也心滿意足了。
“關於我父親,閣下沒有什麼想說的?”蕭寒問道。
靳肖頗爲意外的挑了下眉頭,眸光看向他欣賞越來越多,現在像他這樣坦誠勇於面對的年輕人不多了。
“我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還從來沒有盡過一天做父親的責任,知道是蕭盛的時候我恨不得一槍嘣了他。”靳肖提及蕭盛,溫潤的聲音裡帶着幾分切齒,“但是我不能,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我曾經是總統,現在是總統的父親,我不能知法犯法,他所犯下的罪行,法律會制裁他的。我也好,你也罷都不能濫用私刑,我們沒有權利凌駕於法律之上去制裁任何人。”
“你真的認爲一切都是蕭盛一個人做的?”蕭寒菲薄的脣瓣輕抿,聲音凜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