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章 我要鎖住的人,你卻偏偏要送走
阮希愣了愣,有些不自然地回答,“我做錯了事情,給養父母丟了臉,所以跑出來了。”
她的回答簡單到完全省去了重點。姜怡只是吐着菸圈看窗外夜景,也不追問。
“以後,在外面,你就叫我小希吧。”
姜怡點點頭,“我去買些食材回來。”
見姜怡沒追問,阮希心頭的弦鬆了鬆,她並不是不想和姜怡說,可她知道自己的事情有多麼難以啓齒。
“我陪你一起去。”
這天晚上,爲了慶祝久別重逢,兩個人都喝了酒,阮希是典型的一杯倒,而姜怡則有點兒千杯不醉的意思。可就算千杯不醉也禁不住一個勁兒地往下灌酒水,最後,姜怡還是醉得四仰八叉倒在沙發上,一條腿都搭在阮希的膝蓋上了。
阮希醉了,只是靠在沙發,閉着眼睡。
這晚上她又做了很多夢,夢裡一個男人坐在光怪陸離的吧檯上不停喝酒,身邊放了一堆空了的酒瓶。那背影是無比的熟悉,帶熟悉中帶着蕭索和寂寞,看得阮希覺得自己的心都在往一處緊縮。
她鬼使神差地走過去,想看清那個男人的臉,隨着步子走進,男人的側臉輪廓一點點清晰,起初像是顧池,她的心越發疼了,然而,當她張嘴要喊出顧池的名字時,那張臉忽然扭過來,卻變成了裴南銘的。
裴南銘眉目俊美,下巴線條流暢,雙眼卻是怒紅的,而她嚇得心臟都在抖,想拔腿就跑,卻發現雙腳像是長了釘子,定在原地根本就動不了。
裴南銘看着她,原本怒紅的雙眼卻又忽然變了,眼睛微眯,危險而邪惡,他起身靠在她耳邊呢喃,“阮希,我不會放過你的!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會把你逮回來!你給我等着!”
然後她覺得自己的下巴忽然一緊,卻是被挑了起來……
慌亂中掙扎,一激靈下,睜眼才發現是一場夢,現實是天光大亮,姜怡正捏着她下巴皺眉一雙大眼盯着阮希,眼神有些冷。
阮希一時反應不過來狀況,姜怡卻忽然鬆開她,“還是那麼沒出息,睡覺都能哭成這樣,瞧瞧你那雙腫的跟杏核兒似的眼。”
扔給阮希一條毛巾,“我還有事,就不吃早飯了。”
拎着包打算出門,走了兩步停住,“這幾天我都不會回來,不用準備我的飯。”
阮希呆坐了很久纔開始洗漱,然後把房間都收拾一遍,收拾姜怡的房間時,她嚇了一大跳。
姜怡房間的櫃子底下壓了許多街頭小廣告的單子,而這些小廣告無一不是宣傳如何更快地更多更輕鬆地賺錢。
看到這些,阮希的心頓時涼了一大半。
那些小廣告上*的畫像,以及一小時幾千元,一次幾千元的標語,讓阮希險些跌在地上。
這就是姜怡爲什麼會出現在那裡的原因麼?她記得小時候的姜怡是那麼強勢,而這麼強勢又懂得照顧人的姜怡,怎麼會去做那種事情?
忽的,姜怡說的那句“我們常常揭不開鍋……”在耳邊飄過,那時姜怡的語氣很淡然,可現在想來,這份淡然裡面又有多少無助!人總是要活着的,活着要吃飯,吃飯需要錢。
她常常在外面打工,自然知道賺錢不容易,這片住宅區的管理費再貴,也用不着出賣自己吧?
心底陡然升起一股怒其不爭的氣憤!
幾乎不顧一切地追出去,可是,樓下哪還有姜怡的影子!
這幾天,阮希沒閒着,拿着秦芷染給辦理的假證件,開始找工作,她雖然沒大學畢業,可文化還是有的,加上她學習很用功功底很好,所以要找一份不算太優渥的工作並不難。
找到工作後,她心情自然還不錯,只是,想起姜怡,她皺眉,開始後悔自己當初撕了秦芷染給的支票。如果自己手上能有很多錢,或許是可以幫助姜怡,讓姜怡放棄那個行當的吧?
