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以爲是荊棘刺做的,這麼扎人。”霍晟又把她的手指摁到她的嘴脣上,“這裡呢,是刀子還是弓箭?”
“那……不能打,總能罵吧。我又不是對人人都這樣。”顧念安掀了掀眸子,聲音小小的。
“嗯,你只對我用刀子弓箭!對你三哥是溫柔如水。”霍晟冷笑,丟開了她的手指,大步往前走。
顧念安垂着眸子跟在他身後。這時候提她三哥幹啥?她愛對誰溫柔就對誰溫柔!溫柔是她自己的,對她不溫柔的人,她憑啥要對他溫柔呢?
白色的沙灘一眼看不到邊際,浪花一層層地推着貝殼往沙灘上推。
顧念安以前沒見過海,今天更是第一次踏上沙灘。
她彎腰撿了好幾枚貝殼,洗乾淨了,捧在手心裡看,越看越開心。
“過來啊。”他大聲叫她。
顧念安把貝殼收進包裡,大步跑向他。
“看這個。”他遞給她一小枝珊瑚,雪白雪白的。
“珊瑚。”顧念安捧着珊瑚,樂了,“這就是珊瑚呀。”
“這個。”他把鞋子脫到一邊,捲起褲角走進了海水裡,找了會兒,遞給她一隻海螺。
“嘿,這個也好玩。”顧念安把這些寶貝都放進包裡,樂呵呵地踢掉鞋,跟着他跑進海水裡。
“裙子捲起來。”他蹲下去,給她把裙角扎到腰上。
顧念安伸着兩隻手臂,不知道放哪裡好。
在大海邊和愛人接吻,這不是很浪漫的事嗎?但對象是霍晟,這到底算不算浪漫?
“霍晟……”她突然嘴上一痛,彎着腰,看海面上的影子,揉着嘴脣抱怨道:“你怎麼能咬人。”
“咬回來。”霍晟掬了一捧水澆她的臉。
顧念安擰擰眉,雙手並用,拼命地往他身上澆水。
“我纔不上你的當,給你澆清醒一點。”
霍晟偏着頭,等她力氣用光了,直接帶着她往海水裡摔,砸得水花四濺,撲了顧念安滿臉,她掙扎着抹了一把臉,眯着眼睛看他。
頭頂上有明晃晃的太陽,照得她有些頭暈……
她突然想,她可能真是戀愛了!
而且這種滋味與跟傅桐在一起的時候完全不一樣,熱烈到,能和這輪太陽相輪,從她骨頭裡開始把她的驕傲的骨氣慢慢地融化了。
“還澆嗎?”霍晟盯着她看。
顧念安搖頭,骨頭軟答答地說:“不澆,澆不過你,你是混蛋。”
“還敢罵啊?”霍晟一隻手掬水,往她的小臉上澆。
顧念安閉着眼睛,任水從紅撲撲的小臉上滑過。
若愛情的本質就是一團火焰,哪怕是在深水裡,它也依然會熊熊燃燒。顧念安現在正被霍晟燒得渾身發燙,戰慄不止。
還有,這算不算她和霍晟的第一次約會?
正鬧騰的時候,沙灘邊出現了一羣人,快步走向他們。
霍晟從顧念安的身上起來,扭頭看向人羣。
是聶新來了。
“晟少,老太太病了,得趕緊回去,飛機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起飛。”
“病了?”霍晟一躍而起,快步往海灘上方停車的地方走。
顧念安手忙腳亂地起來,擰了一下裙子上的水,又跑去沙堆裡找鞋子,背好包再看前面,霍晟的身影已經到了車邊了。
“顧小姐快點。”聶新停下來,大聲叫她。
“來了。”她拔腿飛奔,但霍晟的車沒有等她,直接開走了。她只能坐上了聶新的車。
“霍總先回去,我還有些工作掃尾,你和我一起回去。”聶新扭頭看了她一眼,低聲說道。
“爲什麼,我不能和他一起?”顧念安小聲問。
“霍家的人都在,會有人在機場接他,你不方便露面。”聶新說道。
“好吧。”顧念安點點頭。
“沒事的,雖然病得有些厲害,但也不是不治之症,老病了。”聶新安慰道。
顧念安心裡隱隱不安,怎麼總在她心情舒暢的時候就會出事呢?她上輩子是不是搶過老天爺的老婆,所以這輩子他處處要和她作對?她不想過乘風破浪的生活,她只想要一棟小房子,一個暖愛人,一扇明窗子,一個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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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第三天才回國的,霍宅裡很安靜,黃管家不在,去醫院伺候老太太了。傭人們平常就不怎麼說話,現在更安靜了。
她接連兩天都沒見到霍晟,也找不到聶新。
這是第六天了。
她無精打彩地從小飯店裡出來,在路上漫無目的地逛。老太太和霍晟都不在家,她都不好意思在霍家吃飯。
不知不覺,她居然走到了lp的門外。
“咦,念安。”劉臺正從大樓裡出來,一眼看到了她。
“劉主編。”顧念安臉一紅,她的特稿,還是隻有那麼幾個字。
“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劉怡好奇地問。
“我閒着無聊,亂逛呢。”顧念安小聲問:“我能不能回來上班了呀?”
