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爲您。林官威還在拼死掙扎,不肯束手就擒。
這是個莽漢,不僅莽撞,還固執,被人圍着打還不肯鬆口,一個勁地罵,唾沫摻着血沫子,四下飛散。
“爸爸”顧睿的哭聲突然大了。
聶新扭頭看,只見霍晟正撐着雙臂起來,他穿的是淺灰色毛衫,現在上面正在慢慢泅出血色。
“沒事,不哭。”霍晟眉頭緊鎖,撫了撫顧睿的小臉。
“爸爸,你流血了”顧睿的巴掌伸在他的背上,卻不敢放下去,大哭道:“你痛不痛啊,爸爸,是不是好痛好痛啊?”
“一點都不痛,那是玩具,盼盼別怕。”霍晟勉強笑笑,握着他的小手,奮力站了起來。
“晟少。”聶新趕緊衝過來,扶住了有些踉蹌的霍晟。
“把盼盼抱上車,下山”霍晟脣角抿了抿,強忍痛苦,往麪包車前走去。
“車沒油了。”助理檢查完車子的情況,臉色鐵青地說道。
另兩個助理抓着捆成糉子的林官威過來了,擔憂地說道:“晟少必須馬上去醫院,讓直升機來接吧。”
聶新搖搖頭。他們所處的院子小得可憐,就是在半山腰上開出的一塊小平地,停下一輛小麪包車就顯得很擁擠了。在這深山密林裡,直升機根本沒地方降落!
聶新往四周看看,直接把林大學從輪椅上揪下來,讓助理扶着霍晟坐下。
“爸爸、爸爸”顧睿跟在輪椅邊跑了幾步,一腳絆在地上,摔得鼻血肆意流。
聶新抱起了顧睿,一行人匆匆往小院外面跑。
林大學歪在臺階上,哆嗦着手從口袋裡拿出了一隻手機,顫了半天,拔出了一個號碼,喘着氣說道:“霍晟來了”
“顧睿被救走了?”一把女聲傳了過來。
“嗯”林大學喉嚨裡發出咕嚕咕嚕幾聲響,無力地眨了眨眼睛,嘴角又流出了白白的唾沫,渾身開始抽搐。
“大學!”躲進屋子裡的老兩口趕緊跑出來,又掐人中又灌水,最後拿了他的藥瓶出來,撬開他的牙齒,強行把藥餵了進去。
“大學,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是不是警察呀?”老太太拍着膝蓋,急得滿臉淚:“你哥哥這個糊塗東西,現在怎麼辦?他坐牢了,我們就算想把你送到山下醫院去,我們也拖不動你啊。”
林大學無力地擡了擡眼皮子,指向他的手機。
老頭兒黑着臉,把手機丟給他,蹲到一邊去抽菸,怒氣衝衝地說道:“不學好,抓起來活該。”
“呸,你剛剛還說把孩子養在這裡,給他們養老,你這個老不死的,你就這麼兩個侄兒,以後我看誰給你捧靈,你要成孤魂野鬼了。”
林大學眼皮子顫了兩下,又打通了那個號碼。
“還有什麼事?”冷冰冰的女聲傳了過來。
“我我愛你”林大學喘了會兒,艱難地擠出一句話。
“知道了,我會給你打錢的。你給我的程序我已經銷燬了,不會有人知道是你給我的。”女人漠然地說道。
“我愛你能不能見見我”林大學瞪着赤紅的眼睛,好不容易纔了句完整的話。
“行了!你是想害我嗎?我現在很忙,不要再打來了。”女人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
聽着手機裡嘟嘟的盲音,林大學的眼睛紅了,眼淚一涌而出,張着歪掉的嘴,脖子上的青筋怒脹。
“我願意願意爲你死”他一口氣抽上來,聲音猛地大了。
“大學你跟誰打電話啊,你愛誰啊?你要爲誰死啊!”老太太拍着他的腦袋,焦急地說道:“你看看你,你爹媽供你出來多不容易啊你好起來吧大姨給你找個好媳婦兒,啊,你別想多了!”
老太太說着說着,也哭了。
林大學越哭越大聲,嘴巴歪歪的,口水一直往下流。
“我愛她”他又開始抽了,一個字一個字的從齒縫裡迸出來,眼神狂熱而絕望。
“我的孩子啊”老太太緊抱着他,老淚縱橫地說道:“哪個挨千刀的女人啊?你告訴大姨,大姨去找她去,給你帶來!”
“愛”林大學猛地抽了幾下,人暈厥了過去。
“大學大學”老太太急了,死命地掐他的人中,慌亂地大喊,“老頭子你過來看看啊,大學他怎麼了?”
