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蔚蔚的笑臉,秦傾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喂,我都被割傷了你還笑?”
蔚蔚瞥了一眼她的傷口,滿不在乎地道:“那麼點小傷口能怎麼樣啊?你不還好好的嗎?”
“傷口雖然小,還是要及時處理的。”鬱英哲走過來,對秦傾說道,“不如我陪你去農場工作區處理一下。郎”
秦傾剛要回答“好”,慕秦川卻開了口,“傷了手走來走去的也麻煩,不如請鬱先生去把處理傷口用的東西拿過來?”
兩個男人的目光對上,鬱英哲點頭微微一笑:“也好。鐦”
“你還真會指使人啊。”蔚蔚不滿地瞪了慕秦川一眼,“你自己怎麼不去拿?”
慕秦川瞥了她一眼,鬱英哲已經淡笑着伸出手來,拉走了蔚蔚。
“你跟那位慕先生似乎不太對盤?”鬱英哲笑着問蔚蔚。
“沒法對盤。”蔚蔚回答道,“他雖然一直跟我哥是好朋友,不過我跟他就是一直看不對眼。要不是看在他對秦傾是真心的,我才懶得理他。”
鬱英哲便笑了,“他們都結婚了,自然是真心的。”
“主要是以前沒覺得慕秦川這人有什麼真心。”蔚蔚皺了皺眉,又道,“不過從剛纔的情形看,不管之前怎麼樣,現在他總該是有真心了。”
鬱英哲微微一笑,“那挺好的。”
秦傾和慕秦川坐在涼亭裡,因爲手上只是一個小傷口,除了剛開始有些痛之外,這會兒已經沒什麼感覺了。
秦傾因此將手指樹在了慕秦川面前,“已經不疼啦!”
慕秦川看她一眼,臉色依舊不大好看。
秦傾便又收回了手指,握住他的手,“不如我們也在這裡弄一塊田啊,可以種一些蔬菜或者鮮花,這樣子每個週末都可以到這裡來帶一些新鮮蔬菜和鮮花回去,多好啊!”
“嗯。”慕秦川淡淡道,“到時候每週再在手上弄幾個傷口回去,更好。”
“這是意外嘛!”秦傾想了想,又道,“你知不知道古代的小言裡,那些身居高位的男主角最後多半會爲女主角放棄功名利祿,甚至放棄皇位江山,最後歸於田園之間。要是我們也能在這裡弄塊地,那也就可以嘗試一下田園生活啦!”
慕秦川微微挑了眉,“又是小言?”
秦傾“嘿嘿”一笑,“男主角,你成全我唄?”
慕秦川也笑了,笑過之後,他說:“不行。”
秦傾的臉色就垮了。
中午四個人進行了一場小型的戶外燒烤,雖然慕秦川和蔚蔚大多時候都是處身事外,不過秦傾當主廚,鬱英哲在旁邊打下手,配合得還不錯。烹飪這種事情大概也是一理通百理明,烤出來的東西大家都說不錯,只有慕秦川吃得少一些。
她心心念唸的田園計劃被某人一口否決,有些不甘心,但最後離開的時候秦傾還是如願帶走了一批新鮮蔬菜,雖然不是自己種的,不過也還不錯。
“這麼多蔬菜我們也吃不完,不如給明姨送一點過去啊?”回去的路上,秦傾提議道。
前方剛好紅燈,慕秦川停下車來,轉頭看了一眼她晶晶亮亮的眼眸,頓了一會兒,才淡淡應了一聲:“嗯。”
秦傾悄無聲息地鬆了口氣。
成茵去世這麼長的時間以來,他一次大宅都沒回去過,只有她偶爾去看慕培源,卻只見他精神越來越不好。秦傾心裡實在有些不好受,所以其實一直在找機會讓他可以回去看看,而今天終於找到這個機會。
車子徑直駛回慕家大宅,時間還不晚,屋子裡亮着大燈,而院子裡還停着一輛不屬於家裡的車。
慕秦川停好車,秦傾下車拿了蔬菜,剛要進屋,卻見他依舊坐在那裡,只是解開了安全帶,還點了支菸,似乎根本不想下車的樣子。
“喂!”秦傾立刻趴在了車窗上,“你不是打算讓我一個人進去吧?明姨問我我怎麼說?”
