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微妮掏出手機,彎下/身伸手攬在老太爺肩膀上,“咔嚓”,一張清晰的自拍照就這樣定格了。
“外公,有機會我會回來看望您的。”她的聲音,有淡淡憂愁,卻格外輕鬆,讓人不易聯想。
老太爺微微恍神,只見顧微妮朝他揮揮手,然後轉身離開……
歐美麗總裁辦公室。
冷廝宸在忙完工作後,正打電話給微妮,問她準備好了去參加晚會沒有。
可是,手機那端卻傳來無法接通的聲音。
冷廝宸微微蹙眉,收好手機走出了辦公室,他只好開車去明月山莊接她。時間差不多了,也該準備了。
而他並不知道,此時的她,已經在飛往巴黎的航班上了。
“太子爺。”
“少奶奶呢?”明月山莊的客廳裡,冷廝宸見到了學服裝出身的菲傭李姐,“你有幫她挑好服飾嗎?”
“挑什麼服飾?”李姐停下手中的話,滿頭霧水。
冷廝宸一怔,難道她沒有按他說的做?“她人在哪裡?”他環顧四周,臉上隱隱有些不悅。
李姐搖了搖頭,說:“我已經有兩個小時沒有見到少奶奶了,我也正找她。”
冷廝宸眸色一暗,掏出手機,再次撥打她的號碼,得到的回答卻還是一樣的,無法接通。
“太子爺,要不您上樓找找?少奶奶今天氣色似乎不大好,可能在休息吧。”李姐給他出主意。她以爲是這個原因,所以沒敢去打擾。
她氣色不好嗎?剛纔的不悅蕩然無存,冷廝宸莫名有些緊張,他轉身朝螺旋狀樓梯走去,這一刻,隱約有種不安的情緒將他包裹,是他太在乎她了嗎?
從未有過的感覺,令他那麼迫不及待。他不要她再受一點兒傷害。
“微妮!”推開/房門,空蕩蕩的臥室裡並沒有顧微妮的身影,g上的被子也是摺疊整齊。冷廝宸微微失神,本想轉身,卻還是朝房間裡走去。
緩緩環視四周,她會去哪裡?
正思忖,深邃的眸光捕捉到了桌子上那張被陶瓷杯壓住的信紙上,他走過去,眼底莫名有着一絲驚慌與脆弱,打開那張摺疊好的信紙,上面竟是她娟秀的字跡。
“廝宸,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別,沒有理由,沒有解釋,我只是覺得我配不上你,只是希望你能找到比我更好的。再見,祝安好。”
簡短的幾行字映入他的眼簾,刺痛了他的心,那樣的不可置信,彷彿所有的信念都被催毀了,她就這樣走了?
只因她覺得自己配不上他了嗎?爲什麼?爲什麼突然有這種想法??
不,他希望是他看錯了,他希望這只是一個玩笑,一個情侶間最常見的玩笑,那是她在考驗對方是否在乎自己。
冷廝宸將信紙揪入掌心,奪門而出!
“微妮!顧微妮!”他努力試圖去尋找,融入這個遊戲裡,可是急促的步伐不難看出他的慌亂。
“太子爺……”客廳裡,菲傭們錯愕地看着從樓梯上跑下來的男人,這個慌了神的男人,平常的他,即使泰山崩於前,也定會面不改色。今天的慌亂着實令人大開眼界。並感到一種不尋常的氣息。
“有沒有看到少奶奶?”冷廝宸緊蹙俊眉,聲音清冽。森寒的眸光掃過客廳裡的四個菲傭。
“回太子爺,沒有……”
大家紛紛搖頭,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都知道這一定是件嚴重的事。
就在冷廝宸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老太爺剛好走進了客廳。見到廝宸極不淡定的模樣,他滿是擔心,“發生什麼事了?”
“外公,您有沒有看到微妮?”他冷靜地詢問。
老太爺點頭,“她下午來找過我,不過今天的她有些奇怪,怎麼了?”
