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死嗎?”她一手碰了碰右胸口,那兒麻麻的在疼,身體卻是暖暖的,血液順着背脊一路往下的感覺似是在仙境一樣。
原來,被槍擊中的感覺,竟然一點都不疼,她想着在笑:“我是不是可以逃離你了?”
“你敢!”他的眼睛紅了起來,抱起她向着治療室跑。
同時按下了手機中的警報鍵。
整個行宮中的燈,一盞盞連續的亮了起來。
“這是先生的警報!”
“快,派人去找閣下!”
“我的媽!”費宇盯着一頭亂糟糟的雞窩,搖醒了身邊的人,“裂空!裂空!”
“怎麼了啊?”封曉翻了個身,揉了揉眼睛,“你個變.態!你怎麼在我的房間裡!”
費宇“呸”了一聲:“別問那麼多,你哥按了警報按鈕,出事了出事了!”
封曉一聽,哪還顧得上指責費宇,拿起身旁的衣服披上快跑着說不定都趕上了豹子!在她的印象中,這個警報存在已經有十年了,不僅是費宇就連冷慕雲都有,不過只有在行宮裡,封權按下的警報鍵之後,纔會有提示。
而她上一次聽到別人說,自己的哥哥按下警報,還是姐姐死的時候……
那時候,她一身的血躺在哥哥的懷裡,像是一朵盛開的紅蓮,也是從那時候開始,一直對政治沒有任何興趣的哥哥,開始逐漸掌握整個西夏帝國。
“哥……你不可以也出事啊。”她在內心祈禱着,步子越跨越大,以至於連費宇都跟不上她。
……
等到封曉和費宇趕到治療室。
只看到封權站在無菌室外,表情無喜無悲,靜靜的看着窗戶內做手術的蕭薇薇,她的身側被四五個醫生圍繞着。
“哥,發生了什麼啊?”封曉是直接從三樓,走的快捷通道趕到封權手機上的信號點,錯過了客廳中的幾具屍體。
站立着的男人,沒有回答甚至連個動作都沒有,他漆黑如墨的眼睛中,隱隱約約有着血紅色的光,封曉看到這樣的他,下意識的有些害怕,背脊也是一陣的涼意,即便知道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哥哥,可他身上屬於君王的冷漠不近人,還是讓她想躲開。
費宇伸手攬住封曉的肩膀,靠在她的太陽穴上輕輕一吻:“安靜,我進去看看。”
他磁性內斂的聲音,其實很是好聽,她的心定下一段,衝着他點了點頭。
很快,費宇進了無菌室換上無菌的綠色衣服,帶上了口罩,只留下一雙勾人的桃花眼和濃墨的眉,少去了那份平常他刻意展現出的樂天派模樣,看上去倒有幾分別樣嚴肅。
“哥……”
“曉曉,我誰也保護不了。”
他開口了,還是如君般高高在上,像是蕭薇薇的事沒對他造成任何影響,口吻中的淡漠戀着封曉聽了都不懂意思。
“那你爲什麼……這麼失魂落魄的?”
“封櫻死的時候,她問我,‘我會死嗎’她一直在笑,就在我的懷裡。”封權說着,垂下眸看了一眼自己被血染得溼透的黑色西裝。
那些血已經凝結成了塊狀,暗紅色的血塊在黑色的西裝上,看不出多少,可他看着看着,似是在還原着當時的場景,竟保持着那動作不動了。
封曉不知道該說什麼,姐姐死的時候她還太小,只知道一個大概。
空間的沉默,是被一聲脆響打斷的。
“閣下。”肖寒一接到消息,就從家中出發,趕到了他的身邊,“您沒事吧?”
“這件事,就交給你這個新任的國防部部長徹查,屍體都在客廳裡,叫鑑識科的人去吧。”
肖寒愣了一愣,點了下頭,又匆匆忙忙朝着客廳去,今天的閣下給他的感覺不同,按道理他遇到刺殺全身而退了,每一次都會展露他邪魅的那一面,說着多不堪一擊。
怎麼今天不僅如此冷靜,而且還很嚴肅?算了,自己還是別瞎想了,好好的完成任務纔是。
“閣下,蕭小姐並無大礙您還是去休息吧。”
過了兩個小時之後,其中一位醫生大舒了一口氣,畢恭畢敬走到封權身前,同時也將一封關於蕭薇薇受傷情況報表遞給他。
封權接過薄薄一張紙,卻是在抖。
紙張發出了沙沙沙的聲音,封曉在一邊看的都有些心疼,不忍得開口:“哥,你去休息吧。”
“手術多久結束。”
之前他站着不懂未發聲的時候,那種讓人不寒而慄的陰冷還很輕,可他薄脣輕啓之後,已經沉默了許久的空氣,直接降到了冰點。
醫生擦了擦額頭的汗,不敢怠慢的回答:“已經在收尾了,保證蕭小姐的身上,不會有任何傷疤。”
“嗯,稿酬。”他從懷中口袋掏出一張支票來,指尖輕捏西裝前胸口袋的鋼筆一抽,唰的一聲些下了一竄天文數字。
連忙接過支票,醫生拿着激動的手都在抖,雖然這筆錢需要自己五人去分,但也是一大筆財富啊!孩子想要的禮物,和老婆的包,可都是有着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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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動之餘,他將腰彎成了90°:“謝閣下!”
“下去吧。”
他揮了揮手,視線淡淡的重新瞥向無菌室裡的人。
封曉有心想要勸勸,卻只徒留一聲嘆息,她哥哥的性格她也算是瞭解,倔起來誰也拉不住,更別說現在他心心念唸的人,就是蕭小姐了。
“哥,你到底是在關心蕭小姐,還是在想姐姐?”封曉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可當她看到他轉過頭,眼神中的恐懼的時候,她明白了,他看到的不是蕭小姐也不是姐姐,而身邊在意的人的死亡。
封權從小就接受各種各樣的訓練,從軍事的到政治,殘酷至極,有時自己都不忍看下去。別說是五個人刺殺他,就是五十個人他除了冷靜,怕是就只有對死亡的淡然,但現如今他在恐懼。
“哥,你是在害怕……死亡嗎?”
就在這個時候,手術室的燈熄滅了,封權不再做任何的停留,進入無菌室換上衣服就到了她的身邊,明明還是無喜無悲的表情,可封曉看來,只覺得他落寞的很。
“他這麼多年,身邊的人很少很少,也不知道蕭薇薇是怎麼走進他生命裡的。”費宇摘下口罩,打了一個哈欠,“以他對蕭小烈的忍耐程度,恐怕這個蕭薇薇的毒,他是已經中上了。”
“我們的賬是不是要算一下?”封曉一把捏住他的下顎,用力的像是要捏碎他,高傲的像是個女王般的居高臨下看他。
費宇委屈的撅嘴,原本龍飛鳳舞的眉毛一下降了下去,很苦惱的看着她:“沒有你,我睡不着哇。”
“少來這套,我說給你考察期,可不是要做你女朋友的意思。”
“那,我要是跟別人結婚,你不傷心啊?”費宇像是一條被人拋棄了的小狗,賣萌的看着她,勾人的桃花眼裡滿是討好。
封曉神色複雜的看着他,鬆開了手:“總之,你走吧,別再做這種事。”
“裂空空,你又要把我趕走。”他不依不饒的抓住她的手臂,“我保證把你像公主一樣供起來,不會讓你難過,也絕對不會背叛你,你就同意嘛。”
多陣沉穩洪亮的腳步聲,同時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