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本惡,但有底限。”顧念安飛快地回話過去。
藍琅予回給她的是一張照片,他靠在欄杆上,手舉高腳水晶杯,杯中紅酒焰焰,月光落在酒中,折射出淡漠光芒。他的臉躲在紅酒杯後,身後是浩瀚深海,暗波洶涌。
“再見我的小念安,期待重逢。”
他發來一句話,關機。
顧念安深深地吐了口氣,把手機遞給霍晟。這張照片是對他們的挑釁,藍琅予此刻應該已經到公海上了。想追蹤他的跟蹤,就像大海撈針。
但是南寶,你一定要堅持。
丁家的事持續發酵,丁山倒沒事,丁智淵算是完了。公司也成了空殼,牽涉衆多。
霍晟麻利地把他們的公司給拿了下來,算是對藍琅予的回擊。這家公司因爲丁智淵的關係,得到了很多便宜的地皮。還有燕卓的合約,燕卓的訂單挺大的,如果擎天交不出貨,勢必賠錢,現在好了,所有的訂單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他們若不按時,倒黴的是他們。
顧念安真佩服霍晟,他一個多月就把公司拽出困境,她花了半年多也沒能做到。
“蘭採視頻擱着也是擱着,我有股份,你既然喜歡做一行,去吧。”霍晟把蘭採視頻法AA人變更的權證推到她的面前,微微一笑。
顧念安當然喜歡了!
“我現在是真正的顧總了。”她繞過桌子,抱着他叭唧一口。
“你是女王,我一個人的。”他抱住她往膝上一放,翻開蘭採的賬目給她看,“他們一直是盈利的。爲了不驚動我,所以蘭採的錢他並未動。全是你的了。”
砰砰……
有人敲門。
二人擡頭看,只見航航揹着大書包,淚盈盈地看着他們。
“小舅舅,我爸爸呢?爲什麼他們說我爸爸是壞人,不要我了?爲什麼他們說,是你們趕走了我爸爸?”
顧念安連忙站起來,朝她招手。
“航航過來,你爸爸出去辦事了。”
“你騙我的,都說……爸爸跑了。”航航哭出聲來,用力抹了抹眼睛,大聲說:“能不能打個電話給我爸爸,讓他來接我。”
看着無辜的航航,夫妻兩個都不知道怎麼解釋。小孩子沒辦法懂的,而且這事太殘忍了。
“小舅舅,小舅媽。”航航走過來,搖着兩個人的衣角央求他們,“不然你們送我去我爸爸那裡吧。如果他做了什麼事讓你們不高興,我給你說對不起。”
顧念安抽出紙巾,給她擦掉眼淚,輕聲說:“我會告訴他的,我們不哭了好不好?”
“不好。”航航抓過紙巾,哭訴道:“我沒有媽媽,也沒有爸爸了……”
“航航,大人有大人的事,以後你就和盼盼住在一起。”霍晟叫過聶新,讓他送航航回家。
“犯罪基因可是遺傳的,如果這孩子聽從他爸爸的指揮,對盼盼做出什麼事怎麼辦?”助理小方忍不住說道。
航航還沒走遠呢,聽到這話,猛地扭頭看向辦公室裡面。
霍晟一記嚴厲的視線,制止了助理。
小方他們這些人的心裡都憋氣,劉志的死,都是藍琅予做的呀!每一個涉及此事的人都瘋掉了,所中的毒,和顧念安一模一樣。霍永仁他們早就成了純瘋子,離死也不遠了。若不是顧念安毒性尚淺,發現及時,肯定和那些人一樣的下場了。
“藍琅予那麼惡毒,能養出什麼樣的孩子,怎麼不能吸取教訓……”小方被霍晟趕出門,看着站在電梯前的航航又嘀咕了一句。
航航哭得整個人都哆嗦起來了。
聶新轉過頭,不滿地瞪了那位助理一眼,警告道:“別再胡說了。”
小方不服氣地轉開了頭,賭氣說道:“劉志晚上還盯着我們呢。”
聶新不出聲了。
航航掙開了聶新的手,撒腿衝下了樓道。
“航航。”聶新趕緊追下去,想攔住航航。
航航像只兔子,越跑越快,把大書包往後面一丟,裡面亂七八糟的東西絆了聶新一下,她趁機衝了下去。
聶新追到大門口時,航航已經衝上了大街,往對面的大街跑去。
“這孩子。”他趕緊叫過兩人,想把航航追回來。車水馬龍,很快就讓他們失去了航航的蹤影。
“賭完氣會回來的吧?”他停下來,叉着腰,無奈地往四周看。
“但是小方說得對啊,把這孩子和盼盼留在一起,萬一她把盼盼帶走了怎麼辦?現在想想都憋氣,居然成天被他使喚着給他跑腿。”兩名助理的表情也很不情願。
“你們真是的……她好歹也是大小姐的女兒。再怎麼也不能把這些罪過放到一個孩子的身上。你們趕緊去找,找不回來,小心晟少揍你們。”聶新責備道。
兩個人互相看看,只好出發,沿着航航跑遠的方向去找。
顧念安在窗子邊上站着,遠遠看到聶新一個人回來,擔憂地說道:“怎麼辦,我好怕航航這孩子心理上受到打擊……藍琅予真是太……”
連歹毒都沒辦法形容藍琅予,或者他根本不知道感情是何物?
