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程陽低頭看了蕭依然一眼,冷幽幽的眼底一閃而逝的狡黠,張口道:“看來這次我運氣挺好啊。”竟然無意間抓到了一張王牌。
誰知文郡涵只是冷冷一笑,低沉的嗓音冷冷的說道:“程陽,你真以爲你手上的那個女人能威脅到我嗎?”海底深礁般的冷眸看着他,好看的眉宇間浮現出幾分嘲弄。
看着文郡涵的反應,程陽心裡有些懷疑,嘴角露出一抹詭異的笑,輕聲說道:“你的意思是說就算我殺了這個女人,你也覺得無所謂了?”威脅着,深邃的目光打量着文郡涵,不放過他神色裡閃過的任何異樣情緒。
只可惜,文郡涵的反應要讓程陽失望了。
“你要殺的話就快點兒動手,別耽誤時間。”他笑着催促道,一副等着程陽動手的模樣。
程陽心裡原本還抱着一點兒希望,現在是徹底絕望了,但想讓他輕易放了蕭依然,那是不可能的,這可是他最後的護身符。
他看着文郡涵厲聲吼道:“文郡涵,你以爲我會上你的當嗎?我警告你,立刻準備一個億和一架直升飛機,要不然我立刻殺了這個女人。”說着,他手裡的槍用力逼近蕭依然的太陽穴,食指扣上扳機,隨時都有按下的可能。
“程陽,你覺得我會拿出一個億去救仇人嗎?” 文郡涵冷笑着,眼神是鋒利而殘忍的。
仇人?
聽到這兩個字時,蕭依然心裡咯噔了一下,雖然明明知道文郡涵這樣說只不過是想護自己的周全,可聽到他說仇人兩個字,心裡竟然會覺得莫名難受。
突然想到自己曾經對文郡涵說過的那些話,蕭依然才猛然發現,自己竟是那樣的殘忍。當時文郡涵聽到那些話的時候,一定很難受,很心痛吧!
已經被逼入絕境的程陽破罐子破摔的說道:“你不給錢,自然有人給。”留得青山草,不怕沒柴燒,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一切等先過了今天再說,程陽委屈求全的想着。
文郡涵自然知道程陽話裡的意思,而他看到吳靜傑已經來到了程陽的身後潛伏着,他和吳靜傑對望的那一剎,一個眼神交流,隨即說道:“程陽,是不是我給了你一億,叫來直升機你就會放了這個女人。”
見文郡涵鬆口,程陽立刻說道:“是。”
“一億不是一個小數目,你得給我一些準備的時間。”文郡涵說道。
“一個億對別人來說不是小數目,可對你文郡涵來說根本就是小菜一碟。我告訴你文郡涵,最好立刻把錢準備過來,要不然我就拉着這個女人和我墊背。”此刻,除了用蕭依然威脅別人,程陽也沒其他法子了。
“……”文郡涵沉默着沒說話,不知心裡在盤算着什麼。
程陽也不敢輕舉妄動,只能靜觀其變着,而他的周圍,飛虎隊的人虎視眈眈的盯着,讓他一刻也不敢疏忽。
好一會兒,文郡涵才繼續說道:“把銀行卡號給我,我現在讓財務給你轉賬。”
程陽報出了一長串的卡號,他一隻手扼制住蕭依然,另一隻手在身上摸索着什麼。
就是在這一瞬間,一直處在程陽盲點位置的吳靜傑立刻發動攻擊,將蕭依然從他手中救走。此時的程陽才意識到自己被耍了,瘋狂的他舉起手槍對準吳靜傑扣響了扳機。
在吳靜傑行動的那一瞬間,文郡涵也採取了行動,在千均一發之際他猛的將吳靜傑和蕭依然推開,而他自己則無法避開這一槍,子彈打進了他的肩膀。
吳靜傑抱着蕭依然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才穩住,翻身而起的時候程陽已經被警方控制住,摁在地上無法動彈。
而文郡涵一動不動的杵在原地,陰冷的目光落在程陽身上,冷冷開口道:“真該慶幸你沒有傷害她,要不然……”噬血的眼神,未完的話語讓人有種身處地獄深淵的恐怖感。
程陽此時才驚覺自己被文郡涵騙了,可現在已經完了,他已經徹底完蛋了。
蕭依然從吳靜傑懷裡掙脫,擔憂的目光掃視着他,緊張的問道:“靜傑,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程陽已經開槍了,她不確定那一槍有沒有打在吳靜傑身上。
吳靜傑抓住蕭依然的肩膀,清冽的男中音沉沉的說道:“然然,我沒事。”視線落在文郡涵身上,溫潤如玉的眼睛裡閃過一抹複雜的光芒。
他很愛然然,可他不能否認文郡涵也很愛然然。
蕭依然順着吳靜傑的視線望去,看到站在不遠處的文郡涵,眉目一沉,腳步不由自主的朝前走去。
她在距離文郡涵幾步之遙的距離停下,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的開口:“文郡涵,你……”蕭依然的話還沒說完,文郡涵整個人就好像斷線的風箏一樣朝地上栽去。
蕭依然條件反射,眼疾手快的將文郡涵扶住,這才發現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不下十處,最嚴重的就屬剛纔那一槍。
她拍了拍他的臉,故作冷漠的問道:“文郡涵,你死了嗎?”實際上,心裡的惶恐與不安正侵蝕着她最後一道防線。
文郡涵想要睜眼看看蕭依然,可奈何眼皮真的太沉重,不管他怎麼用力,就是無法睜開,只能從眼縫裡隱約看到蕭依然漠不關心的臉龐,艱難的張嘴吐出幾個字:“然然,你沒事就好。”聲音越來越弱,最後一個字淹沒在無聲裡。
走過來的吳靜傑看着這一幕,心裡突然明白一些事,無論自己怎麼做,無論文郡涵做了多麼過份的事,他都無法取代文郡涵在然然心目中的位置。
他蹲在蕭依然身邊,溫柔的安慰着:“然然,你別擔心,先送文郡涵去醫院吧!”