奇怪?冷廝宸將揪皺的信紙遞到老太爺面前,“她走了。”
老太爺一怔,趕緊將信紙打開,上面的內容令他的心一涼,如沉谷底,原來她是來跟他告別的……
下午的時候,她的那些話,在腦海裡漸漸清晰。
“外公,她都跟你說了些什麼?”冷廝宸冰冷地站在他面前,眼神黯然。從老太爺的神色中,他已經斷定她是離開了。
老太爺心情沉重地皺起了眉,回憶起下午的情形,他長嘆一口氣,帶着些抱歉地說:“廝宸啊,外公當時沒有想太多,所以……沒能幫你留住她。”
冷廝宸的嘴脣緊緊抿成沉默的線條。
到底是什麼原因使她做出這個決定的?有什麼事情不可以商量着解決?他實在想不明白,中午的時候,他還親自去了重新動工的妮妮樂園,他本想親口告訴她,那是他送給她的禮物,到時候可以把孩子們接進來住。
爲了她,他都已經開始學會妥協了。學會細心了。
“廝宸,你們是不是……吵架了?”老太爺看着外孫懊悔的樣子,他擔心地詢問。得多麼嚴重才導致她選擇離開啊?
我只是覺得我配不上你,只是希望你能找到比我更好的……
這兩句話令冷廝宸難過不已,他轉身,迴避老太爺的眸光,他在思索,思索她爲什麼要離開。爲什麼配不上?到底出了什麼事?
老太爺嘆息着走上樓去,從書房的保險櫃裡取出一串檀木珠子,然後下了樓,“承禹也要走了。”他望着廝宸的背影,心情壓抑地說。
然後,他走出了客廳,來到了望月亭。
冷廝宸恍過神來,跟了上去,透過繁盛的木棉樹,他親眼看到老太爺將一串檀木珠子交到秦承禹手裡,然後小聲交待了些什麼。
他也要走了?
現在?
這真的只是巧合嗎?
冷廝宸眼神幽深,神情冷漠地望向前方,直到他看到秦承禹朝外公鞠躬,然後走上了青石小道,準備往露天停車場的方向走去。
冷廝宸眉頭一皺,快步跟了上去。
露天停車場前,秦承禹腳步一滯,因爲前方不遠處,冷廝宸雙手撐在他那輛黑色轎車的車頂,正出神地望着滿天彩霞,留給他的只是一個冷峻的背影。
“你是來給我送別的?”秦承禹朝他走去,脣角有嘲弄的淺笑。
冷廝宸聞聲蹙眉,轉身看他,雙手插/入褲兜,晚霞的柔光中,他的五官卻好像籠罩着北極的冰雪,冷漠倨傲的氣息令秦承禹彷彿感受到一陣寒意。
“微妮在哪裡?”他沉沉地看着他,像是王者的質問。
秦承禹有些好笑地揚了揚脣角,“你在問我嗎?”他有什麼資格以這樣的語氣來詢問這樣的問題?
“是的,我在問你。”
同樣的口氣,在秦承禹看來,極爲不尋常,他是在……吃醋?他隱約可以察覺出他的怒火。
擡腕看看錶,離航班起飛只剩一個小時,秦承禹並沒有太多時間耗在這兒,他認真地凝視他,並無心與他周旋:“我不知道。”
“承禹。”冷廝宸並不相信他的話,他有些難受地平復了一下情緒,以最祥和的語氣再次開口,“微妮她……爲什麼要離開?你至少要給我一個理由。”他不能就這麼莫名其妙地失去她。
冷廝宸受傷的神情,讓秦承禹徹底明白,顧微妮這是不辭而別了。而他,是以爲顧微妮的離開與自己有關係?
站在面前的男人,在柔和的晚霞中,有種朦朧而迷人的美,可是今天的他身上也瀰漫着一股悲傷,揉合了思念的哀傷。
“她走了?”秦承禹只覺心中頓痛,有些難以接受這個現實。曾經勇敢,爲愛執着的她,竟然放手了。
而冷廝宸的沉默正是最好的回答。
她果然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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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承禹眸色黯然,他的神情變得難過起來,她曾經那麼愛面前這個男人,現在,好不容易苦盡甘來,她挺不過去了嗎?
