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安坐了一會兒，一隻手碰到她的肩上。
她惶惶地擡頭，看到眼前有一杯水在輕晃。
“喝一點。”霍晟低聲說道。
顧念安腦袋擡高，瞪着有些紅的眼睛看他，有些不明白他爲什麼倒水給她喝。
“南麒要還我錢。”霍晟靠在欄杆上，淡淡地說道。
“這個三哥。”顧念安有些頭疼。
現在好了，事情弄成這樣，她覺得都沒臉見三哥。哪個正經家家的女孩，會像她一樣和霍晟籤這樣的協議，光AA溜溜地在霍晟面前站過，和他抱抱親親過……
她覺得這樣的自己特別可恥，墮AA落。
她抹了一把臉，把杯子放到了邊，勾着頭往回走，“我可以用沙發了嗎，我想睡覺了。”
霍晟盯着她的背影看，眉頭微微擰起。
顧念安天天晚上都跟炸了毛的貓一樣，今兒晚上偏偏安靜得跟被人粘上嘴的貓一樣。
無精打彩。
他喝了口水，走到露臺一角。這裡擺着一架天文望遠鏡，他小時候喜歡看星星，老太太就給他買了這個，放到現在，也是世界頂級的裝備。
不出意外的，他在別墅外面看到了南麒。
車停在馬路對面，他靠在車的引擎蓋上，手裡捏着煙，正朝這裡看着。
想要進來要人嗎？
霍晟擰擰眉，扭頭看顧念安。這丫頭和南麒到什麼程度、什麼地步了？
“叮……”他的手機響了。
是南麒。
他從望遠鏡裡看着南麒，長指慢慢劃過了屏幕。
“霍晟，我們談一談。”
“談什麼？”他脣角勾了勾，慢聲問道。他看見南麒手裡拿着煙，焦躁地來回走動。認識南麒也不久了，第一次看到南麒急成這樣子。
看來，對念安還是真上心。
而且，這是今晚上第二個出現在他家大門口的男人。
藍琅予送她回來之後，也在路邊停了一會兒。
顧念安不聲不響地，居然能給他勾了兩個男人過來。藍琅予可是聲稱這輩子再也不娶妻的人物，平常應酬時，身邊女伴也不帶。就這麼個顧念安，能讓他親自送回來。
他眯了眯眼睛，繼續問道:“問我爲什麼給她錢？”
南麒丟了煙，轉頭看向別墅的大窗。
“對，你和念安是怎麼回事？”
聽到他的問話，霍晟笑了，“南麒，咱們都不是小孩子了，她住我這裡，拿我的錢，還能是和我是怎麼回事？”
那頭的聲音陡然沒了，南麒垂下手，看不清，也能想像他的樣子有多沮喪和失望。
顧念安坐了起來，她沒有聽錯，霍晟是在和南麒說話！
她飛快地轉頭看他，聽着他慢吞吞的聲音，心裡急得要抓狂。咬了咬脣，她爬起來跑向他，拱着手，向他求饒。
“別說了，求求你……”
她眼淚汪汪的，臉紅得可以，拱手彎腰，姿態卑微。
霍晟掛了電AA話，一指擡起她的下巴，盯着她看了幾秒，低聲問:“這幾天你們常在一起。”
顧念安抿抿脣，退了兩步。
“他碰過你了？”霍晟突然追問道。
顧念安擰眉，被他這樣直接的問話嚇了一大跳。
“碰過了？”霍晟也擰眉了，“回答我，我不想再問第三遍。”
“沒有……”顧念安脫口而出，咬了咬脣，又說:“你以爲都和你一樣變態討厭呢？”
霍晟眯了眯眼睛，往前走近了一步。
顧念安嚇得連連後退，腰抵在欄杆上，退無可退。
兩隻大獒就在下面轉悠，發出唬唬的聲音。面前，比獒犬還可怕的霍晟已經貼近了，雙臂撐在欄杆上，把她鎖在了懷裡。
“顧念安我說過什麼的，你不記得了？”他的下巴頂在她的頭頂，低低地問道。
“你說那麼多話……我怎麼記得是哪句……”顧念安的腰往後仰，拖着哭腔說道。她快累死了，就想睡覺，他能不能不要再欺負她了？
“就算是假的，我的人也只能我來碰。”他低下頭，額頭蹭到她的額上，小聲說:“現在再和我說一遍，他碰過你沒有？”
“沒有，真沒有。”顧念安用力搖頭，識趣地服軟了。
“他這麼在意你，帶你回家，居然沒碰你。親過了？”霍晟的手指落在她的嘴脣上，輕輕地揉動。
顧念安又搖頭，這下連嘴都不敢張了。
“乖孩子。”霍晟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幾秒，緩緩地說:“張嘴。”
“幹嗎？”顧念安又炸了。
就麼一張嘴的時候，他的手指伸進了她的嘴裡，輕輕地抵住了她柔軟的嘴脣。