咬脣看了看手裡的錄用通知,不禁眉頭更皺地厲害。
或許,該把讓張瞳準備的那張卡拿回來了……
*裴氏摩天樓,頂層,總裁辦公室,總裁秘書之一遲嚴安依然戰戰兢兢地站在辦公桌對面,等着裴南銘把文件簽完。
裴南銘的表情其實還是挺柔和的,至少嘴角還有隱約的笑意。籤文件的時候,也是一絲不苟,心無旁騖。
可遲嚴安就是覺得辦公室裡的氣壓強氣場大,空氣冷,每一寸空間都在嗖嗖地飛着冰刀子,她擔心自己不留神就會被戳個透心兒涼。
站了大概有二十分鐘,裴南銘總算把所有文件都簽完,把文件簽完的文件推給遲嚴安,“約見秦氏總裁的事情安排好了沒有?”
一邊問一邊閉目靠在椅子上,揉了揉額頭,眉目間難掩疲憊。
“已經安排好了,約在後天下午,地點是海皇俱樂部。”遲嚴安保持立正姿態,答話的時候都屏氣凝神,生怕一不小心說錯,被裴南銘隱藏的怒火給轟炸的死無全屍。
自從爆出阮希在聯名誤會突然失蹤後,她已經親眼看見裴南銘連續一個星期沒閤眼了,以前她就知道裴南銘是工作狂,但絕對還是知道合理安排自己的休息時間的,否則,也不會有時間把身邊的*來來回回換了。
這次,裴南銘的拼命卻完全不同,沒日沒夜,恨不得一直鑽在工作裡不出來,有時候一開會就開整整一天,基本上每個管理人員都會被他批地大氣不敢出,因此,現在一提起開會,高管們個個膽戰心驚。
現在,整個裴氏集團員工都在裴南銘的罕見的焦躁情緒中變得苦不堪言。遲嚴安跟着裴南銘那麼久,還是第一次見裴南銘工作時這麼情緒化,聯想到那天裴南銘突然砸了杯子,她連後背都覺得悽慘慘地涼。
要是唐溫逸在就好了,這是遲嚴安心裡的想法,在她看來,唐溫逸是所有員工裡,在裴南銘身邊最說得上話的。當然,她完全不知道那是因爲唐溫逸和裴南銘有很好的私交。
“嗯。”靠在椅背上,雙眼閉上,很輕地應聲,然後沒了下文。
遲嚴安站在他對面,一時摸不清狀況,通常這時候裴南銘都會交代些其他工作,然後讓她出去的,可今天他這簡簡單單的迴應,倒讓一向心思玲瓏的遲嚴安拿捏不定,最後看着裴南銘疲憊的臉色,還是輕輕退出去。
到門口的時候,卻見秦芷染端着咖啡過來,遲嚴安微微欠身,算是打了招呼。
秦芷染看遲嚴安一眼,笑了笑,可遲嚴安卻明顯覺察到秦芷染笑容裡的戒備。
對於秦芷染,遲嚴安是打心眼裡不怎麼待見,可職場上的人都會因爲生存而變得圓滑世故,所以,她即使不喜歡秦芷染,因着秦芷染是裴南銘的未婚妻,將來會是整個裴氏集團的女主人,她必須面帶微笑謙和有禮地對待。
遲嚴安一離開,秦芷染就拉下臉來,她現在看裴南銘身邊每一個異性,都覺得刺眼。才把阮希弄走沒幾天,她就急不可耐地想驅趕裴南銘身邊其他的女人了。
現在,她最最厭惡的女人,莫過於徐初嫣,那個和阮希有着七八分相似的女人!
