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心的眼裡已經噙滿了淚水,她知道慕北辰是要把自己託付給顧遠照顧。因爲顧遠對溫心的感情有童年記憶的基礎在,另一方面,顧遠是個醫生,等到溫心生孩子的時候,顧遠能給到最全面的照顧。
咬緊牙關和慕北辰走到不遠處,顧遠緊緊握着拳頭,慕北辰把手放在顧遠的肩膀上說:“男子漢,別哭。”
果然,顧遠的眼圈紅了。顧遠當然知道慕北辰想說什麼,但是他沒有說話,慕北辰說:“你知道我這次幹了這事,沒幾十年是出不來的,你……”慕北辰突然哽咽了,而不遠處已經快要哭暈的溫心被孟子恆輕輕擁住,給予幾乎沒有用的安慰。
“你要照顧好她,和我的孩子,我知道,你在經商方面並不差,我的股份已經做好了交接,我進去後,溫心就會接手了,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很難,但是你不會捨得看到溫心兩難,對不對?”慕北辰強忍着哽咽說。
雖然這是第一次見慕北辰流淚,但是顧遠一點也驚訝不起來,他自己已經淚流滿面了,除了點頭,顧遠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我們進去吧。”慕北辰恢復了冷漠的語氣,在他的眼裡,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殺氣,這讓人突然覺得他周身的氣氛有些危險。慕北辰目不斜視的往工廠走去,看都沒看溫心一眼,溫心擦掉淚水,堅定的跟在慕北辰後面。
一行人進了工廠,看到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舒子傲,還是微微吃了一驚。沒想到這羣人對舒子傲這麼心狠手辣,這是多大的仇怨呢?溫心忍不住捂住了嘴巴。
一步一步走到舒子傲面前,空氣安靜的連一根針掉到地上都能聽到。廖天浩站在後面,冷冷的看着這一切,靜靜等待槍響。
只見慕北辰擡起槍口,直指舒子傲的太陽穴,慕北辰的手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眼裡的殺氣變成了緊張和害怕。
“殺了我吧,求你了。”舒子傲眼神空洞的說,突然,舒子傲渾身痙攣,摔倒在地,蜷縮成了一團,開始劇烈的顫抖,白沫從他的嘴裡流出來,他開始翻白眼,像癲癇發作一樣。德蒙來的那天,不知道給他注射了什麼藥物,每隔幾個小時,他就會這樣發作一次,簡直是痛不欲生。
看到這麼痛苦的舒子傲,慕北辰更不敢下手了,顫抖的手指遲遲不敢按下開槍。
“等等,不要殺他!”溫心說,然後掙脫了顧遠和孟子恆跑過來,撲在了舒子傲身上,孟子恆和顧遠連忙跟上去,孟子恆開始把溫心從舒子傲身上拉開,就在這時,顧遠瞅準時機將手槍從顧北辰手上迅速奪過來並對準已經神志不清醒的舒子傲。
“砰!”子彈直穿舒子傲的頭,只不到兩秒,舒子傲停止了痙攣,並停止了呼吸。血漿順着傷口流出來,漸漸蔓延成一大片。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在一旁旁觀的廖天浩。顧遠腿一軟,跪倒在了地上,手槍也掉在了地上。
時間回到顧遠和孟子恆來工廠之前的路上。兩人在車裡,誰也不說話,空氣嚴肅的可怕。
“你想的,和我想的一樣嗎?”顧遠先開口了,孟子恆點了點頭說:
“怎麼說也是兄弟一場,我頂替三哥殺人,大哥不會繼續爲難他的。”
看來兩人還真是想到一塊去了,顧遠皺起眉頭說:“你錯了,頂替三哥的人,應該是我。”
童年被人欺負,被溫心救了的畫面又浮現在顧遠的腦海裡。自從顧遠知道溫心就是當初救自己的那個小女神之後,他就對溫心產生了異樣的情愫。這讓他對身邊任何一個女人都不願意多看一眼。如果慕北辰進了監獄,溫心一個孕婦帶着小甜甜,還得經營龐大的慕氏集團,怎麼能行呢?
“不,應該是我,你是醫生,你的職業可比我高尚多了,你還要救死扶傷呢。我不一樣,我整天吊兒郎當的,就算坐牢了,出來還是風流才子一名啊。”孟子恆故意說得很輕鬆,但他知道一點也不好笑。
“別爭了,子恆,你爸媽就你一個兒子,你進去了,他們老兩口也就活不下去了。你不希望你出獄之後就得去給父母掃墓吧?我說的話是難聽了些,但是你用腦子好好想想,我說的其實一點也不誇張。”
一說到父母,孟子恆陷入了沉默。就連找女朋友這件事孟子恆都讓父母操碎了心,自己真的殺人住監獄了,想必父母就算活下去了,也會爲自己的事情崩潰吧。
“我就不一樣了,我是我爸媽領養的,雖然他們也愛我,但是他們後來又生了一個孩子,我很少提他們,因爲從大學開始我就獨立出來,很少回家了。現在我和家裡人就像遠方親戚一樣,連聊天都很少。我就是孤家寡人一個,沒有一點負擔,我替三哥,再合適不過了。”顧遠說。
“顧遠,別這麼說,你還有我們呢!”孟子恆心痛的說,顧遠聳聳肩說:
“就是因爲有你們,我才能放心坐牢啊,不管多少年,出來以後有你們幾個公子哥,我還怕沒得混啊?你說對吧,哈哈哈。”
看着顧遠故作輕鬆的樣子,孟子恆真想反駁他,但是這一刻,孟子恆不得不承認,顧遠說的有道理,孟子恆認慫了,不再說話,算作默認了顧遠的提議。
看着車窗外急速略過的風景,顧遠陷入了沉思。雖是爲了孟北辰,但不想看到溫心無依無靠,同樣是顧遠選擇頂替的一大原因。
即使下半生只能在牢裡度過,只要你溫心過的好,我顧遠犧牲再多,都是值得的。
當車子抵達工廠後,發生了四個人不久前互相囑託告別的一幕,當慕北辰哽咽的囑咐顧遠時,顧遠心裡突然涌起很多不捨,這讓他甚至想要退縮,可是一看到挺着大肚子的溫心在孟子恆懷裡哭得快要昏厥過去了,顧遠就知道,已經到這了,自己一定不能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