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平等的感情要爭取
裴錦程此時的心情只能用一個“爽”字來形容,韓啓陽那傢伙他第一次見的時候就沒什麼好印象。
去海城?
去海城幹什麼?公司擺明了在g城,想走就走,還真當自己是大少爺啊?那要不然就回海城去當他的大少爺羅,又想沾着g城,又想沒有束縛的回海城?
哪來的道理?
也不看看網遊公司誰在出錢,沒辦法,誰叫他裴錦程纔是真正的大老闆呢?
什麼?
申璇都能自由去來,憑什麼韓啓陽不可以?
能一樣麼?
一個是老闆娘,一個是合作商。
老闆娘走了還有老闆在,要不然合作商也去找個老闆娘來頂着位置。
呵。
裴錦程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征服了。
想想都覺得暢快得很。
申璇不是說了嗎?
一天沒離婚,他們就是夫妻。
什麼事,都等她從海城回來再說。
馬力強大的裝甲越野狂傲的咆哮着駛出了停車場。
裴宅
像一座小型的皇宮。
處處苑落各不干擾,各房之間的傭人絕不通用。
像一個等級嚴明的封建府邸,在外再是講人0權,講新社會的人,回到這座宅子,都有自己的規矩,什麼事是不可以做的,什麼事是不可以打聽的,明示暗示過之後,便絕不能僭越。
沿着護宅河的路,是柏油路,並不是所有的苑落都可以像梧桐苑這樣,專門闢一條同主路一樣的柏油路到達苑門口。
多數苑落都是主路上停車,下車後再步行走一段小石板路才能到達自己的苑落,比如各房的姨太太還有小姐都是這樣,只有少爺纔有像梧桐苑一樣的待遇。
所以,這個宅子處處彰顯着男權。
裴宅看似風光秀麗,處處都有不一樣的景色,每個苑落都有自己的特色,若是第一天來的人,忍不住會把這一處地方當成旅遊景點,到處去逛。
可是裴宅的人,都需要精靈剔透的心思,有些地方去得,有些地方去不得,不管是不是主子。
任何事情都有它的新鮮期,過了一段時間,自然就會有人對它失去興趣。
可有些事情,時間越長,就有人會被它的神秘感深深吸引住。
有一條路,是條禁路。
這條禁路,只有一個傭人打掃。包括通往禁路底頭的苑落。
路外,幾乎被層層深密的樹木所遮蓋。
裴錦瑞沿着主路散步,走到並不起眼的丁字路口。
丁子路口的樹木茂密得不似其他任何一個路口,屬於自由生長的那一種,並不像其他路口,有專門的園林工人修剪。
這個路口像有一種魔力,害得他每次走到這裡,都想走進去一探究竟。
可是裴家到底不比別的家族,等級嚴明森然,若被其他人不小心看到他進去了,也不知道會鬧出什麼事來。
裡面有響起了隱約的“篤篤篤篤”的敲擊聲,他一直在分辨,這是一種什麼聲音,木魚嗎?
這宅子裡,唯有爺爺信佛,爺爺此時還在書房裡煮茶,這木魚又是誰在敲擊?
好奇心像是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深深牽引,扯得他無法後退,他咬了咬牙,心裡提上一口氣的時候,似乎連帶心臟也跟着快跳出來了。
牙關一鬆,將這口氣吐了出來,他擡步跨了進去,小路兩旁的灌木叢生,他伸手一撥枝木,心已經飛了進去,可是腳步擡動往裡走,卻像灌了鉛,艱難的往裡面走。
肩膀被人重重一拍,“錦瑞。”
裴錦瑞本就處於極度緊張卻又強忍的邊緣,跟速凍而凝的冰牆似的,這一拍一喊就像一柄重錘,差點將他強行凍起的牆給敲碎!轉過身看到微勾脣角的裴錦程的時候,臉色都在燈光不那麼明朗的小路上顯得有點發青轉白。
凝着裴錦程嘴角那一絲似笑非笑的弧光,裴錦瑞緩緩將自己的情緒平息下來,笑容僵然,“大哥回來了。”
“是啊。”裴錦程輕閒說話,俊眉理所應當的輕輕一挑,“我若晚回來幾個小時,都不知道錦瑞要受什麼罰呢?看來我又做了一次好人。”
裴錦瑞不想會被裴錦程抓了把柄,縱使再想掩飾,也掩飾不住那一份微微的惶色,如果這件事被捅了出去,老爺子大發雷霆自是不用說的,“多謝大哥了,剛纔,我以爲……”
裴錦程的俊眉便又是一揚,帶着他獨有的自信,有那麼點紈絝,有那麼點倨傲,“錦瑞以爲哪裡有隻野貓突然竄進了這條路,想要保野貓一命,所以不顧自身安危也闖進禁路要去搭救?”
