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涵仔細打量着那個看起來有些可怕的水泡,關切的問道:“叔叔,你這是做菜的時候被油濺到了嗎?”然後對着水泡呼了兩下氣,表情是心疼的。
“念涵怎麼知道是被油燙傷的?”富有磁性的聲音溫柔的好似三月的春風,給人的感覺很舒服。
“以前媽咪被燙傷的時候,手背上起的就是這種水泡,當時把傑爸爸心疼的,立刻帶媽咪去醫院。”念涵一句無心的話,卻重重的敲擊着文郡涵的內心。
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蕭依然所在的房間,黑曜石般好看的眼睛裡深斂過一道自責的光芒,如果當年他不能冷靜一點兒,或許就不會發生這麼多事,他也不至於連孩子出生都沒有陪在她的身邊。
好一會兒蕭依然都沒出來,思涵放下筷子:“我去看看媽咪。”轉身朝屋內跑去。
思涵一進屋,便看見媽咪在偷偷摸眼淚,心裡有些擔憂,他只是安靜的站在不遠處,沒有說話。
蕭依然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回頭看了一眼:“媽咪真是太沒用了,連個燙傷膏都找不到。”嘴角扯出一抹笑容,眼底是無法掩飾的悲傷。
思涵這才走過去,蹲在蕭依然身邊:“媽咪,我幫你找。”餘光看了媽咪一眼,思涵張嘴欲說什麼,最後只是輕嘆了一口氣,然後在行李箱裡翻找着燙傷膏。
問世間情爲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
愛情太麻煩,思涵決定以後單身一輩子,他的生命裡只需要出現媽咪這一個女人就可以了。
燙傷膏明明在很顯眼的位置,蕭依然無心去尋找,才一直沒找到,思涵隨意翻了幾件衣服就找到:“找到了,媽咪,我們出去吧!”他站起來,拿着燙傷膏出了房間。
蕭依然站起身,深呼吸幾口氣,調整好情緒,用力的拍了自己的臉好幾下,纔出房間。
“燙傷膏。”思涵將藥膏放在文郡涵面前,回到自己的位置,拿起筷子自己吃起來,餘光掃了文郡涵一眼。
文郡涵感覺到思涵對自己的敵意似乎沒有以前那麼強烈了,心裡莫名一陣感動,覺得自己所遭受的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拿起燙傷膏準備自己搞定時,蕭依然從他手裡將燙傷膏搶了過來,清冷的聲音說道:“還是我來吧!”然後坐在沙發上,取出棉籤,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文郡涵坐過來。
文郡涵站起身朝蕭依然走去,在距離蕭依然有些距離的位置坐下,神情是小心翼翼的。
蕭依然輕輕擰開燙傷膏的蓋子,牽過文郡涵的手將藥膏擠在棉籤上輕輕塗滿在水泡周圍,她的動作很輕,生怕弄痛他。
擦完藥,她習慣性對着傷口吹了兩口氣說道:“做事的時候小心一點兒,不要弄破水泡,不是儘量到熱水,要不然會傷口會痛。”叮囑着,擰上蓋子,將棉籤用紙包起來,打算一會兒和這些餐盒一同扔進垃圾筒。
傷口處已經不似之前那麼灼熱,涼涼的感覺很舒服,就像此刻文郡涵的心一樣,好似吃了蜜一樣的甜。
吃完飯,蕭依然站起身打算收拾茶几上的垃圾,卻被文郡涵阻止:“你的手受傷了,還是我來吧!”然後將她按回沙發,動作麻利的收拾好茶几,到衛生間打溼毛巾回到沙發旁將茶几擦乾淨。
在蕭依然眼中,文郡涵雖然有輕微的潔癖,卻也是個不拘小節的人,她從來沒有發現,他居然也有如此細心的一面。
收拾好茶几,文郡涵折回房間:“很晚了,你們早些休息吧!有消息之後我會告訴你的。”拿過沙發上的手機,心疼的看了母子三人一眼,轉身離開。
“等一下。”蕭依然出聲叫住他,拿過沙發上的外套走過去:“這是你的外套。”聽起來生疏又冷漠的話語,在此刻卻讓文郡涵感覺到了溫暖。
看着文郡涵走進電梯,電梯門關上,蕭依然才依依不捨的收回目光,回房關門。
房門關上的那一瞬間,一個男人從暗處走出來,目光狠厲的盯着蕭依然所住的套房門,臉上一片蕭殺的冷意。
晝夜交替,道法自然。
天邊泛起魚肚白的時候蕭依然就醒了,她輕手輕腳翻身下牀,替兩個小傢伙蓋好被子進了衛生間,刷牙,洗臉,看着鏡中的自己。
手不由自主的朝鏡中的自己摸去,喃喃自語着:“還剩多少時間,好捨不得,萬一我在哪天毫無徵兆的離開,思涵和念涵該怎麼辦?”清澈的眸子微沉着,撇眼看到胳膊上的傷口,表情更加複雜。
閉上眼,不敢去想未來,搖頭晃腦着,用力的拍打着臉讓自己清醒,轉身出了衛生間。
陽光穿破厚厚的雲層,照亮着剛剛甦醒的大地,幾縷明媚的光線從窗簾的縫隙中熙熙攘攘的照射進房間,安靜的空氣裡,蕭依然站在牀邊在兩個孩子額頭分別落下一吻,拿着外套出了房間。
蕭依然打算趁着兩個孩子睡覺的時候給劉晨芳打個電話報個平安,想想打的話不是擾人清夢嗎,隨即決定去買早餐。她剛從沙發上站起身,房間門被人敲響,她快步走過去,打開門。
“早餐。”他晃了晃手裡的袋子,刀削斧刻般的俊臉上洋溢着溫柔的笑容。
他就知道她醒了,所以纔會這麼及時的出現。
蕭依然側開身讓他進屋,他將早餐放在茶几上,控制不住的輕咳了幾聲。
聽着他壓制的咳嗽聲,蕭依然走到他身邊,眼底是無法掩飾的擔憂,關切道:“是不是感冒了,你等我一下。”音落,她轉身進了屋,不一會兒拿着一盒藥出來。
“這是感冒藥,你吃一顆吧!”將藥盒塞到他手裡,拿過桌上的杯子倒了杯熱水給他。
蕭依然的反應,是對文郡涵毫不掩飾的關心,或許這一點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吧!