“你知道原因的對不對?”冷廝宸深深打量着他,彷彿要將他看穿。他觀察他很久了,洞察力向來驚人的冷廝宸已經有了自己的判斷。
秦承禹躊躇着,有些猶豫,卻還是選擇了告訴他,“微妮她……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我並沒有和她在一起,也沒有商量着一起離開。”
“她怎麼了?”冷廝宸向來不需要太多理由。聲音清冽如常。
“……”再三衡量,爲了排除自己在他心中的嫌疑,秦承禹還是選擇告訴他:“微妮,她被冷廝炫……玷污了……”當這幾個字說出口的時候,他的心裡一樣的難過。
他甚至能感覺到冷廝宸呼吸一滯,整張臉上,頓時如籠了一層霜。整個身形都僵住了。
“冷廝宸,出了這樣的事情,她能跟你回來,能和你相處這麼多天,或許已經是她的極限了……”?秦承禹以一個旁觀者的口氣勸說着:“她是那麼愛你,那麼追求完美的一個女孩,我不希望你因爲這件事就放棄她,畢竟錯的人不是她。”
“……”冷廝宸只覺一陣耳鳴,他處在那種震驚中,久久沒恍過神來。
秦承禹凝重地望着他:“如果你放棄了她,我隨時都會爲她敞開懷抱,到一個你永遠也找不到的地方,開始新的生活。”
聽着聽着,冷廝宸的眸光越來越黯然,秦承禹趕緊解釋:“你別誤會,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我真的不知道她在哪裡。”
然後,他邁開步伐走到車前,拉開車門,背對着他:“但是如果我知道她在哪裡,我想我一定會告訴你,只要你還愛她,你還需要她。”
“砰!”車門關上,發動引擎,黑色轎車優雅的倒車,緩緩開出了明月山莊。
“……”?轉眸望着那輛離開的轎車,冷廝宸的眼底驀然閃過一陣凜厲的寒光,然而只是一秒而已,他面色陰沉地上了那輛停靠在一旁的蘭博基尼。
深秋,別墅。
霞光滿地,客廳的落地窗前,冷廝炫面無表清,他坐在輪椅裡,腿上蓋了一條紫色的薄毯,清冷的面容被映得通紅。
他保持這個姿勢很久了,如同一樽雕塑。自從出事後回到家,沉默寡言脾氣急躁就成了他的代名詞。
從廚房飄散而出的香氣瀰漫到了客廳。
平底鍋裡,幾隻雞翅被銀鏟熟練地翻轉,已經變成深褐色了,在起鍋前,凌涵美擰起一瓶可樂,正往雞翅上倒入少許——
“啊!”
卻由於溫度過高,白霧撲面,一個不小心,濺起的油漬飛濺到了她的臉上,凌涵美手忙腳亂地捂臉,又將火候調到最小。
客廳落地窗前,思緒飄遠的冷廝炫被她驚慌的聲音拉回思緒,他眸色轉暗,眼底有不耐煩的神情。
就在餐桌上擺滿了各種菜式,凌涵美盛好飯,準備推冷廝炫過來共進晚餐的時候,院子裡一個身影令她動作一頓,緊張不已。
透過巨/大的落地窗,冷廝宸邁着急促的步伐朝客廳方向走來,臉上的陰鬱即使隔了這麼遠,卻還是令凌涵美感到驚恐。
“你來做什麼?!”幾乎是等冷廝宸走進客廳,出現在他們面前,凌涵美站在輪椅後,手扶輪椅,語氣裡大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憤然。
也是,都這種局面了,還有什麼好顧忌的?大家已經是生死對頭,仇人了。
對於她的排斥,冷廝宸壓根就不放在心上,他也無心生氣,只是眸光灼灼地盯着輪椅裡淡漠如水的人,雙拳抑制不住地揣緊。
凌涵美捕捉到這一細微的動作,她意識到情況不妙,想要阻攔,卻見冷廝宸已上前,狠狠一拳砸在了冷廝炫麥色的臉上!
“啊——”?凌涵美驚叫着護在冷廝炫面前,看到他被打側的臉上抽搐的肌肉,以及脣角溢出的鮮血,整個人都嚇傻了。
冷廝炫緊繃着臉,拉攏着仇恨的臉:“冷廝宸,你真的很君子嘛。”他冷嘲熱諷,脣角揚起一絲冷笑。
冷廝宸陰冷的眸子,像箭一樣直直地射在他臉上。
凌涵美領悟到了那種可怕的寒冷,她轉身跪倒在地,死死抱住了冷廝宸的大腿,這一動作,令冷廝宸眸色更冷,令冷廝炫心情更糟糕。
“太子爺!求求你放過廝炫吧!即使他有再大的錯,可他也已經受到應有的懲罰了不是嗎?他已經失去自由了,他再也站不起來了……”凌涵美聲淚俱下了祈求着,死死抱住在他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