“這要看社長的意思,霍晟給你請了一年的假。你不知道嗎?”劉怡擰了擰眉,輕聲問道。
“啊?”顧念安楞住了。一年過去,早就新人換舊人,沒她的位置了。
劉怡搖了搖頭,語重心長地說:“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就這麼放棄了工作,始終是不太好的。”
顧念安並不想放棄工作,但是事實上,她確實把工作給弄沒了。
“我去和社長說說,我想回來工作。”她趕緊往雜誌社裡跑。
“他不在。”劉怡叫住她,大聲說:“你要見他,跟我走吧。”
“好啊,謝謝你,劉主編。”顧念安連忙回來,跟她去坐車。
“我車去保養了,坐車過去。”劉怡攔了輛計程車,輕聲說:“社長最近也有些焦頭爛額,所以你等下和他說事的時候,不要太急躁。若他說不行,你也不要太過執着。”
“他怎麼了?”顧念安疑惑地問道。
“俞穎兒把雜誌社告了,說雜誌社毀約。她還從雜誌社裡挖了一些人過去,自己做了個新媒體。”劉怡看了看她,繼續說:“對了,她和傅桐準備結婚,你們是徹底分手了吧?”
“當然分了,他們一對狗AA東西,正好。”顧念安想到傅桐那張臉,只覺得面目可憎。當初她到底是迷上了他一點呢?居然無怨無悔地給他做了兩年家務,洗了兩年臭襪子。她這悲催的命運,是不是就是被他的臭襪子給染得更臭的。
“嗯,那樣的男人,早點離開是好事。你和霍晟……算了,我不問。”劉怡擡腕看了看錶,催着司機快一點。
顧念安知道劉怡心裡她和霍晟的關係是什麼樣的,她不怪她會亂想。一個是擎天的主人,一個是雜誌社的小實習生,在常人看來,怎麼都高攀不上,除非是主動給那個男人暖了牀。
她也沒解釋,裝作聽不懂。這種事,也解釋不清。
車在cc咖啡廳前停下。
“社長和大客戶在裡面談事,你時間不要太久。”劉怡帶着她走進去,叮囑了她一番。
顧念安都記在心裡,跟着她走向社長坐的位置。
“社長,念安想見你。”劉怡先走過去,和樑社長打了聲招呼。
這時一直被椅子擋住的人站了起來,朝她揮手。
是藍琅予!
“念安過來吧。”藍琅予朗聲說道。
顧念安走過去,和他打招呼。
“念安,你有什麼事?”樑社長小聲問道。
“我想問問,能不能回來上班?”顧念安直截了當地說道。
“霍總同意嗎?”樑社長眼中滑過一抹不悅的光。畢竟俞穎兒的事,是顧念安惹出來的,雜誌社的工作作都打亂了。
“不用他同意啊。”顧念安小聲說道。
樑社長擺了擺手,推脫道:“我得接到他的電話,才能同意你回來。你知道的,我們雜誌社廟小,得罪不起那樣的大人物。”
顧念安的臉皮一寸一寸地脹紅了,抿着脣,默默地站了起來。
“這樣吧,給我半個小時,我和顧念安說點事。”藍琅予朝樑社長點點頭,起身走到顧念安身邊,低聲說:“你跟我過來一下。”
顧念安跟着他過去,輕聲問:“你不用去看老太太嗎?”
“霍家家裡的事,外姓人是不是能靠近的。除了姓霍的,這幾天都見不到老太太。不過她的病沒有大礙,主要還是家事。”藍琅予帶她走到了咖啡廳的另一邊,請她坐下。
“那藍先生找我做什麼?”顧念安擡眸看他。
“我從擎天出來了,辦了家娛樂公司,想收購lp,正在和他們談。”藍琅予微微一笑,“而且,我正在招兵買馬,你來我這裡工作吧。”
“我?”顧念安怔了一下,她是新聞專業,不會做娛樂啊。
“嗯,娛樂公司有專門的直播部門,和幾大視頻網站都打通了渠道,有新新聞板塊,你考慮一下,我希望你能過來幫我。你的外文非常好,我很需要一個能和各國新聞人物流暢溝通的年輕人。”藍琅予真誠地說道。
顧念安有些心動。現在新媒體發展迅猛,若她有一條新的路走,或者真的可以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