蕭依然將水杯遞給他,催促道:“快吃吧!”
吃完藥,文郡涵正想說看雪的事情,電話突然響了,看了眼屏幕上的電話,神色一凝,接起電話:“抓到人了。”冷冽的聲音裡彌=瀰漫着絲絲殺伐之意。
電話裡傳來上官弘小心翼翼的聲音:“抱歉文總裁,她跳江自盡了。”
“跳江自盡。”重複着這四個字,深凝着劍眉,眉宇間的憤怒幾乎要掀翻了天。
話語微微停頓,繼續說道:“死要見人,活要見屍。”霸道到不容違抗的氣勢,連一旁的蕭依然聽得內心都無法控制的在顫抖。
說完,文郡涵便將電話掛了。
“是木雪兒跳江自盡了嗎?”雖然心裡有了答案,但她還是想親自從文郡涵口裡聽到答案。
聽着蕭依然的聲音,文郡涵收斂好自己身上的冷意,冷硬的五官也變得溫柔,然後說道:“在沒有見到她的屍體之前,誰都不知道她究竟是否是真的死了。”這麼危險的人物,他必須小心謹慎一些才行。
“昨晚下那麼大的雨,如果她真的跳江的話,應該在劫難逃吧!”蕭依然忍不住說道。
“世事難料,還是小心一點兒爲好。”鄭重其事的口吻,隱隱透露出些許的不安。
聊了沒幾句,念涵揉着眼睛從房間走出來,聞到誘人的香味眼睛一亮,突然來了精神,直接衝了過來:“文叔叔,你來那麼早,還買了那麼多好吃的。”垂延欲滴的目光盯着美食,控制不住的吞着口水。
“去洗臉刷牙,然後吃早餐。”蕭依然站起來,拉着念涵進房,侍候他倆洗漱好之後出房間,然後吃早餐。
這一次,思涵也不客氣的直接開動,看着兩個孩子吃得這麼香,蕭依然臉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目光落在文郡涵身上:“你不一起吃嗎?”心裡莫名的有些期待。
“我已經吃過了。”溫柔的應答,似是突然想到什麼,然後說道:“對了,我來是想告訴你,我知道在哪裡可以看到雪景了,就是有些遠,不知道你們願不願意去。”
思涵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只是隨口說了那麼一句,他們竟然放在心上,並且找到了,心裡對文郡涵的好感增加了幾分。
蕭依然沒回答,目光落在思涵身上,問道:“思涵,你要去嗎?”畢竟,想要看雪的是思涵,她去不去都無所謂。
思涵沒說話,只是‘嗯’了一聲,表情看起來有些彆扭。
“文叔叔,現在才十月初而已,哪個地方下雪那麼早啊?”念涵咬了一口肉包,勿圇吞棗的問道。
“去了你們就知道了。”文郡涵先賣了個關子,並不打算這麼快就讓他們知道,要不然就沒有驚喜了。
吃完早餐,蕭依然收拾着垃圾邊問道:“聽說下雪的地方溫度都很低,我們要不要帶些厚衣服。”
文郡涵抽出一張紙,替念涵擦着嘴角油漬,輕聲回答:“不用,那個地方不是很冷。”
“那收拾好我們就走吧!”將垃圾提到門口,蕭依然折回房拿了衣服和包,將外套遞給兩個孩子:“可以走了。”聲音,是許久未見的溫柔。
文郡涵站起來,手拉着念涵:“走吧!”修長筆直的雙腿邁開,朝門口走去。
蕭依然拉着思涵緊跟在後面,正準備彎腰提垃圾的時候電話突然響了,垃圾被文郡涵提走了,蕭依然看了他一眼,然後纔拿出電話,看着屏幕上閃爍的名字,接起:“晨芳,你醒了,睡得怎麼樣?”
“然然,你是玩兒太嗨了是不是,居然都不給我打個電話報下平安。”電話裡傳來劉晨芳關切的聲音。
聞言,蕭依然委屈的解釋着:“昨晚本來打算給你打電話的,可想着太晚了,你可能睡了,所以就沒打。對了,有件事我要告訴你。”蕭依然將昨天發生的事都告訴了劉晨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