裴錦瑞眸中一涼,身側的拳緊緊一握,脣角都有些微微抽動。
“我們宅子裡,應該是沒有野貓,家裡這些先生太太,少爺小姐養的貓應該都是極名貴的,生的小貓,怎麼也不可能淪落爲野貓,對吧?”沒等裴錦瑞應承,裴錦程微一聳肩,又道,“不會是錦瑞看到哪個不知死活的下人往裡跑了吧?善心一發,於是追了進來?”
裴錦程拿野貓和不知死活的下人比喻了裴錦瑞,又將自己說成了那個大善人。把裴錦瑞欲要隨意掩蓋的謊言先發制人的壓住,還真是一時間找不到任何一個合理的理由來解釋,只能面露尷尬道,“大哥好風趣。”
裴錦程轉身走出小路,裴錦瑞狠瞪那道帶着狂狷驕傲卻又修長的背影一眼,也跟了上去。
裴錦程站在柏油路上等着裴錦瑞,一直面露淺笑,卻是笑意不明,看裴錦瑞從被幽綠髮墨的枝葉遮擋的小路里走出來,鼻腔裡氣息一噴,有點沉,待來人在他對面站定,才緩緩道,“二弟說我風趣,我倒不覺得自己是個風趣的人,我這個人嘛,有點……認死理。”
裴錦瑞的個子和裴錦程一般高,不相上下,兩人明明是平視,但是表情隨意那個卻有一種氣勢,在無形中佔了上風,這種上風讓裴錦瑞越來越反感,他輕輕一聲,“哦?大哥這話說得深,錦瑞有些不懂。”
裴錦程輕輕一聲冷哼,“君悅是你的酒店,我們裴家人都已經習慣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可就算你覬覦申璇,又何必非要讓我看見?”
裴錦瑞眼中有一絲驚喜閃過,他愉悅的就是裴錦程在意這件事,可嘴上卻辯解說,“我想大哥是誤會了。”
裴錦程嘴角諷意一揚,眸色中也夾含出一絲鄙薄,“你算得是好,我的秘書打電話到君悅訂位置,你就把另外一個私人包廂留下,讓申璇跟你的約會也在同一層,還有什麼時間能算得那麼好?在我買單之後,你算好時間跟申璇出包間,就算我看到了,你表面上開脫,背地裡又把監控一抹,就成了此地無銀三百兩,這種欲蓋彌彰的做法就是你想要的效果,你想我要盤根究底的追查,最好鬧到裴家誰都知道,是吧?”
裴錦瑞方纔那一絲驚喜,被裴錦程這種說話的方式弄得竟是連一句“我想大哥是誤會了”這樣的煙霧彈也打不出去了。他就是故意抹掉了監控,君悅是他的酒店,抹個監控,輕而易舉,這是裴家任誰都想得到的事。
可抹監控這個行爲放在他和申璇這件事情上,就不簡單。
他表面不承認和申璇有過什麼親密行爲,他不承認,申璇也不可能會承認,但是裴錦程看到了,如果事情鬧大就要對質,調監控是一個程序,可是監控卻被他抹了,這代表什麼?
不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雖然假申璇的事,沒人知道,可是他的這點心思卻被裴錦程窺破,讓他分外不安。
裴錦程看着裴錦瑞忽變的面色,輕謾道,“我懶得去調你的監控,抹都抹乾淨了,何必呢?中了你的計不說,又把大房的名聲弄得不像樣,爺爺一生氣,殃及的池魚不知道得多少,你看你,這心思又白花了,難過嗎?”
“大哥想多了,我和阿璇沒什麼。”
“呵,我是想得挺多,我跟你說這些,是因爲想來想去,覺得自己是個做大哥的,心疼弟弟是理所應當。”裴錦程拍了拍裴錦瑞肩膀,語重心長的說,“我就想着,你這麼天天的等着我去挖你的監控,等着我去鬧事,等着我把這事鬧到沁園爺爺那裡知道,等着這些等得那個心焦啊,憂慮啊,我就心疼得很,哎,你看看,你可是和我有着血緣關係的弟弟啊,我怎麼能眼睜睜看着你這樣日復一日的憔悴下去呢?”
