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了許久,握着手機的五指用力收攏,似乎能聽見手機在手中碎裂的聲音……
“還有五天的時間,也許你現在回去,還來得及。”聽筒裡是一道被變了聲的男音,司銘根本無法從他的聲音裡分辨出他的身份。
甚至什麼都沒來得及問,電話便被對方切斷了。
聽着耳邊一連串的忙音,司銘心裡五味陳雜!
他煩悶的丟開手機,獨自一人坐在牀邊,揪着頭髮。
不敢相信,餘淺和席木,也要結婚了。
最初,他以爲自己可以不在乎,但當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是覺得心頭一抽!
很不希望,很不希望她和別的男人結婚!
在他的潛意識裡,餘淺好像成了他一個人的專屬。
可不僅僅餘淺要結婚了,他明天,也要結婚了……
司銘一頭霧水,陷入深深的糾結當中!
他知道他現在,必須要在餘淺和白菲兒之間做出選擇!
是要繼續這場婚禮,還是回去,搶餘淺的婚?
他明明已經答應白菲兒,要和她共度一生一世,明天就是婚期了,白家各個有聲望的大人物均會出席,他如果選在這個時候後悔,只怕白菲兒會顏面盡失……
況且,自古以來,答應別人的事情,就沒有反悔的道理。
一夜,輾轉反側。
他俊帥的臉上,冒出兩個深深的黑眼圈,不論化妝師怎麼拿粉遮補,都掩不住他一臉的憔悴。
司銘和白菲兒本來就住在同一屋檐下,倒沒有了接親的必要,兩個人坐在同一化妝間,被手下團團包圍,先是梳妝打扮,而後是換禮服。
一襲白色婚紗包裹住白菲兒曼妙的身姿,她開心的抖動白紗,那張被胭脂水粉勾勒的恰到好處的面容,綻開的像花兒一樣美麗。
只不過,身旁男人懨懨的樣子,讓她的眉頭深深蹙起:“司銘,昨晚是因爲太興奮,所以睡不着嗎?”
司銘彷彿沒有聽到她的問話,直勾勾的看着鏡子裡的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白菲兒臉色僵了僵,雖然不悅,但是並沒有發作。
今天是他們大婚的日子,就算再怎麼生氣,她也不能發火。
婚車很快就到,在衆多傭人的擁簇下,白菲兒和司銘坐上同一輛豪車,共同去往他們舉行婚禮的五星級酒店。
兩人還沒有下車,一衆記者便瘋狂的圍了上來,對準他們就是一整猛拍!
白菲兒配合的露出笑臉,而司銘,從始至終都是一副死屍的狀態,不動也不說話,整個人冰冷冷的,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倒不是他真的生氣,只是,他在想一些很嚴肅的事情罷了……
從上婚車到下婚車,到走進輝煌的婚禮殿堂,他總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好像類似的場景,也曾在他的生命裡發生過,且不止一次……
白菲兒身上的白色婚紗,被陽光照的耀眼,那白到幾乎透明的顏色,一下子刺激到他的視網膜,司銘匆匆拋下和賓客打招呼的白菲兒,一頭扎進休息室!
白菲兒滯留在原地,一臉茫然,賓客們也都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她的臉色白了白,紅了紅,只能用客套話應付着!
司銘背貼休息室的門,兩隻眼睛無神的望着窗外的風景,額角的青筋稍稍鼓起,記憶中的那塊空白,隱隱約約的浮現,卻又明明滅滅的消失……
他最終,還是憶不起來。
眼看時間一分一秒的流走,司銘滿腦袋都是餘淺,他把手機拿出來,試圖給她打一通電話,可僅僅是掏出來,便退縮了……
至少,他不想得到餘淺的祝福。
如果可以,他更希望,她能對他,抱着一絲眷戀和僥倖!
“先生,現在該舉行見證儀式了。”
休息室的門被人敲了敲。
司銘聞言,方空的思緒猛然迴歸。
他嗯了一聲,拉開門,最終還是走了出去。
白菲兒早已在禮臺上,等着他的到來。
握着捧花,穿着白紗的她,簡直美的像從童話裡走出來的公主。
司銘就像童話裡的王子般,衆目睽睽之下,一步一步,堅定的走向她。
睡美人需要王子的吻,才能喚醒沉睡已久的身體。
而白菲兒,只需要和司銘肩並肩站在這裡,便幸福的彷彿擁有了整個世界!
底下的親朋好友,紛紛爲這對郎才女貌的新人鼓掌,送上自己最誠摯的祝福。
司儀也說了許多巧妙的祝福語,來活躍現場的氣氛。
整個酒店大堂,一片歡聲笑語,和睦融融。
司銘的腳步終於停在白菲兒面前,望着眼前笑靨如花的女人,他的內心毫無波動,從他身上,甚至看不出一點點喜悅……
白菲兒只當他生性冷漠,並沒有往別的方面去想。
已經到了婚禮最重要的環節。
這是一場中西結合的婚禮,大部分環節還是依照中國的傳統,所以司儀也是中國人,他清清嗓子,嚴肅的問白菲兒:
“白女士,請問你願意嫁給你面前的這位先生嗎?不論他健康或是疾病,貧窮還是富貴,你都願意一生一世待在他身邊,不離不棄嗎?”
終於等到這番話了。
白菲兒的眼淚控制不住,她咬着脣,哽咽的點頭:
“我願意!”
說這句話時,鹹澀的淚水滑進嘴裡!
不過沒關係,就算再苦,她也願意承受!
司銘望向身旁的女人,即便,她現在滿臉淚水,可卻仍舊引不起他絲毫的共鳴,就更別說心疼……
這些年來,她在他身邊哭過很多次,每一次,他都竭盡所能的哄她,不過,那只是來源於責任,很少會因爲個人情感。
“司先生,下面輪到你了,願意娶白小姐嗎?不論她是否年輕貌美,是否健康疾病,你都願意一輩子呵護她,疼愛她嗎?”
他願意嗎?
司銘也在問自己。
現場的畫面陷進了從未有過的沉靜。
他垂下腦袋,黑眸黯淡無光,腦袋裡的思緒打成結。
他真的可以,和自己不愛的人,共度一生嗎?
司銘咬了咬牙根,在這緊張的一刻,心底忽然涌現出清晰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