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剛剛緩過神來的顧曼晴,用力將他身子往側邊一推。
“清緣你不能死!你走開!”顧曼晴說。出於人類的本能反應,她還伸出一根手臂,彎曲擡起,藉以遮掩自己的頭部。
當段清緣反應過來時,只見得那一顆子彈,穿過汽車後窗的玻璃,紮紮實實射在了顧曼晴的肩骨上。
驀然,顧曼晴身板僵木,一動不動。但是,從她肩骨上噴薄而出的鮮血,如淋漓的雨水,濺灑在了段清緣的臉上。
段清緣渾然一怔,整個人都懵住了。過了幾秒鐘後,顧曼晴身子緩緩往下倒,像那纖柔的弱柳,無柱支撐。
愕然之際,他又連忙張開懷抱,令顧曼晴跌在了他的懷裡。
“晴晴,晴晴!”他嘶聲喊道,輕輕摟着顧曼晴,百倍溫柔、愛憐、謹慎。
當危險來臨的時候,顧曼晴居然將他推開,爲他擋槍,他做夢都沒有料到。
躺在他的懷裡,顧曼晴媚眼即變惺忪、媚態即變憔悴。
“清緣……只要你沒事……就好。”她一邊強作笑顏、一邊努力說話,還掙扎着擡手,想要撫摸段清緣的臉龐。
然而她的那隻手,怎麼都擡不上來,眼睛也不自覺的閉合着。段清緣見此,又急忙捉住她的那隻手,緊緊握在手心,責備她說:“傻瓜,你不能有事,你不能有事,傻瓜!”
司機察覺到變故,再次扭轉過頭,神情惶恐去瞅他們。見顧曼晴受傷了,臉色更爲慘白。
段清緣又在這時候看向他,跟他對視,虛聲催促他,“開去醫院……”
此時此刻,他就一個念頭,他不能讓顧曼晴死,絕對不能,他一定要不顧一切救她。
司機吞了吞自己的口水,又重一點頭,說:“OK。OK。”他是真的嚇壞了,也唯恐後方的恐bu份子再次開槍,打到他自己。
段清緣一催促他往醫院開,他踩油門,踩得更加狂猛、更加果敢。
段清緣恨不得就地剝了身後那夥人,然而此時他又顧不得。他只是摟着奄奄一息的顧曼晴,百倍小心翼翼的摟着。
顧曼晴的眼睛已經閉合了,臉色和嘴脣蒼白,沒有了任何血色。段清緣臉上她的鮮血也漸漸凝固,不再下滴。
“晴晴,堅持……很快就到醫院了,很快你就沒事了……”段清緣顧不得去擦拭臉龐,一邊摟着她,一邊鼓舞她。
如果顧曼晴死了,他這輩子都會爲她感到疼痛,這輩子都會覺得虧欠了她。
因爲司機開車越來越快,不到十分鐘後,終於駛出了這片樹林,來到那一家紅十字醫院大門口。
段清緣將顧曼晴從車裡抱出來,然後發瘋似的往急診處跑。見到的人紛紛退開,給他們讓道。聞聲的醫生也趕緊出來,手忙腳亂,救治顧曼晴。
顧曼晴被推進急診室後,段清緣又心思焦慮的站在外面的走廊上等待,寸步不離。
“F、uck,你們是誰派來的,到底是不是針對我,待我查出來了,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們……”段清緣還咬牙猙獰的唸叨。那一夥恐bu份子,來得非常蹊蹺。他有一種強烈的感覺,他們是衝他來的。
待顧曼晴的手術進行了差不多十幾分鍾,他終於變得稍稍鎮定,又拿出手機,給遠在中國的詹逸打電話。
他在這邊出事了,打電話叫詹逸過來,調查處理。
打完之後,他又準備聯繫馮蓁蓁。但是,手機恰好提示,電量不足。
“ca!”他更加氣憤的發泄一句,都恨不得把手機直接摔了。
他沒有打通馮蓁蓁的電話,但是,他也不急着趕回韋弗利那邊的酒店去。因爲他知道,馮蓁蓁應該醒了。那會兒她的高燒,已經退得差不多了。之前他打她電話,也被人佔線。
而且他想,只要顧曼晴一做完手術,他便回韋弗利那邊的酒店去。他還要跟馮蓁蓁說明情況,然後他們一起面對這件事情。
暮色在不知不覺間降臨,整片世界在不知不覺間變得黑暗。當天空伸手不見五指時,家家戶戶都點亮了燈火。
韋弗利的五星級酒店,馮蓁蓁依然坐在陽臺上。她一個人實在是悶、閒得無聊,便拿着ipad瀏覽網頁。可是,由於感冒未好,所以她並沒有看進去任何內容。
忽而,一陣晚風颳來,清清的、涼涼的。也是這一陣晚風,將她的頭腦吹得比較清醒,並且令她意識不再朦朦朧朧。
“清緣居然還沒有回來……”這時候的她,坐在逐漸旖旎的夜色中,唯一想到的就是這一點。
“不行,我得給他打一個電話。”好一會後,她又這樣對自己說。因爲她在心裡不停的告訴自己,段清緣不是這樣的人,不會趁着她生病,出去跟顧曼晴相會。所以她還有些擔心段清緣,擔心他出意外。
她感覺越來越冷,便先拿起一件外套,披在自己身上,而後才往客廳走,去拿自己手機。
然而,她撥打段清緣的電話,語音提示,他已經關機。
“關機了?爲什麼?難道他的手機沒電了?”馮蓁蓁又擰眉思忖着。現在他們在國外,加之她身子不舒服,所以難免因爲小事感到恐慌和心神不寧。
不過,此時的馮蓁蓁並沒有急着放下手機。她又打開wei信、打開QQ、打開msn,檢查上面有沒有段清緣給她發的消息。
結果都沒有,她頗爲失望,精神蔫蔫不振。
就在她不知所措,不知道再幹嘛的時候,墨閱辰又給她打電話了。
現在,已經到了晚上七點多鐘,段清緣卻仍舊沒有回來。因爲擔憂和忐忑,她想都沒想,再次接下了墨閱辰的電話。
“喂,墨哥哥。”她率先應聲,喊道墨閱辰。
這一回,墨閱辰聲音跟以往不太一樣,透着一層恐慌,故意問她,“蓁蓁,段清緣回來了嗎?”
很明顯,墨閱辰的語氣中也夾帶着關心,馮蓁蓁聽着又欣慰的發笑,連連搖頭說:“沒有沒有,沒有沒有。”
“爲什麼?爲什麼他還沒有回來?蓁蓁你打他電話了嗎?”墨閱辰又急切的問。
馮蓁蓁再次如實相告,“打了,可是他關機了。”
“關機?”墨閱辰也開始擰眉,口吻疑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