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向北平靜的眼底拂過什麼,太快喬染捕捉不到。
她抿脣輕輕的笑了下,“凜墨對我很好,他的父母對我也很好。”
路向北心頭一緊,原來他們已經見過父母了。
他面無表情的“哦”一聲,停頓幾秒忽然問:“你們打算閃婚嗎?”
這次輪到喬染怔楞住了,反應過來輕聲道:“你……很希望我和凜墨結婚?”
路向北勾脣露出不在意的笑,“當然啊!老墨是我兄弟,這麼多年他身邊沒有一個女人,潔身自好,和我不一樣!你能嫁給他,以後會幸福的,你們要是早點辦婚禮,或許我還能參加。”
“你……是什麼意思?”喬染眨了眨眼睛,一副不解的樣子問。
“這次病好我打算給自己放一段很長的假期去國外,大概一兩年都不回來!”路向北平靜的語調道。
他不能留在這裡了。
喬染若有所思的點頭,“這個要看凜墨的意思。”
路向北垂下眼簾,沒說話,病房一下子就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中。
喬染猶豫了下,問:“尤藍……沒來照顧你?”
“有啊!不過她工作忙,都是每天晚上來陪我的。”路向北笑着說,好像真的是這麼回事。
“看樣子你們相處的很愉快。”喬染在心裡輕嘆,路向北你這個騙子。
“就那樣吧,你知道我的,定不下心!”他露出無所謂的樣子。
喬染沒有再說話,耳邊響起他低沉的聲音:“謝謝你來看我,以後就不用來了,我快能出院了,而且老墨心裡會不痛快的,畢竟我們……”
他的話還沒說完,喬染就迫不及待的說:“他不會的……”
路向北一怔,黑眸怔怔的看着她,像是要懷疑什麼。
喬染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太過緊張了,緋脣挽起輕笑,緩緩開口:“凜墨相信我!”
簡單的四個字深深的刺痛了路向北的心,她這是怨自己不相信她嗎?
自己怎麼可能不相信她,那一切本就是他自導自演的一場戲罷了。
病房再次的陷入靜謐的時候楚凜墨接完電話回來,什麼話都沒說,只是對着喬染伸出了手。
喬染起身帶着笑意很自然的牽住他的手,“那我們走了,你好好養病!”
路向北點頭,眸光落在他們十指緊扣的雙手上,放在被子下的手緊攥着牀單,幾乎要把牀單給扯破了。
喬染跟着楚凜墨走到門口忽然停下腳步,忽然回頭看他,聲音輕若柳絮,“路向北,快點好起來,以後不要再生病了。”
路向北黑眸與她對視上,如果說看不出她眼底深藏的深情,那他一定是瞎了!
乾澀的脣瓣扯出一抹笑,點頭:“好。”
如果我真的能好起來的話。
只可惜我再也沒有這個機會了。
雖然沒有人告訴過他,可是他心裡很清楚,他好不了了。
儘管他努力的配合所有的治療,但是結果其實都一樣!
喬染和楚凜墨離開了病房,路向北整個人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黏溼的汗水,蒼白的臉色,虛弱的連呼吸的力氣好像都要沒有了。
染染,我的寶貝兒,祝你幸福。
……………………
楚凜墨的辦公室,他給喬染倒了一杯溫水。
喬染伸手握住溫暖的杯子,卻無法溫暖她冰涼的指尖,低垂着眼簾,小聲的說:“向北說他想參加我們的婚禮。”
楚凜墨眸光一閃,喉結滾動了下,從喉間擠出一個字:“好。”
喬染擡頭晦澀的眼眸裡浮現詫異,“你……答應了?”
她以爲他不會答應的,所以也只是嘗試的提了一句,沒想到他答應的這麼痛快。
“他是我兄弟!”楚凜墨說完這句話避開她的眼神低頭喝水。
喬染眼底拂過欣慰,“他有你們這麼好的兄弟真好。”
蕭寒和衛子夕全心全意的在尋找周明柏,雖然現在還沒有消息,而南宮御甚至親自飛往國外,接觸這方面的專家團隊,整個團隊都請來了柏城爲路向北會診,而楚凜墨就更不用說了,幾乎把醫院當家了,因爲了路向北對自己也是諸多的照顧。
“可是你父母那邊……”這件事不是小事,肯定隱瞞不了他的父母。
“我會解決。”楚凜墨篤定的語氣道。
喬染鼻尖一酸,哽咽的語氣道:“謝謝你,楚凜墨。”
如果不是因爲他,自己大概到現在還沒辦法正常的出現在路向北面前,不能和他說話,只能趁他昏睡的時候偷偷的看一眼,也沒辦法讓他安心。
“不用。”楚凜墨淡淡的語氣道:“他是我兄弟,你是他愛的女人,照顧你應該的。”
低垂的眼簾遮擋住稍瞬即逝的情緒。
喬染想說話,忽然有些反胃,作嘔想吐。
楚凜墨臉色瞬間變了,“很難受?”
喬染干嘔了幾下,什麼都沒吐出來,搖頭:“沒事,就是有些噁心,正常的妊娠的反應而已。”
楚凜墨當然知道這是正常的妊娠反應,只是她一個黃花姑娘,沒結婚的就用這樣的方式受孕了,要是不結婚……以後又要承受多少的流言蜚語。
“我送你回去休息。”
“好!”
如今受孕成功,她爲了孩子也要努力的照顧好自己,多休息,不敢太累。
這裡孕育的是她和向北的孩子,是他生命的延續,不能有任何的閃失。
關於周明柏,衛子夕聯繫過狼人族羣,只是那場慘烈的戰爭後,血族已經完全消失匿跡,根本就毫無印象。
風懶懶也幫忙了,只是他們沒有血族的東西,想要咒語定位太難了。
每過一天就好像失去一份希望,喬染心裡好像已經慢慢的絕望了。
如果最後真的找不到周明柏,醫學也救不了向北,那肚子裡這個孩子就是她能爲他做的最後一件事。
…………………
喬染和楚凜墨不知道是路向北在他們走後沒多久打電話給白凝霜,在電話裡說:“媽,給我安排離開柏城,越遠越好,最好是國外。”
白凝霜一下子就哭出聲來,抽泣的問他究竟想做什麼,他現在這個樣子哪裡適合奔波。
路向北沉默了一會,低低的聲音道:“對不起媽,原諒兒子這最後一次自私,我只是不想死在她的城市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