“怎麼了?他廢了!讀這麼多年書,全喂女人的肚皮了。出息!”老頭兒的眼睛也紅了,抹了把臉,揹着雙手走開了。
老太太哭了半天,往地上一坐,拉着林大學的手用力搖,“讀那麼多書,不就是想出人頭地?不就是想娶一個能聽懂他說話的女人?他說的那些東西,你聽得懂嗎?那些不長心的姑娘聽得懂嗎?他就得娶個大學生,再生一個大學生,全家都是大學生!他們林家就等着他光宗耀祖啊!哪個噁心腸的女人,把我們大學害成這樣?我要去告她!我要讓她吃官司!”
“人家那叫自由戀愛,告什麼?你拿什麼告?人家再反過來告大學強AA奸!林官威名字取得好啊,他威風了,他現在要去牢裡當牢頭了!他剛剛拿打了人啊!”老頭兒滿臉皺紋擠成一團,用力揮着手掌,老淚縱橫:“林家兩個兒子,當初多麼驕傲,看看他們現在怎麼向老姐姐,老姐夫去交待!考什麼大學呀,當什麼城裡人呀,就呆在鄉里不好嗎?城裡人還會失業!我自己種幾畝地永遠不會失業!到了大城市,看花了眼,心也花了!”
“說這些幹什麼呀?大學都成這樣了”老太太哇地一聲,拍着地嚎哭起來,“警察會不會連他也抓走?連我們也抓走?”
老太兒也往臺階上一坐,哧呼大喘,抹着眼睛哭。
林大學躺在冰涼的地上,臉色蒼白,呼吸淺弱。手機從他的手上滑下來,屏幕亮了,上面有他和一個女人的合影,他穿着天藍色的襯衣,牛仔褲,打着領帶。意氣風發。女人紫衣紫裙,長髮披肩,溫柔嫣然。
愛情有時候是天使,有時候是魔鬼,誰知道你遇上的到底是哪個呢?
——
助理推着輪椅,反而走不快。山路崎嶇,坑坑窪窪的,輪子不時陷進坑裡。走了半個小時,他們還沒能走出多遠。
顧睿燒得很嚇人,經過剛剛的驚嚇,他也開始不停地抽了,小手一直拉着霍晟不肯鬆開。
“你們先帶他下去快點!”霍晟扭頭看了一眼顧睿,眉頭深鎖。
“行,我先帶他下去,留兩個人陪你。”聶新急得心裡發慌!揹着顧睿拔腿狂奔。
“晟少,你怎麼樣啊?”兩名助理把輪子從泥地裡拽出來,擡頭看他。
他看上去很不好!
面色蒼白,嘴脣上血色全無。上去的時候大家爲了行動輕便,把外套全脫了,現在他坐在輪椅上,加上流血,讓他體溫越來越低。
“我先去前面,把晟少的衣服拿來。”一名助理看看了前方,大聲說道。
“快去吧。”另一人點頭,奮力地往前推了一下輪椅。
天色漸暗了。
兩人在盤山路上轉了一圈又一圈,又是半個小時過去了。
“怎麼阿方還不來?”推着輪椅的人覺得有點不對勁,而且霍晟已經不出聲了,他凍得厲害,人在微微抖動。
“晟少你堅持一下。”助理直接脫了自己的毛衫,捂在他的身上。
霍晟吐了口氣,緩緩地說:“你會冷”
“我走得快。”助理打了個哆嗦,加快了步子。
你問,爲什麼不帶警察一起上來?
嗯,他們要先向上司請示,彙報清楚情況,最後再開會商量對策,還要弄明白你的照片是怎麼來的,這消息確定準確嗎?
等他們決定好的時候,這過程半個小時難道不要?
晚一分鐘他都不願意,怎麼可能在那裡等半個小時?誰知道這半個小時裡山上會出什麼事,誰知道人沒有被轉移?
警方用了一天都沒確定位置,最後還得他自己用技術手段確定方位,所以他不相信那些人。就像我們平常常看到丟了孩子,誰被騙了,若最後沒出人命,會有人那麼重視、那麼積極地去找嗎?富豪與衆不同?親愛的,別那麼天真!仇富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一個富字,就是罪名。多少人盼着你這艘大船傾覆,希望你墜進深淵,他們狂歡,感嘆,假腥腥的憐惜,同情
親愛的別說這好黑暗,這是人性。
霍晟太懂人性了所以他留下律師在那裡說明情況,若是他們來得及時,還能接應這一行人。但是幾個小時了,並沒看到警方的身影。
他眯了眯眼睛,從兜裡拿手機,想打給顧念安。但顧念安的手機早就在林子裡掉了,他一直沒打通過,他此刻很想聽她的聲音,很想告訴她:不要着急,我帶盼盼回來了
“打給姜雲霆吧,藍琅予應該也在一起”助理建議道。
霍晟沒打,這兩個人中間,一定有一個就是他的對手。若沒有念安和盼盼,他沒有弱點。現在他的弱點是雙倍的,念安在那兩隻狼身邊,盼盼剛剛從狼嘴裡搶回來。
!
.,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