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大廳,曉蘇就看到男人高大的身子穩穩地深靠在偌大的沙發上,似乎是正在等着她。
他倒是真的急,剛剛電話裡還說半個小時纔到這裡,沒想到動作比她還快。
曉蘇有些諷刺地暗笑了一聲,原來天下烏鴉一般黑這句話並不是沒有道理的,男人終究還是靠下半身來思考的動物……
“聶先生,宋小姐到了。”珞奕恭恭敬敬地衝着他的背影頷首。
曉蘇眼角微微一跳,只聽沙發那頭沉沉地“嗯”了一聲,“你回去吧,明天上午九點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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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等到珞奕一走,曉蘇動了動身子,一時間有些躊躇,她長長的睫毛不安地垂了垂,剛準備走上前,聶峻瑋倒是發話了,“我不喜歡等人,以後我讓你過來,你就馬上過來,如果你在我規定的時間趕不到,我很樂意在這裡給你留一個房間。”
曉蘇憋了一晚上的那口氣越發地膨脹起來,這個時候忍無可忍終於反駁出聲,“你能不能講點道理?現在幾點了,我已經趕過來了,你還要挑三揀四……”
“我挑三揀四?”他倏地起身,換下了一身的正裝,身着黑白條紋居家服的他少了幾分凌厲逼人的氣勢,倒是多了幾分儒雅,只是那薄脣之中逸出的話語卻是絲毫不改那股咄咄逼人,“記住你是什麼身份,你不過就是一個用肉.體償.債的人,有資格怪你的金主對你挑三揀四?”
“聶鴻勳你……”
“泡一杯咖啡上來。”
曉蘇氣得渾身發抖,他卻是看也不多看她一眼,轉身就往樓梯口走去,雙手插兜的摸樣平添了幾分翩翩公子哥的桀驁不馴,低沉的男聲伴隨着他的腳步聲不緊不慢地吩咐着,“少糖少奶,送到三樓的書房。”
身側的雙手緊緊地捏成了拳頭,曉蘇從未像現在這樣,不僅僅是覺得絕望,也不僅僅是有被他在言語上羞辱過後的痛徹心扉,更多的是無力。
原來哀莫大於心死就是這樣的一種感覺。
滿滿的都是委屈,可是更多的還是愧疚,明明不應該是這樣的,但是逼着自己上了這樣一條不歸路,她是真的身心俱疲,被那種說不出來的沉悶感壓得連呼吸都那樣的困難,卻是沒有任何的辦法……
捏緊的拳頭漸漸地放鬆,她仰起脖子對着水晶燈短暫地閉了閉眼,喉頭的那一股苦澀用力地嚥下去,她在心中暗暗地告訴自己,會過去的。
這一切都會過去的。
不管怎麼樣,她都要相信,自己一定可以走過這條路,一定可以的……
咖啡,他要咖啡是麼?
現在是恨不得將她當成傭人一樣使喚,金主?
那麼她就是他的情.婦了?
她自嘲般地笑了笑,從未婚妻到情婦……腳步剛剛一動,腦海卻是忽地一閃,陡然想起了什麼。
——他剛纔說什麼?
一杯咖啡……少糖、少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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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這麼說的麼?
她不會忘記,聶鴻勳以前喝咖啡最喜歡的就是多糖多奶。他們在一起那麼多年,喝過無數杯的咖啡,她怎麼可能會忘記他的口味是什麼?
他每次衝一杯咖啡就要比別人多放一塊糖和一勺奶,否則他是絕對喝不下去的。
可是剛纔他卻說少糖少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