慕秦川看了她一眼,微微一勾脣角,“你先去,我抽完煙就進來。”
“說話算話啊。”秦傾將信將疑。
慕秦川點了點頭,她這纔有些不甘心地先進了屋。
秦傾進了門,卻發現客廳裡沒有人,她走進廚房放下菜,也沒見明姨,想了想便上了樓。
慕培源房間的門開着,裡面傳出說話的聲音,秦傾走過去一看,才發現慕紹南和明姨都在房間裡,還有一個醫生模樣的人,正在給慕培源做着檢查。
見到秦傾,慕紹南和明姨都跟她打了招呼,慕培源此時醒着,也朝秦傾點了點頭。
“爸爸。”秦傾走進去,喊了他一聲,纔看嚮明姨,“怎麼在這個時候檢查身體?爸爸不舒服嗎?”
“不是。”明姨連忙道,“只是先生才醒沒一會兒,醫生說想趁先生醒來的時候再檢查一下,所以就在這時把醫生叫來了。”
秦傾聽了,這才微微鬆了口氣。
“你一個人回來的?”明姨忽然又問,“秦川呢?”
“他在下面抽菸,說抽完煙上來。”秦傾說着,又看向了慕培源。
慕培源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醫生很快做完了檢查,有些語重心長地勸慕培源一定要放寬心,沒有什麼事放不下,一旦把那些不開心的事放下,身體其實很快就會好起來。
慕培源淡淡一笑,那笑意卻未及眼底,秦傾看得心裡有些難受,卻不好開口說什麼。
正在此時,樓下卻忽然傳來一陣不同尋常的動靜,秦傾心裡一驚,想起慕秦川還在樓下,轉身就跑下了樓。
院子裡不知何時忽然多了一輛車,此時此刻,慕秦川修長挺拔的身影竟然就站在那輛車前,那輛車明亮的車燈照在他身上,一人一車,仿若對峙一般。
而剛纔秦傾聽見的某種聲音中,似乎就包括了尖利的剎車聲。
秦傾來不及多想,就已經跑了過去,一下子抱住慕秦川,“怎麼了?你爲什麼站在這裡?”
慕秦川周身氣息冷凝,只是看着前方的車。
秦傾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時,因爲被車燈射着,根本什麼都看不清。可慕秦川卻只是看着駕駛座的位置,似乎能透過那耀眼的光束,看清車子裡坐的那個人。
秦傾忽然就想起了什麼。
明姨說過,醫生來給慕培源做檢查的時候,黎爾卉常常也會來。
這麼說來,車子裡的那個人就是黎爾卉?
想到這裡,秦傾連忙更加用力地抱緊了慕秦川,低聲地喊着他:“老公……”
慕秦川沒有反應,目光冷若寒冰。
此時明姨也已經趕了下來,見此情形,連忙快步走到那輛車旁,躬身看向車子裡的人。
黎爾卉坐在車裡,看着前面的慕秦川和隨後趕來抱住他的秦傾,臉色有些發白。
她剛剛疾馳而來,慕秦川卻仿若暗夜修羅一般突然出現在車前,嚇得她匆忙踩下剎車,這會兒仍舊有些驚魂未定的感覺。
“黎小姐。”明姨當然知道她爲什麼而來,只是道,“剛剛醫生給先生做了檢查了,先生沒有什麼大問題,你可以先走了。”
黎爾卉這才彷彿回過神來,轉頭有些茫然地看了明姨一眼,又看看前方的慕秦川,隨即,又擡頭看向了那幢房子二樓的某個房間。
大約是慕秦川身上的低壓氣場實在是太過強烈,明姨也不敢讓黎爾卉多留,連忙又道:“黎小姐,你還是先走吧!”
黎爾卉頓了頓,終於還是點了點頭,準備倒車離去。
慕秦川卻忽然就冷笑了一聲,聲音仿若從地底下傳來的一般懾人,“明姨,告訴門衛,從今往後這輛車,這輛車裡的人,不許再進入慕家大門。”
原本正在倒車的黎爾卉忽然就停住了動作,隨即連車子也停了下來。
很快,她就打開車門走了下來,徑直走到了慕秦川面前。
秦傾依舊緊抱着慕秦川,看着眼前這個女人。
她還是慕氏集團的高層,今日依舊是妝容精緻,只是臉色有些發白。她看着慕秦川,一字一句地開口:“你憑什麼不讓我進來?”
慕秦川一雙黑眸如寒星微茫,冷得瘮人,卻並沒有回答黎爾卉的話,只是對明姨道:“明姨,通知門衛。”
“慕秦川!”他這樣的態度顯然激怒了黎爾卉,“我是你爸爸的女人,你憑什麼不讓我進門?”
