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應該怎麼辦呢?”方哲林跟顧安然都順着張博手指的方向,瞪大眼睛的看着,一片跟明顯的陰影覆蓋在上面。
“這個,確實有點棘手。”張博認真的說道,“這個血塊存在的位置十分危險,如果動手術開刀取出來的話,還是有相當高的危險的。你們看,這個血塊的面積還是比較大的,路腦內神經血管都比較密集,一旦碰觸到其他的地方,很容易造成二次傷害,引起顱內大出血。但是如果不手術的話,血塊的覆蓋面積會逐漸增大,慢慢的,患者就會出現視力下降等一些列新的症狀。”
顧安然聽了張博的話,心裡更加忐忑了,“張醫生,難道就沒有風險低,安全一點的辦法嗎?”雷允諾還沒有三十歲,如果真的失明看不見了,他要怎麼辦啊!
“是啊,張博,你說了半天,我還是不太明白,像雷允諾這種情況,到底應該怎麼辦纔好呢?到底是接受開顱手術比較好呢,還是保守治療比較好呢?”方哲林也是聽得一頭霧水,“治療費的問題,你就不用考慮了,當務之急是怎樣把血塊弄走呢?”
在方哲林的話裡,就好像雷允諾腦子裡的這個血塊就好像我們的桌洞裡放了一堆垃圾一樣,要麼拿走丟掉,要麼變廢爲寶,自己吸收掉。
“我說哲林,你這想的也未免有點太簡單了吧?”張博似笑非笑地說着,“這可是一個人,不是一件東西,這大腦更不跟身上的其他部位一樣,大腦裡任何一點細微的細節,都是絕對不允許出錯誤的。”
人類的大腦是所有器官中最複雜的一部分,並且是所有神經系統的中樞。大腦分成三個部分,腦核,腦緣系統,大腦皮質。而大腦皮質又由神經元組成,又可分爲四個構成部分。而且大腦的外部並不是平整的,而是由腦溝腦回構建的凹凸不平的外貌。
方哲林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那時候學的那點東西,別人不知道,難道你還不知道嗎?要不是能幫助,我還能畢得了業嗎?”
“張醫生,求求你,想想辦法,救救雷允諾吧,他還年輕,千萬不能出什麼問題的。”顧安然現在根本就沒有心思開玩笑,滿心裡都充滿了對雷允諾的擔心。
“就是,咱倆誰都別貧嘴了,我知道你一定能夠想出辦法的,還能有什麼事情難倒我們這位海歸嗎?這病患是我的一個關係不錯的哥們兒,所以啊,你一定要幫幫忙啦。”說着,方哲林雙手合十,擺出一副作揖的樣子。
“這樣吧,我先給他開點藥,主要就是營養大腦神經的。然後我再把他的情況傳到美國那邊,我的導師那裡,看看有沒有什麼好的辦法?”張博捉摸一會兒說道。
“那真是太謝謝你了。我們可就等你的好消息了。”方哲林說道。
顧安然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原本還以爲只要顧安然能夠甦醒過來,就是好事了,可是沒想到,竟然還存在着這麼大的危險。
方哲林拍拍顧安然的肩膀,說道,“別想這麼多了,事情既然已經這樣子了,所以我們還是順其自然吧。”
雷風見顧安然跟方哲林回到病房,趕緊走上前問道,“怎麼樣?結果報告出來了嗎?大哥到底是什麼情況啊?”
顧安然現在悵然所失,懶得回答雷風的問題,“沒什麼大事,就是雷允諾的腦子裡有個血塊,壓住了一部分神經系統。醫生說會想辦法解決的。”方哲林說道。
可是這個時候顧安然的眼淚卻是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她伸手撫摸着雷允諾的臉龐,是那麼的安靜,那麼的蒼白,這根本就不是自己認識的雷允諾了。
“我們先出去吧。”方哲林對雷風使了個眼色,兩個人走到病房外面。
現在顧安然只想單獨跟雷允諾在一起,顧安然真的好懷念以前那個霸道,冷酷的雷允諾,好像什麼事情都是難不倒他的,可是現在的雷允諾,看着真是直讓人感覺心疼。
突然,雷允諾的眼睛睜開了,看到滿臉淚痕的顧安然,竟然一時間有些心疼,他慢慢的擡起胳膊,想要爲顧安然擦去臉上的淚痕。
顧安然更是受寵若驚的看着顧安然,一把抓住了雷允諾的手,說道,“雷允諾,你醒了。你認得我了嗎?我是安然,顧安然啊。”
雷允諾皺着眉頭,做出一副苦思冥想狀,可是依然無濟於事,直到微微開始頭疼。“我想不起來,我什麼都想不起來了。”雷允諾有些焦躁的說道。
“沒關係,沒關係,想不起來,我們就不想了。現在就讓我們再重新認識一下好了,你好,我叫顧安然。”說着,顧安然擦了擦臉頰的淚水,笑着對雷允諾伸出手。
雷允諾剛開始雖然有些疑惑, 不過他對顧安然並沒有什麼反感,也慢慢的伸出手,“我叫雷允諾。”
“那現在我們就是朋友了。”顧安然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說道。