顧念安毫不客氣地咬住他。
“這裡，只有我能碰。”他任她咬着，慢吞吞地說道。
“你是誰啊？”顧念安又想罵了，一張嘴，他的手指又摁住了她的舌尖。
“顧念安，你再敢和我大聲叫嚷，隨便罵我，你信不信我換個東西堵你的嘴？”他烏瞳微眯，居然帶了一絲笑意。
跟惡魔似的！
顧念安僵着脖子，不敢再咬他。小腦袋裡已經飛快地竄過了他用來堵她嘴的各種兇器，襪子、拖鞋，抹布，一大把辣椒，臭哄哄的狗腿子……最後……最後是他的臉……
她的臉刷地紅了，眼淚在眼眶裡直打轉。
被一個人欺負得說不出話來的滋味，從池珍進她家門開始，她就時不時地品嚐了。以前是爲了爸爸那沒用的傢伙忍耐，現在又是爲了什麼呢？
“我就這麼好欺負嗎，有錢了不起嗎？”她終於哭出了聲，眼淚嘩啦啦地往下落。
輪到霍晟僵住了，他擰了擰眉，鬆開了她。
“270萬……”她推開他，快步往沙發上撲去，“我這回是真把自己賣給你了。”
這麼久不碰那筆錢，今天一動就是270萬，看樣子是傷到她的自尊了，難怪跟被人倒拎起來的貓似的，不願意大聲說話。
霍晟走過去，在她毛茸茸的腦袋上拍了拍，低聲說:“用了就用了。”
“我不想用啊。”她用力搖頭，臉往墊子裡埋得更緊，“你以爲我願意天天睡沙發，天天聽你冷嘲熱諷？”
“想睡牀啊？”霍晟彎下腰，猛地把她抱了起來，“我帶你過去。”
顧念安嚇了一大跳，跟條小鯉魚似的，用力彈了兩下。
霍晟藉着這力道，把她往大牀上一丟，人撲了過來。
“啊……”顧念安又是一聲尖叫。
“哭得還挺可憐的。”霍晟雙手撐在她的身側，盯着她看。
顧念安忿忿地抿緊了脣。
“已經幾天了？”他突然問了句沒頭沒腦的話，“平常幾天？”
顧念安沒能聽懂，身子使勁縮了縮，腳蜷起來，又蜷成了一隻小蝸牛的樣子。
“不說話，總是讓我問你幾遍才行。”他擰擰眉，突然抓着她的腳一扯，把她拽到了面前，作勢要自己看。
“啊……”顧念安舌尖和牙齒打了一架，把自己咬得快暈過去了。
“到底幾天？”他拍她的屁股，催她回答。
顧念安突然明白了，這個人在問她，她的生理期一般要幾天。
看她的小臉脹得通紅，又一點點失去血色，霍晟拉着她的鬆緊帶使勁拽，再鬆開了手指。
皮筋彈到她的小肚皮上，啪地一聲響。
“痛啊……”顧念安手腳並用，飛快地往牀下爬。
她就知道，和這麼一匹大野狼呆在一起，就沒好事。
慘了！
“回來。”霍晟輕輕鬆鬆地把她撈回身邊，用力往下一摁，“就躺這裡。”
“你別這樣……我賣時間，不賣人……”顧念安警惕地看着他，一副要和他同歸於盡的狠勁。
霍晟盯着她看了幾秒，用遙控關了燈。
月光從窗口一泄而入，籠在兩個面對面躺着的年輕人的身上。
顧念安手腳都在他的掌控中，動彈不了。
霍晟閉上眼睛，淡淡地說道:“你這麼點力氣，我一隻手就能摁倒你了。不想弄疼你自己，就省下力氣，趕緊睡。”
顧念安用眼神在他臉上戳了一百零八個洞。她怎麼可能睡得着？有人能和大野狼一起睡的嗎？不怕睡着了被他啃成白森森的骨架子？
顧念安累了，瞪了他一會兒，腦子裡漸漸開始變得迷糊起來。媽媽的臉晃了一會兒，換成了她小時候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畫面，最後又變成了南麒……她慢慢地閉上了眼睛，小腦袋往鬆軟的真絲枕頭上蹭了蹭，睡了。
她作夢都想擁有這樣一張大牀，鋪着柔軟的被單，一撲進去，就像陷進了棉花團裡，曬飽了陽光的被子擁抱着她，陪她進入夢鄉。
第二天。
顧念安一個激靈，驚醒了。
她四肢攤開，四仰八叉地佔着半邊牀。霍晟不在，陽光正好。
她小心地翻了個身，往浴室張望，支着耳朵聽動靜。沒有水聲！
又看更衣室，門是開着的，卻不見他的人影。
走了吧？
她呼了一口氣，踢了踢腿，在牀上打起了滾。
真的，這牀真的太棒了！
墊子不軟不硬，真絲柔軟得像美人的皮膚。她把臉往真絲上蹭了幾下，暗暗發誓，以後有了自己的房子，買上三十套真絲牀具，她每天換一個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