裴錦程惋嘆式的口吻裡,帶着深深的嘲弄,任着眼前裴錦瑞眼裡聚起了些怒色,他才鬆了手,拍了拍手,對着手心吹了吹,而後又虛拍了一下襯衣下襬,“好了,跟你說了不用再等了,你現在應該輕鬆了,祝你回去睡個好覺。”雙臂一展,愜意的伸了個懶腰,轉身悠閒散慢的往梧桐苑的方向走去,走出十來米遠後,似乎察覺到背後的目光刺灼,便悠長大聲道,“二弟啊,不該去的地方不要去,好奇害死貓。”
他想,今天心情不錯,原來讓別人心情不好,竟是件如此令人高興的事。
裴錦程已經消失在墨黑如帶的柏油路那端,裴錦瑞依舊還站在原處,他的拳頭一直都未曾鬆開過,鬆不開似的,緊握着。
他步步算計,就是因爲擔心“申璇”出來的時間太長,讓人看出破綻,纔會用那麼短的時間在裴錦程面前晃上一眼,雖然這一點成功了,挑撥也成功了,可是居然沒有讓裴錦程大鬧起來。
這是他如何也想不通的事。
按理說,裴錦程對申璇不會有多深的感情,甚至肯定會有些恨意還在,這樣的事發生定會讓他大動肝火,把以前那些不滿的情緒統統都勾出來,就像那天晚上一樣,把裴家一宅子的人都引了過去。
他一直站在那裡,他就想看着裴錦程如何將這件事鬧給老爺子聽,反正監控他是抹了,抵死不認,其他人要怎麼想都無所謂。
可那天晚上的事,實在讓他太失望了。
唯一欣慰的是,申璇爲了他,和裴錦程鬧翻了。
他以後翻了之後會有轉機,哪曉得裴錦程沒有一點動作,直到現在他才知道,裴錦程猜透了他的心思,故意反其道!
裴錦程醒來後,讓裴錦瑞一次又一次的感受到了挫敗。
不僅僅是家裡的地位,還有無形間在心理上形成的感受。
他側首回望一眼幽靜深深的小路,再也提不起任何勇氣往裡面走去。1b8ae。
申璇和申凱二人剛剛出了酒店,才坐進車子裡發動了車子,韓啓陽的電話便打了過來,嘶着愴惋不甘的聲音大喊,“小璇子!救我!”
“怎麼了?”申璇緊張一問。
“我想跟你一起回海城,可是,似乎不能馬上走了,啊,這是什麼道理啊!”
申凱奪過申璇的手機,觸了免提鍵。
申璇看了一眼哥哥,心想,男人也這麼無聊八卦嗎?偷聽人電話,瞧他聽得理直氣壯那樣。把手機卡在儀表臺上的手機架上,踩下油門,扶動方向盤,道,“公測階段挺好的啊,怎麼又出事了?”
韓啓陽拍桌子的聲音通過聽筒傳到了申璇這端,申凱坐在副座,雙手枕在後腦,聽得眉毛一跳一跳的,連嘴角都配合着跟着一起撇了撇。
韓啓陽道,“不是出事了,是出錢的總公司下來一份通知,以後所有的主管級及以上的費用運作都必須由我的親筆簽名纔可以,這分明就是要綁住我啊。”
申凱聽後哈哈大笑,“小子,我告訴你,你是被陰了。”
“啊?”
申凱又道,“你今天從我們包間出去,是不是碰上誰了?”
“哦?”韓啓陽那端又很兇猛的一聲拍桌子的聲音,“對了!我碰到了裴錦程,那傢伙!肯定是他!”
“你惹他了吧?”申凱說這句話的時候,看了一眼正在開車的申璇,笑着對電話裡的人問。
“我,我我。”韓啓陽吞吞吐吐的說,“我就是說了一下,明天要回海城。” шωш •ttκǎ n •℃O
申凱撲哧一笑,“你看吧,人家太太要回海城,你也回海城,下次注意着點啊。想挖牆角不要這樣明目張膽,和諧社會你要注意影響的,這樣不太好。”
“申凱,你亂說什麼!”韓啓陽比申璇還早一步吼出來,申璇鬆了口氣。
申凱懶懶道,“你小子不分長幼,反了你了,那你好好的留在g城簽字。不過你一大少爺,乾脆別幹了,垮了就垮了唄,反正錢不是你出的,賠也是裴錦程的事,咱們回海城好好瀟灑去。”
申璇偏頭過來,臉色極爲嚴肅的斥責了申凱,“申凱!你亂教些什麼東西!做事情就該有始有終,不管是不是大少爺,也不管這個錢是誰出的!男人家做事,怎麼能做到半路撂挑子?不要說男人家做事不該這樣,是個有正常價值觀的人,做事情都該有始有終!這個網遊公司是我和啓陽花了三年多的時間才做成現在這樣的,裡面每一個人物,線路,裝備,任務,場景的設計,內測到公測,後期運作,哪一樣不是付出辛苦和汗水的!我真想把你踢下去!”