雷允諾打量着眼前的這個女子,雖然腦海裡沒有任何一點關於她的記憶,可是心裡卻感覺是那麼的熟悉,好像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雖然這個女孩子看上去傻傻的,不過卻帶給雷允諾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我現在是在什麼地方?”雷允諾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躺在一個陌生的地方。
“你現在在醫院,因爲之前你頭痛病發作,疼暈了好、過去,所以我就帶你到醫院裡來了。”顧安然說道。
誰知,雷允諾竟然騰地一下子從牀上坐了起來,“我不在醫院,我要出院。”說着就要拔掉手上的輸液器回家。
“雷允諾,你不要這樣,你聽我跟你說,你的大腦裡面有個血塊,是一定要住院接受治療的,請你冷靜一點,可不可以啊?”顧安然幾乎用上全部的力氣,在制止雷允諾的離開。
這時門外面的方哲林跟雷風聽到病房裡傳出的嘈雜聲,心想事情不妙,趕緊跑進病房,恰好看到雷允諾跟顧安然正在僵持的樣子。
“大哥,你們這是在幹什麼?”雷風喊道。
雷允諾聽到聲音,轉頭看向雷風,說道,“雷風,你來的正好,趕緊把顧安然給我拉到一邊去,我要出院,我要回家。”此時的雷允諾簡直就像個小孩子一樣,撒潑耍賴。
“你認識她是顧安然了?”方哲林跟雷風很是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雷允諾有些不明所以的說道,“是啊,她剛剛纔告訴我的啊。”
顧安然點了點頭,說道,“沒錯,是我告訴他的,不過雷允諾看上去好像有點怪怪的,他像個孩子一樣吵着非要出院回家。”
“方哲林,你怎麼也會在這裡啊?哦,是不是你也過來看病啊?顧安然說我的大腦裡有塊血塊,你相信嗎?我明明就是好好的。”雷允諾性情大變,看上去好像精神都有點不太一樣了。
很顯然,雷風跟方哲林都感到了雷允諾的變化,互相對視了一眼,然後不約而同的走到雷允諾身邊。“你現在特別想回家,是嗎?”方哲林試探性的問道。
“沒錯!”雷允諾回答道,如果是在以前,雷允諾絕對不會是用這樣的語氣說話,而是會很果斷很直接,甚至是用命令的口吻說的。可是這一次,雷允諾說話的語氣直接反應出了他的大腦智商問題。
“那好吧,就讓顧安然帶你回家,好不好?”方哲林慢慢的說道,儘量保持預期的平和,因爲雷允諾現在的情況不能受刺激,更應該保持情緒的穩定。
“太好了,我要回家。”就在這一刻,雷允諾就像一個單純想回家的孩童一樣。
“可是,醫生不是說……”還沒等顧安然說完,方哲林就擺擺手,示意她不要再說下去了,“回頭我再跟你解釋。”
顧安然見方哲林神情嚴肅,也就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好,我帶你回家。”
方哲林看着顧安然攙扶着雷允諾走出病房,心裡卻突然有一種落寞,他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到底是對還是錯,他明知道這樣做,就等於親手又把顧安然推回到了雷允諾的身邊,自己就更沒有機會了。
可是即便是這樣又能怎麼樣呢?這一刻,方哲林才意識到,不管雷允諾變成什麼樣子,顧安然是都不會放棄的。
顧安然回頭看了一眼方哲林,徑自帶着雷允諾還有雷風離開了。她不知道應該對方哲林說些什麼,每次都是遇到事情就要找方哲林幫忙,可每次卻又留下方哲林一個人。
待顧安然將雷允諾帶回雷家安頓好以後,拿出手機給方哲林撥打了電話,一方面是表示感謝,更一方面也是覺得有些不太好意思。
對於雷允諾的變化,顧安然也是看得出來的,可是她沒有想到雷允諾的病情居然會突然變得這麼快,看來雷允諾腦子裡的血塊已經壓迫到了他的神經和智商。
“喂,安然,雷允諾好點了嗎?”方哲林接起電話說道。
“嗯,好多了,已經睡着了。今天真是太謝謝你了,麻煩了你一整天,一定累壞了吧。”顧安然說道,畢竟在自己的心裡,方哲林就算是再好的朋友,一天光幫自己的忙了,也是不好意思的。
“沒關係,我不累。倒是你,才真是累壞了。安然,你真的決定要留在雷允諾身邊了嗎?你今天有沒有發現雷允諾好像又發生新的變化了?”方哲林在電話裡說道。
顧安然怎麼會沒有發現呢?雷允諾的病情總是時好時壞的,有時候特別理智,有時候又像一個沒有長大的孩子,情緒脾氣更是一陣一陣的,讓人捉摸不透。
“你是說雷允諾的智商好像在一點一點的發生退化的事情嗎?”顧安然雖然不想說出來,可是這畢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實。
“對,沒錯,我諮詢過張博了,他說雷允諾的病情變化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必須趕緊接受治療纔可以的。”方哲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