蕭依然抽咽着,淚眼婆娑的看着吳靜傑,不安的問道:“靜傑,文郡涵他不會有事的,對不對?”這一刻,真情流露的她是怎樣都掩飾不了自己對文郡涵的感情的。
“對。”吳靜傑重重的應了一個字,而這個字裡包含了太多用言語也無法敘述的情緒。
吳靜傑協助醫護人員將文郡涵送上救護車,此時的蕭依然已經冷靜下來,深知自己身份的她並未打算跟上救護車,卻聽吳靜傑說:“然然,你跟去看看情況吧!不管怎麼樣,文郡涵都是因爲救我們才受傷的。”有時候吳靜傑很討厭這樣的自己,可他卻不得不能這麼做。至少,這樣做,他心裡會好受一些。
“可是……”蕭依然還想說什麼,卻被吳靜傑打斷。
“別可是了,快去吧!救護車快走了。”吳靜傑推着蕭依然朝救護車走去,親自將她送上救護車,看着救護車消失在視線裡,心裡重重的嘆了口氣。
對不起然然,也許該放手的那個人是我!
“吳靜傑,你是打算放棄了嗎?”一個性感的聲音冷不叮的在吳靜傑身後響起,語氣是感嘆的。
吳靜傑收回目光撇了江仲成一眼,沒好氣的說道:“如果不是你和文郡涵從中阻攔,然然現在已經是我的妻子了。”憤恨的話語裡寫滿了不甘心。
“說起來,你該感謝我們不是嗎?”江仲成厚顏無恥的應着,眼神有些意味深長。
“……”吳靜傑沒再說話,冷冷的白了江仲成一眼,轉身,大步流星的離開。
這場愛情的戰役,誰欠了誰,誰負了誰,恐怕連他們自己都說不清楚。
安靜的走廊,靜謐的手術室外只有蕭依然焦急的等待着,而等待總是一種痛苦的煎熬,尤其是在這種時候,有什麼東西在蕭依然心裡翻涌着,然後鋪天蓋地的將她淹沒其中。
她時不時擡頭看着手術室的大門,心裡祈禱着文郡涵千萬不要出事。
接到消息趕來的李女士看到蕭依然守候在手術室外不由一驚,心裡雖然有很多疑惑,但她知道現在都不是問這些的時候,而是說道:“然然。”
聽到熟悉的聲音,蕭依然擡頭,氤氳在眼眶的淚水瞬間奪眶而出,泣不成聲的說道:“對不起伯母,文郡涵他……”
李女士輕輕的攬住蕭依然,心疼的安慰着:“然然,你別擔心,郡涵他一定不會有事的。”她的兒子福大命大,一定不會有事的。
在李女士的安慰中,蕭依然漸漸冷靜下來,這時她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深怕李女士誤會,忙解釋:“伯母,你別誤會,文郡涵此次受傷有一半的原因是因爲我,所以我才這麼擔心他的。”
可她卻不知,自己的解釋在李女士看來反倒是在證明她是在乎郡涵的。
李女士並沒有立刻接下一句,她看了眼手術門,又看看蕭依然,鄭重其事的問道:“然然,如果郡涵的父親不是殺害你父親的兇手,你還會像現在這樣排斥郡涵,還會再拒絕他嗎?”
“……”蕭依然沒回答,一頭霧水的看着李女士,眼神表示很不解。
“我是說如果,如果你們之間所有的障礙都沒有了,你還會和郡涵在一起嗎?”李女士再次重申的問道。
蕭依然雖然不懂李女士爲何突然說這樣的話,但她還是回答了:“不會。”
“然然,你不用那麼急着給我答案,你要……”
蕭依然打斷了李女士抱有希望的話:“伯母,我已經想得很清楚了,就算那些事都是誤會,但我和文郡涵也已經回不去了。”
是的,她和他已經永遠都回不去了,那怕他們是深愛彼此的。
李女士心裡深深的嘆了口氣,她並未再繼續問下去,只是心裡卻很難過,只希望郡涵能平安無事,然後能完成她心中所期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