韓啓陽聽了申璇的話,也有些不情願的說道,“嗯,小璇子說得對,等我雙休的時候過去。”
申凱不以爲意的聳了肩,“五公主息怒,下官知錯了。”
申凱語透輕閒,卻用淡淡的餘光打量申璇,他從不知道自己的妹妹會變成如今這樣,以前那個敗家的小五,只會招事生非的小五,只會接受家裡寵愛的小五,那簡直就是一個小混蛋啊。
讓人咬牙切齒的小混蛋。
分開不過三年多。
照一般人算來,三年多算什麼啊?一個大學本科都念不完。
但他感覺到申璇這三年多,不止唸完了一個本科,她應該唸完了碩士,修出了博士。
可能是自己曾經太過寵愛這個妹妹,所以纔會忽略掉她骨子裡那些強重的責任心。
嘴角有些無奈落寞的一勾,裴家老爺子不放人的理由,還需要什麼?
也許申璇的這一種特質,裴立是在三年多以前就已經看清楚了吧?
這一天折騰下來,申璇其實是極累的,昨天晚上那麼強大的運動也只睡了兩三個小時,白天又到處跑了一天,所以這散夥覺果然是睡不起的,等她回到梧桐苑,只想快點爬上三樓,洗個臉,洗好澡,鑽進被窩裡,舒服死了的睡上一大覺,睡醒後去趕明天上午十一點過的飛機。
可是才尚了牀,又發現少了些什麼,晚上韓啓陽的那個電話對她的衝擊還是很大的,裴錦程他真的在意嗎?
若是這樣……
申璇跳下牀,又出了房間,去了二樓。
爬上裴錦程的牀,男人似乎也沒睡,瞬間便醒了過來,“申璇?”
“嗯。”申璇輕輕的應了一聲,伸手抱住了他,身體軟軟的貼着他,“明天要回去了,所以過來再跟你睡一覺,但是今天不睡散夥覺了,我抱着你睡就行了。”
想想,要多久不能抱了,若是真到下完一場雪?
一場雪後呢?
她能把他看淡?然後雲淡風輕的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
她其實想,也許等海城下完了一場雪,她再也不用這樣痛苦了吧?
只是她是如此自私的人,自己難受,怎麼能容他好過?
能讓他記得她一分,也是好的。
能讓他記起她那一分時,心裡有她十分之一的難受,也是好的。
其實,她真的不是個善良的女人,她和那些武俠小說是裡被男人傷害後要復仇的女人一樣,心狠,是吧?
男人轉身過來,被她抱住的時候,微有一僵,反抱住她的時候,動作卻放緩了些,“嗯,你早點睡,明天,要我送你嗎?”
她感受到他的擁抱,心裡一暖,聽到他的問話,心裡一酸,搖了搖頭,“不要。”
還是不要送了吧,送什麼?
有送的人,搞得真像離別。
有些離別有重逢,有些呢?
離別是一種透着無限傷感的兩個字,她不喜歡。
錦一隻去公。就像當初離開海城的時候一樣,她不喜歡。
牽掛這種東西,真讓人討厭,但願這樣的心緒會慢慢減弱,也不知道能不能堅持住。
哥哥說,小五,如果兩個人真的沒有感情,甚至他心裡對你過去的傷害放不下,你一生都不會好過,不如這次回去,好好靜下來養養,你需要把有些事,看得淡些。你們的感情,不平等,你知道嗎?
哥哥來了短短兩日,便已經看出他們之間的感情不平等。
從來都沒有平等過。
可是她也想要平等。
哥哥說,小五,平等是要爭取的,有時候爲了爭取平等,甚至需要戰爭來解決,或許愛情也是一樣。
或許愛情也是一樣,若這是一場戰爭,她已經處於劣勢,又如何去贏?
他的下頜就闔在她的發頂上,手掌穿在她的發裡,指腹捏搓着她的髮絲,覺得有些麻,那麻麻的感覺,一瞬一瞬的沿着神經傳開,傳到心房,“好,明天我出門前,會讓小英晚點你起牀,你可以久睡些時候。”
“嗯。”她埋在他的懷裡,輕輕點頭,伸手環住他的脖子,身子跟着撐得往上了些,她的嘴,碰到了他的喉結,“錦程,你還記得昨天答應過我的話嗎。”
我們一天沒離婚,婚姻關係就是合法的,你說過,碰了我,就不會碰白珊。
“記得。”
“嗯,別忘了。”
“嗯,沒忘。”
她摟着他脖子的手,一收緊,眼角那裡,一滴晶瑩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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