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餘淺並不以此爲榮,換做是以前,她聽到這句話,一定會感動到落淚,可是現在不同了,他們不可能再在一起,她不想讓任何人的血染紅自己的手……
“鍾傾宇,你活着或是死了,都和我無關!我今天過來,只是覺得你很可憐,我只是在同情你,你明白嗎?”
“不,你是愛我的。”鍾傾宇微笑,因爲笑容弧度太大,扯痛了心臟,那種麻木的痛感,竟叫他想哭。
餘淺望着他的笑容,內心苦澀不堪,眼角滑下來的淚,燙的灼手:“我已經愛不起了,我誰都愛不起了……”說到最後,已是一片嗚咽,她淪爲了聖司冥的玩具,就代表一輩子都得不到救贖,一輩子都是殘花敗柳……
鍾傾宇心疼的攬住她的腰身,凌亂的發壓在她的小腹上,把她上下聳動的身體禁錮的一動不能動,他不許她哭,不許她的身體因爲哭泣而聳動,他想,所有的悲傷他抗就好,他的淺淺,只配幸福。
“沒關係,我愛你就好,我愛你就好……”
他的我愛你,她聽了千萬遍,三年有多久,她就聽了多久,每一次她都聽進了心裡,只有這一次不同,她不想聽,一點也不想聽……
“鍾傾宇,我早就厭惡你了,不然我也不會爬上聖司冥的牀。”餘淺垂目望着他,能感受到他緊貼着自己的溫度,和從前一樣溫暖,只是這種溫暖再也不是她餘淺的專屬。
她的話,讓鍾傾宇的身形猛地頓了下:“淺淺……”
餘淺的指尖插進他的髮絲裡,來回穿梭着,和從前一樣,幫他梳理柔軟的發:“你看我這麼賤,不值得你流連的,你好好活着,後面有更好的姑娘等着你。”
她的聲音極盡嘲諷,帶着一種心如死灰的決絕。
本以爲鍾傾宇會因此厭惡她,但他還是攬着她的腰身,不願意相信,更不願意放手:“我會好好活着,活着搶回你的心,讓你重新愛上我。”
頹……
餘淺真的頹了,她不知道該怎麼勸導鍾傾宇了,爲什麼無論她說什麼,他都不聽?
難道非要等到聖司冥發怒了,他嚐到苦果了,才懂得放手嗎?
不!
她不會讓聖司冥傷害她身邊的人!
“鍾傾宇,很多事情要適可而止!”餘淺勾開他的手,聲音冷的發顫,連帶着眼神都冷了下去。
眼角掠過窗臺,窗外的天空灰濛濛的一片,快要完全黑下去了,心裡“咯噔”一下,餘淺腦袋都熱了,匆匆望向一旁看戲的鐘小愛:“我得走了。”
一個後退,她走的毫無留戀,離去的身影染上冷漠,好像這麼一走,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鍾傾宇雙臂落了個空,從空中垂下的失重感讓他神智恍惚,果然她一走,他的神智就成了擺設品。
“小愛,她是愛我的,對嗎?”他笑問,手掌似乎還殘留她的溫度,那麼真實。
“哥,你別嚇我……”鍾小愛被他失魂落魄的樣子嚇壞了,怎麼感覺餘淺來了一趟,情況反而越變越遭了呢……
……
緊趕慢趕,回到帝堡時,還是比聖司冥慢了一步。
餘淺心頭很慌,換鞋子的時候,悄悄問薛管家:“先生生氣沒有?”
薛管家點點頭:“餘小姐,您最好主動給先生認個錯,不然……”
餘淺垂下眼簾,心裡已經有個底了。
疾步步入主臥室,她腳跟還沒站穩,聖司冥迎面甩來一句話:“去哪了,手機都不帶?”
餘淺望向說話的人,只見他仰躺在牀頭,一手把玩着她的手機,一手夾着煙。
她忐忑的往窗口走去,之所以不帶手機,是因爲她知道手機裡有定位設備,所以才故意沒帶的。
拉開窗戶,讓呼呼的風灌進來,吹散房間裡的煙味,餘淺面對孤獨的黑夜,撒謊的時候多了幾分堅定:“鍾小愛馬上要結婚了,我陪她去看婚紗了,因爲走得急,忘記帶手機……”
“婚紗?”男人撂下手機,瞥着窗口那抹瘦小的身影:“你也想穿?”
“嗯?”餘淺不解,側身望向他。
男人神色不耐,掐滅了指尖的煙:“我問你想不想穿婚紗。”
“……”
當一個男人問一個女人願不願意穿婚紗,這多半意味着……
餘淺不敢妄自回答,因爲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聖司冥凝視她僵硬的表情,就知道這該死的女人又開始胡思亂想了,他沉下臉,冷冷哼了一聲:“少做白日夢。”
哼完,又冷聲加上一句:“鍾小愛的婚禮上,我準你穿紗裙去當伴娘。”
窗外的風很冰,吹到人身上,那股子寒意直往人的骨頭裡鑽,餘淺被吹得受不了,伸手關上了窗戶:“你,允許我去當伴娘?”
聖司冥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方了?
平時不是隻會說,她無時無刻都是他的,任何人都不能佔用一分一秒麼?
“嗯,我是伴郎。”空氣裡還殘留一些白色的煙霧,聖司冥厭煩的拍散它們。
餘淺疑惑:“那她結婚的對象是……”
“陸景行。”
聖司冥風輕雲淡的回答,把餘淺雷了個不輕,鍾小愛和陸景行這對歡喜冤家,竟然要結婚了?
男人淡淡瞥了她一眼,不喜歡她把精神耗在除他以外的人身上:“少關心別人,去給我洗乾淨,休息了大半個月,今晚,你也該工作了吧?”
忍了大半個月,他也該開葷了吧?
一瞬間,餘淺的驚訝被他的話衝擊個片甲不留,鼻間隱隱掠過不適,她憋着一口氣走到衣櫥旁,取出乾淨的換洗衣物,一時沒忍住,還是被煙味嗆得咳嗽起來。tqR1
男人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鐵青,她嚇了一跳,連忙收斂住喉間的癢意,一頭扎進了浴室裡。
餘淺一離開,聖司冥便下了牀,大掌一把拉過窗戶,仍由冷風呼呼灌進來,帶走滿室煙味。
脫下衣物,她一件件的疊好,然後放進洗衣籃,方便傭人清洗。
整理到外衣的時候,“咕嚕”一聲,從口袋裡掉出一串銀色的東西,不偏不倚,正好掉在了她的腳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