徐初嫣那樣的女人,她自然不屑於理會,可棘手的是,徐初嫣長了一張好臉,而且,裴南銘幾乎毫不忌諱的帶着徐初嫣在公開場合轉悠,完全把她這個未婚妻視爲無物,這樣踐踏她的尊嚴,她當然無法忍受。
而徐初嫣那女人也完全沒有任何自覺性,破壞了人感情還洋洋得意,每次看秦芷染的眼神都充滿挑釁,大有恃*而驕的味道。
進了辦公室,只見裴南銘微微揚着線條優美的下巴,一手手背輕輕搭在雙眼上,半天沒有動作。輕輕走過去,儘量放柔了聲音親暱的說了一句,“南銘,很累了吧,喝杯咖啡,放鬆一下吧。”
裴南銘還是保持原來的姿勢沒動,就好像根本沒聽見秦芷染說的話。
秦芷染心裡一陣失落,但並不生氣,而是輕手輕腳繞到他身後,伸出纖細的手指爲裴南銘按摩太陽穴。
裴南銘並沒拒絕,只是搭在眼睛上的手拿開,依然沒睜眼。
秦芷染心裡頓時生出小小的喜悅,單獨相處的時候,他幾乎從來沒這麼溫柔地對待過她。他不是拒絕,就是在*上馳騁,明明在一起的時候,她能感受到被填滿的喜悅,然而一覺醒來,心裡永遠是空蕩蕩的冷,身邊的*褥更是一片冰涼。
他從來不曾留在她身邊過夜,那時候,她心裡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自己和那些圍繞在他身邊的鶯鶯燕燕沒有任何區別,都是滿足他發泄yu的工具而已。
現在她卻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希望,一點點喜悅被她無限擴大,臉上*盪漾開來。
然而,她還沒來得及完全笑開,就因爲裴南銘一句沒有任何溫度的話給凍結。
“你把她弄哪兒去了?”
秦芷染雙手僵硬,立刻否認,“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裴南銘脣角一挑,倏然睜開眼,椅子一轉,正面對着秦芷染,眼底一片漆黑晶亮,但那種光芒敏銳如鷹,彷彿一切在他那雙眼裡都會變得無所遁形。
“你要我親自說出來麼?”
他扭頭,順手端起秦芷染送來的咖啡,悠然地抿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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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芷染雙手握拳,直視裴南銘,堅定搖頭,“她離開和我沒有任何關係,你不能這麼誣賴我。”
說謊不眨眼的人,裴南銘見過很多,可這麼理直氣壯地說謊卻毫不氣軟的人,裴南銘還是第一回見。
裴南銘放下咖啡,靜靜的看着秦芷染,“以前我就知道你的心思,也知道你一直都喜歡玩些小把戲。對於我來說,這沒什麼大不了,就連上次你利用我的手機把她騙上車,害她差點被強暴,我也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以爲,你性子壞,本性卻不黑,也許知道怎麼拿捏分寸,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沒想到你能讓我失望到這個程度。你想當我妻子,想做裴家少奶奶,這些都無所謂。”說到這兒,裴南銘眉骨挑得更高,看秦芷染的眼神倏然更加冷厲,“誰當我老婆都無所謂,不是你秦芷染,也會是其他人,既然你從小就朝思暮想着要這個位置,那麼我就如你所願好了。我以爲,這樣你至少該消停些了,沒想到你還真是不知足,居然開始變本加厲了。我身邊的女人很多,你看不順眼的也很多,你要對付她們我也懶得管,可是,現在,我要鎖住的人,你卻偏偏要送走,怎麼,和我作對很好玩兒,是不是?”
裴南銘的一字一句都像是刀子,每從他嘴裡吐出一個字,秦芷染的臉色就慘白一分,而當他說“不是你秦芷染,也會是其他人”時,秦芷染心中的痛苦和怨恨,更是到了極致。
他是在告訴我,他根本就不在乎會和誰結婚,他並不是因爲喜歡我才和我在一起的!在他眼裡,妻子的作用就是一件擺設,甚至連擺設都不如!他可以和任何女人走進婚姻殿堂,任何女人!
這個念頭瘋狂地在秦芷染心頭撞擊,終於她恨恨擡眼,望着裴南銘,“你是在可憐我,是麼?!”
雙目酸脹赤紅,她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你在乎的只有一個阮希是不是?”
她不顧形象地抓住裴南銘的袖子,苦苦逼問。
裴南銘笑了,笑容像是刀子一樣冰冷而鋒利,“可憐你,你值得我可憐嗎?我在不在乎阮希,又關你什麼事?”他的語氣淡漠,聽不出絲毫不悅。
而秦芷染已經被刺激的不管不顧,完全是孤注一擲地問,“你應該恨她的,不是嗎!你應該恨她!她姓阮,她害死了聽姨,她是你爸爸的*秦馨兒和阮賀天生的女兒!她媽破壞了你爸爸和媽媽的感情,而她害死了你媽媽!”