“霍總,把靳儀找回來了。”小方又匆匆進來了,大聲說道。
靳儀慢吞吞地走進來,一臉的淡然。
“他沒帶你走,不遺憾嗎?”霍晟把筆放下,身子往後靠。
“爲什麼要遺憾呢?”靳儀走過去,很自然地坐到沙發上,轉頭看顧念安,“我只遺憾沒能爲他做更多的事,念安是女人,應該能體會我的心境吧。自愛上他的那一刻起,從靈魂到身體,我都給他,粉身碎骨我都不會遺憾。”
她說得很慢,明顯是說給顧念安聽的。
“那你毒我幹什麼?”顧念安忿然質問道。
“他多看誰一眼,我就毒誰啊。”靳儀聳聳肩,很平靜地說道:“我得不到,誰也別想得到。”
“可惜和他結婚的人是南寶。”霍晟把結婚證丟過來,沉聲說道:“這個你沒想到吧。”
“結婚?他在國外還領過好幾張結婚證呢。藍琅予和南寶結婚,和他有什麼關係。”靳儀不以爲然地說道,甚至還疊起了雙腿,朝二人笑着說:“霍晟,你抓不到他的。他比你想像中的能量要大。”
“他的能量再大,和你也沒有關係。你是犧牲品。他讓你去陪誰,你就得去陪誰。他讓你嫁給誰,你就得嫁給誰。沒有價值的人,在他眼裡就是雜草,隨時可以拔掉,踐踏。”霍晟雙眉輕挑,慢聲說道。
“我知道,我愛他,當然知道他是什麼人。”靳儀還是面不改色,臉上居然露出了嚮往的神色,“你這樣的人當然不懂得他的好。”
“他哪裡好?”顧念安忍不住問道。
“哪裡都好。”靳儀終於不笑了,雙眼直直地看着顧念安說道:“唯一的不好,就是他居然喜歡看你。你有什麼好?長得好嗎?不過如此!性格好嗎?呵,簡直可笑至極。你憑什麼能吸引到他?他居然還爲了你帶走了南寶。”
顧念安撫額,靳儀纔是瘋女人好嗎!
“知道他在哪裡嗎?”霍晟手指在桌上叩了兩下,沉聲道:“我們可以做個,我讓你去找他。至於他和我之間誰能贏,那是我們的事。”
靳儀看了他一會兒,慘然一笑,“霍晟,你還是不懂女人。我之所以留下,就是因爲我已經做好一切準備。爲他掃清後面的事。這一切都是我做的,我能說清一切細節,所有的藥物都是從我手裡出去的。警方拿他沒辦法。梅尚思和傅桐他們聯絡的人都是我安排的人,懂了嗎?”
“你……”小方氣得揮手就想打她。
靳儀仰着頭,挑釁地看着他。
“他是惡魔啊。”顧念安激動地說道。
“你們心裡的惡魔,對我來說是拯救者。”靳儀笑笑,轉頭看霍晟,“寄人籬下的滋味,我比你更懂。從小到大,我和女傭沒有什麼不一樣。媽媽去世之後,我也只能小心翼翼地看着你們的臉色生活。我很怕哪一天惹你們不高興了,我就得掃地出門,無處可去。十八歲的那年,霍永仁來家裡看老太太,我正在洗澡,他直接就進來了……我很害怕,不敢對任何人說。他還直接去學校找我,讓我陪他去喝酒。藍琅予那天也在應酬,我遇見了他……他教我怎麼擺脫霍永仁。把霍永仁和別的女人的視頻給了他太太,他太太很厲害,他收斂了很多。沒敢再來找我。我那時候就和他在一起了。”
靳儀的臉色終於有了些變化,她怔怔地坐了會兒,小聲說:“霍晟啊,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髒的,大家都不乾淨。你乾淨嗎?顧念安乾淨嗎?沒有人是乾淨的。所以,誰也不會比誰高貴。我愛藍琅予,這是我的事。你們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都那是枉然。”
霍晟抱起雙臂,盯着她看了會兒,輕輕點頭,“好,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
靳儀笑笑,甚至朝他比了個勝利的手勢,一臉驕傲地說道:“謝謝合作,我會把牢底坐穿的,死刑也行。我告訴你,你抓不住他。”
“簡直走火入魔了,這些事真的是死罪!”顧念安看着她的背影,都不知道用什麼詞來形容靳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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