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的,他眼中的恨戾也消散了許多,變得平靜了、溫柔了、清澈了。
因爲這樣,馮蓁蓁也再次變得無比平靜。直至最後,她的眼眶也開始溼潤。
其實自今天上午前,她的心底便已開心不已,因爲她終於再見段清緣了。這個令她魂迴夢繞、朝思暮想的男人。
誰曾守一場白頭之盟誓不歸去?誰曾殤一心天各一方兩倦而離?
執一人之手,守一城相約白頭。傾一世溫柔,不離不棄到白首。
時隔五年,再見到他,她真的沒有那麼恨他了。彷彿過去的那些不愉快,真的不曾發生,早就煙消雲散了。
彷彿他們之間,既是老故友,又是陌生人。反正現在她的心情平靜而忐忑、簡單而複雜、開心而恐慌。
段清緣也是,心中五味雜陳,最後卻歸結於平靜。馮蓁蓁已經是格羅夫的妻子,所以他不知道再對她說什麼。他就這麼靜靜的看着她。她的人已經不屬於他了,那麼他只能將她的身影深深的印記在自己眼底、心底。
或者,他想,他就這麼的看着她,直到他們的天荒地老、世界末日。
好久後,馮蓁蓁又忍不住輕啓紅脣,用那只有她自己能夠聽見的聲音,喊他一聲,“清緣……”
這個名字也是她好久未叫,但是已經刻在了她的心上,無論採用什麼方式都磨滅不去的。
段清緣並沒有聽見她口中的“清緣”兩個字。然而,他知道現在她是在喊他。因爲現在她的目光也是含情脈脈、楚楚動人的。
隨之,他的心情也有一分開心。因爲他很明顯的感覺到了,馮蓁蓁的心裡還有他。
他又伸手,輕輕捧住馮蓁蓁的右臉,告訴她,“你變了。”
馮蓁蓁又抿抿脣。她並不清楚現在段清緣到底想表達什麼,就虛聲迴應他說:“很正常。時間這東西它太過神奇,不知不覺便改變了很多事物。”
段清緣又不經意的撇嘴,認真問她,“也包括你的心,對嗎?”
由於覺得段清緣的問題有點莫名其妙,一時間,馮蓁蓁烏溜溜的眼珠子瞠得更大更圓,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
她依然不確定,段清緣爲什麼要這麼問。他以爲她真的再婚了,是嗎?他以爲她早就將他忘得一乾二淨了,是嗎?
呵呵,怎麼可能。雖然這五年裡,她並沒有看見他。可是她的兒子馮懷東,眉宇間的神韻、舉手投足間的氣質,都跟他是那麼那麼的像。
看見馮懷東,她就覺得見到了段清緣。然後很多個夜裡,段清緣的身影也都出現在她夢裡。
“唯一沒變的,可能,也只有我的心了。”過了好久後,她終於如此回答段清緣,聲音低沉、輕柔。
乍時,段清緣的濃眉緊緊一皺,連眼中一直存在的那一層冰好像也破了。他那顆冷漠的心更是融化開來。心湖內漣漪盪漾,一圈又一圈,很是美妙。
他在猜測,馮蓁蓁說她的心沒有變,那麼她的意思就是,她的心裡還有他、她還在愛着他了?
既然如此,那他也顧不得任何了、不想去管任何了。
他要把她搶回來,她永遠都是他的。
看着馮蓁蓁,看着看着,他突然低頭,溫熱的紅脣吻上她顫抖的紅脣。
因爲始料不及,馮蓁蓁都沒有時間閃避。任由段清緣有力的she頭,撬開她的ya齒,zuan入她的嘴裡。
段清緣的這一場吻,帶着淡淡的菸草味和酒香味。同時,它帶給馮蓁蓁如此熟悉的感覺。
所以,這樣濃郁霸道且猝不及防的佔有,相隔五年再次襲來,又於一瞬間麻痹了她的神經。
“嗯……”她還微微嗚咽,發出一陣嬌滴滴的呢喃。
不過,她始終任由段清緣親吻、吮吸……
吻她的時候,段清緣也找到了從前的感覺。他開始感覺她並沒有改變。她嘴裡的味道還是那麼清甜、芬芳,帶着優雅的女人香。她還是不擅長接吻,動作那麼笨拙、呆滯,性情依然顯得冷淡。
吻完之後,段清緣改用雙手捧着她的臉龐,在她嘴邊說話,目光十分憐愛的問她,“爲什麼?爲什麼你這麼久纔回來?爲什麼你要嫁給別人?”
馮蓁蓁也沒有料到段清緣會有這麼一大串問題。凝視着段清緣,目光越來越渾濁。
“我……我……”她支支吾吾,接下來,她又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
段清緣這是在怪她?對嗎?
如果是,那麼他爲什麼從來沒有去找過她?在她面前,他還是放下不從前那副高高在上的架子嗎?
“馮蓁蓁。”忽然,段清緣又極其輕聲喊她一句。
他的心中有千言萬語要對她說。可是那些言語,一到嘴邊,又變得極爲簡便。
終於,馮蓁蓁也不敢面對他了、不想面對他了。她不自覺的搖了下頭,而後找藉口逃離這裡。
她對段清緣說:“我先回去了,對不起,今晚我還有事情……”
因爲愈是面對段清緣,她便愈發不知所措。她也不敢去想其他,不敢去想她跟段清緣之間還有可能之類的。如今的她,過得並非真正幸福,並非真正快樂,但是很寧靜、很安然。如此她也知足了,適應了,不想費力去改變它了。
說完之後,馮蓁蓁又伸出雙手,推了推段清緣的肩膀。
結果,段清緣又於情急中抓住她的兩個手腕,不讓她逃離,很趕緊很認真的告訴她,“跟那個男人離婚吧!蓁蓁,我在等你,我一直在等你!”
倏然,馮蓁蓁整個人再次懵住。連她的身體也好像石化了,一動不動。
她還以爲自己聽錯了,呵呵。段清緣說,他一直在等她。她只想問,這是真的嗎?
自然而然,她的眼眶也變得溼潤,剎那間淚如雨下。
“你在等我?段清緣……你……”她受寵若驚、不可置信。美目盼兮,凝視着段清緣,向他確認。
段清緣又緊緊抱住她。他彎着腰,腦袋放在她的肩膀,聲音仍舊嘶啞、仍舊無力,彷彿承受着劇痛,說:“是。馮蓁蓁,我愛你。我不在意其他一切了,我只要你回到我的身邊……格羅夫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他,只要他把你還給我……”
段清緣這番話,又像一把尖針,同時紮在了馮蓁蓁的心口,惹得馮蓁蓁的心口瀰漫着一陣刺痛,眼淚跟着氾濫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