秦芷染就像個瘋子在尖叫。
裴南銘眉頭微擰,但神態卻仍然平靜,目光看着完全沒了形象,狀如瘋婦的秦芷染,心裡竟然有種奇異的塊感,“你管的太多了,不過,我確實恨她,她和我媽的死也確實有着脫不開的關係,但是,那和你有什麼關係,你憑什麼來提醒我?我怎麼對阮希那是我和她之間的事。對了,我倒是忘了,你身體裡也留着阮家的血,好歹你們也是同父異母的姐妹,我恨阮家,恨不得阮家馬上就垮臺,你覺得,你跑得掉麼?而且名義上來說,那個很會*男人的秦馨兒,該是你姑姑吧。”
秦芷染瞬間僵直,紅腫的眼睛怔怔地盯着裴南銘,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幾乎字字是血地控訴,“裴南銘,你好殘忍!”
裴南銘一笑溫文,彷彿無數閒話都在這一笑中綻放,“比起你親爹,我的殘忍還差得遠呢。”
如果不是爲了阮家利益,她母親不會在裴家壓抑這麼多年,最後精神崩潰,如果不是因爲秦馨兒的出現,裴巖也不會*,不會*!
他一直想不通的是,秦馨兒到底是一個怎樣的破鞋,能*了他爸爸*後,又和阮賀天生下阮希!
他父親卻更是不管不顧,爲了一個秦馨兒,完全不顧他媽媽阮婷的感受,千方百計將阮家的種領回家來撫養,讓他母親每天活在第三者的陰影裡!
這些上一輩的事情,起初他並不知道,真正開始懷疑並着手調查是在阮婷第一次精神病突發的時候,她嘴裡一直嚷着秦馨兒的名字,讓秦馨兒滾,而且眼裡流露出濃重的厭惡與恐懼!那次病發持續的時間並不長,只有十分鐘,可三天後,他母親就車禍身亡了。
後來着手細查,才知道原來秦馨兒這個女人很不簡單,作爲秦家小姐,表面很端正,雖然經常在社交場合出沒,可從來不會和男人不清不楚,可後來她的行爲證明,她根本就是個披着端莊外衣的蕩婦。
a市五霸中,有兩家公子爺和她有殲情,而這兩家公子爺分別是當初的裴少爺如今的莫老爺,以及當初的阮少爺,如今的易老爺。
這個名聲一直很好的小姐,突然爆出她一直和他爸爸暗通款曲,而那時候他爸爸已經娶了他母親,又過了一年,秦馨兒突然鬧起了失蹤,而且從那以後就再沒出現過,他得到的消息也不詳細,據推測,那段時間是和阮賀天勾搭在一起並且生了阮希,讓人詫異的是,再後來秦馨兒居然帶着阮希逃走,再後來,秦馨兒自殺,阮希被送往孤兒院,又被裴巖找到領養。
秦芷染連脣色都變得慘白,渾身顫抖着,望着裴南銘,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道,“裴南銘,你別以爲這樣就可以嚇退我,我不會放棄。我們已經訂婚了,我是你未婚妻,這一點誰也不能改變!”
裴南銘對秦芷染的反應一點兒也不意外,只是一笑,“我從來沒想過要改變,你這麼死心塌地跟着我,我高興都來不及,爲什麼要嚇退你。我只是告訴你,想待地長久點兒,就識相些。我的耐心也是很有限的,別的女人你愛怎麼折騰我都不管,但是阮希和徐初嫣你不能動。”
這一下,秦芷染更是氣得臉色白了青,青了白,最後居然瞬間轉臉,笑米米道,“我知道,她們一個是你的獵物一個是你的玩物,我一定會聽話,不再找她們麻煩。”
說着,就撒嬌似的往裴南銘懷裡擠過去。
裴南銘微微凝眼,當然知道她說的話其實根本就不真心,下面鐵定還會動手腳,不過他也懶得再和秦芷染費口舌,他的目標遲早會達成,而那時候阮家,秦家都會付出血的代價。
秦芷染出了辦公室,惹來許多探究和疑惑的目光,總裁室的隔音很好,所以沒人知道剛纔秦芷染在裡面的癲狂叫囂,而此時她眼睛想桃核,當然會引起大家的好奇。這會兒她再也沒心情裝下去,心裡滿是阮希和秦芷染,那種憤恨嫉妒與焦躁讓她在接觸衆人探究的目光時,終於找到一個突破口,狠狠地發泄出來,“都看什麼看,上班時間東張西望,所有人本月沒有獎金!”
這些員工都是她組下人員,被她這麼一說,全都蔫頭耷腦,肚子裡對她的怨氣又積累到新高度。
今天我就是大一歲了,還望你們一直陪伴我~~ 君子聚義堂小說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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