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內裝潢的整體色彩偏陰偏暗,散發着一股颼颼的涼意。可是待在裡面,沒有人會感覺冷。
馮蓁蓁沒有來過這種地方,所以暫且愣在那裡,不知所措。
段清緣剛纔在接電話,走路比她慢。這會兒他追上她,也踏進大門,牽起了她的手,說:“我朋友那邊不方便帶你去。你去打麻將,我給你找位置,忙完了我再叫你。”
每次被段清緣牽手,馮蓁蓁便感覺有一股溫暖的愜意的電流襲遍了她的全身。
段清緣跟朋友聚會爲什麼不方便帶她去,最終她並沒有多想。她就乖巧順從的點頭,答應了他。
正常情況下,她就是一名溫柔而呆萌的乖乖女。除非有人把她逼急逼躁,那時候她纔會變得兇戾和嚴肅。畢竟,連俗話都說了,狗急了會跳牆、兔子急了會咬人。
段清緣心底也特別喜歡她的這種性格和氣質。然而他又總是認爲,這是她裝出來的。
段清緣牽着她,走到前臺服務中心,詢問到棋pai室的位置,跟而再把她帶到附近的走廊上。
他們一齊停下腳步時,馮蓁蓁又不禁問道他,“清緣,你大約需要多久?”
這一回,馮蓁蓁的語氣又有點嗲,似乎很捨不得他。
段清緣從公文包裡掏出一大疊百元大鈔,又拿起她的手,放到她的手中,回答說:“不確定。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叫你。”
右手被一大疊百元大鈔壓得很沉,可是,馮蓁蓁的目光和注意力卻完全不在手上和錢上,而是定格在段清緣臉上。
“嗯。只是我希望我們能夠早點回去,我還答應了奶奶,要帶禮物給她。”馮蓁蓁又告訴段清緣說。那一對清澈的桃眸,好似天上明亮的星星,閃爍着迷人的光芒。
段清緣與她對視,一向冷冽的眼眸中也浮現一抹罕見的深情,甚至他還欣慰一笑。
他的欣慰,不僅因爲馮蓁蓁的美,還因爲馮蓁蓁的孝順。馮蓁蓁一直把他的奶奶,當成自己的奶奶,從無二心。
“行,晚點我們再去給奶奶挑禮物。”段清緣一邊點頭、一邊寬慰她說。
這一處的排氣扇開得很大,突然一縷輕風颳來,吹起了馮蓁蓁頭髮,幾絲粘在她的臉上。
馮蓁蓁感覺到有一絲癢,但是沒有顧及。段清緣又朝她跨近一點,伸手輕輕的去替她拂開。
馮蓁蓁皮膚雪白,膚質嫩如凝脂,段清緣的手指小心翼翼觸碰着,似乎生怕弄破了它。
也是這一刻,馮蓁蓁忽然發覺,她也是一個幸福的女人。她還不停的希冀和幻想,但願這樣的時刻在她的生命中能夠多幾次。
“不多說了。有事情隨時打我電話。”替她拂開後段清緣落下了手,壓沉聲音說。
馮蓁蓁又抿了抿脣,這才低頭瞅了瞅段清緣給她的錢。那麼一大疊,至少有一萬塊,她珍惜的握住它們。
“我知道了。”馮蓁蓁說。
段清緣輕吸一口氣,又點了下頭,而後轉身而走。
他腳步匆匆,馮蓁蓁凝望着他的背影,直到它消失不見了還沒有收回視線。
在馮蓁蓁心目中,段清緣的形象宛如一名高大英武的騎士。所以這會兒望着段清緣漸漸遠去的背影,她的心情忽然變得很落寞,自言自語着,“唉,要是在遇見墨哥哥之前便遇見了你,那該多好……那麼我愛的人就是你了……”
之前段清緣接的電話,是墨閱辰打給他的。
墨閱辰把見面地點定在淵明茶吧,定在這地下城最安逸的角落,他頗爲意外。
“看來今天,他以談合作爲主,哼……”走在路上時,段清緣一邊揣測、一邊輕蔑的笑。所以,他不帶馮蓁蓁來。
來到茶吧,找到特定的包廂,剛停在包廂門口,兩個身穿西服、眼戴墨鏡的男人分別伸出一根手臂,將他攔住。
其中一人禮貌的問他,“請問您是段清緣段先生嗎?”
段清緣並不生氣,抿脣衝他輕輕點頭。
這時候,那兩個男人又立馬落下手臂,給段清緣讓道,微低下頭致歉說:“得罪了段先生,請進!”
段清緣依然不應聲,又跨一步,推開包廂的門……
包廂內的景象,再次令他震驚……
包廂很大,一個陌生的女子,正在屋內跳着那支他熟悉的舞曲。
她婀娜的身材、曼妙的舞姿、朦朧的面容,全部深深的將段清緣吸引。忽明忽暗的暖黃燈光,穩穩圈住她的身影,把她整個人渲染得如夢如幻。
沒有音樂的陪伴,她始終專注的舞着、舞着……
一時間,段清緣的腳步如被釘住了,愣在門口,一動不動,目光陰鬱、迷離。
“晴晴……”他的嘴邊,不經意喊出這個名字。
忽然間,他不確定,這是不是在做夢?爲什麼眼前翩然起舞的女子,與過去的她那麼相像?
段清緣又皺起了眉,在心中冥思。
女子舞着,突然偏頭,刻意望向他。
她的鳳眸極有神韻,如過去那番,凜厲、堅決,富有韌性。段清緣心口一顫,倏而又回過了神。
他認出來了,是她,是她,就是她!
顧曼晴再怎麼改變,她的眼神永遠都不會變。
“晴晴,晴晴!”段清緣興奮,正要上前,拉住那女子。
然而,當他邁開步子時,不僅那女子匆忙收舞退了場,連墨閱辰也現身了。
墨閱辰從側邊的小房間出來,直接走到他的身前……
墨閱辰攔住段清緣,阻止他去追那女子。
“清緣,你怎麼了?驚慌什麼?”墨閱辰故意關心而疑惑詢問段清緣,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
段清緣暫且沒有理會他,目光一直盯着那女子。直至那女子邁出了包廂的門,他眉宇間的忿怒才稍稍收斂凝滯,用十分冰冷的語氣反問墨閱辰,“你什麼意思?她是誰?怎麼會在這兒?”
他不是傻子,他看得出來,這是墨閱辰刻意的安排。不過,此時墨閱辰的阻攔,對他來說是微不足道的。他的內心並非真想追上那女子、並非真想摘下她的面紗。三年多的時間過去了,顧曼晴一直杳無音訊,在半年前,他便開始相信她已經死了,否則他不會去找馮蓁蓁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