慕秦川神情倏地一凝,可是片刻之後,他竟然冷笑起來,“是嗎?這麼看來,你很想進這個門?你進的來嗎?”
黎爾卉一頓,看了他一眼,忽然又看了看他身邊的秦傾一眼,竟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步。
秦傾不知道爲什麼突然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忍不住搖了搖慕秦川,擡頭看着他。
慕秦川終於低下頭來,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有些寒涼。
秦傾竟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呆呆地看着他,“老公……”
慕秦川盯着她看了一會兒,那陣寒涼終於逐漸退去,隨後,他伸出手來攬住她,低頭在她脣上吻了一下。
此時此刻這一吻未免顯得突兀,秦傾有些呆住,只是看着他,慕秦川卻又伸出手來抱了抱她,沉聲道:“你進去。”
秦傾搖了搖頭,“不,你跟我一起進去。”
他再度看向她,她目光卻堅定,雙手也緊緊抓着他的衣袖,眼裡都是擔憂。
慕秦川緩緩撫了撫她的頭,隨後將她攬進懷中,這才擡頭看向依舊站在他面前的黎爾卉,“看夠沒有?”
黎爾卉竟經不住又退開一步。
此時,門衛上的兩個人也已經匆匆趕了過來,慕秦川便將先前說過的話重複了一遍。
那門衛上的兩個人聽了,都有些遲疑地面面相覷起來。
這些年來,慕培源和黎爾卉之間的關係雖然始終沒有明朗化,但黎爾卉畢竟是隨着慕培源出入這個家裡的唯一一個女人,如今慕秦川卻下了這樣的命令,自然讓人有些不知所措。
“是不是還要我重複一遍?”慕秦川忽然冷漠地瞥向那兩人。
那兩人這纔回過神來一般,連忙上前來,站在黎爾卉左右,“黎小姐,請。”
黎爾卉身子僵直,似乎根本不敢相信此時此刻的情形,她只是看着面前的慕秦川,以及被他按在懷中的秦傾,有些發怔。
慕秦川卻忽然又開了口,“黎小姐走不動,你們就扶着她走!”
門衛上的兩個人明顯有些猶豫,黎爾卉卻已經回過神來,大概是不願受辱,忽然甩了甩手,轉身回到了自己的車子裡。
慕秦川看着她重新準備倒車,忽然又緩緩開了口:“順便提醒你,從今往後,你不止在這裡沒有立足之地,很快,慕氏也不會再有你的立足地。”
他說完這句,便攬着秦傾轉身,朝屋子裡走去。
黎爾卉坐在車裡,眼前似乎有一些發黑。她閉上眼睛深吸了口氣,才又睜開眼來,看向那兩個人相攜離去的背影,隨後很快倒車,掉頭離開了慕家。
慕秦川帶着秦傾走到屋門口時,慕紹南正站在檐下,雙手插着褲袋,不知道已經在那裡站了多久。
“最後那句話是什麼意思?”看着慕秦川走過來,慕紹南忽然問。
慕秦川淡淡笑了起來,“老爺子病了,我回慕氏去搭把手,不好麼?”
慕紹南看着他,許久之後,才沉聲道:“那是公司,不是讓你胡鬧的地方。”
“所以你每天看着那個女人在你眼皮底下晃悠,你也無所謂?”慕秦川脣角一勾,“抱歉,我做不到。”
秦傾唯恐他們兄弟倆因爲這件事情爭執起來,連忙又拉了拉慕秦川的袖子。
慕秦川垂眸看她一眼,隨後帶着她走進了屋子裡。
秦傾的手心有些涼,大概是被他之前的眼神嚇着了,此時此刻心跳還有些不規律,卻只能強自鎮定下來,看着他問道:“你上去看看爸爸吧,醫生剛剛給他做完檢查。”
慕秦川淡淡應了一聲,伸手捏了她的手一把,皺了皺眉。
秦傾抽出手來,推着他往樓梯上走去。
終於來到慕培源的房間門口時,慕秦川頓住腳步,轉身看向她,“今晚不走了,你回房間洗個熱水澡,等我。”
秦傾聞言,心裡着實一喜,點了點頭。
不走了,說明他可能會和慕培源談很久。只是如此一來她心裡也不免擔憂,“爸爸精神越來越差,你千萬不要說刺激他的話。”
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