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澤看着天上剛剛起飛的飛機,心裡鬱悶地想,這潘士斌也是隻老狐狸,好象知道我在找你女兒似的,一路上盡聊八卦,不提女兒半個字。
其實潘士斌從來都不讓自己女兒暴露於人前,也基本不會和別人提起自己女兒,除了潘璐去過公司,有少部分人知道她外,幾乎沒幾個人認識他這個女兒。
這是潘璐外公在世時定的規矩,不許他們夫妻讓孩子過早地暴露人前,愛她就應該好好保護她。
璐璐啊璐璐,如果你氣消了就回來吧!
李泰澤趴在方向盤上一會,然後擡起頭,努力忍着淚,不知爲什麼,每次只要想到潘璐他就會想要流淚,可他還必須得忍住。
潘士斌到達里昂的時候,潘璐正在花園裡逗着已經三個多月的兒子,兒子這個時候已經懂得玩兒了,躺在搖籃裡小手舉得高高的,一直張着小嘴兒在笑。
“爸爸,您怎麼來了?”潘璐看見潘士斌進了花園走到她和兒子身邊,驚訝地問。
潘士斌在她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是呀,來看看我的女兒和我的小外孫,來,讓外公抱抱。”說着抱起胖乎乎的李超然。
“爸爸,媽媽怎麼沒和您一塊兒來?”潘璐眼睛往別墅裡探了探,沒看見林姿瑤一起到花園來。
“你媽媽正在準備下一批的設計稿,沒有時間,爸爸這次來還有件重要的事要辦。這麼久章程還有在咱們別墅這邊出現過嗎?”潘士斌把小超然放進搖籃裡,一臉的焦急。
潘璐心裡“咯噔”一下,這是......又出什麼事兒了嗎?
“璐璐你別緊張啊,沒什麼壞事,只是現在爸爸需要找到他,有件事需要他做。”見女兒眼神有些緊張,潘士斌趕緊安慰她,不然這哺乳期心理有壓力影響可大了。
“是什麼事兒?”潘璐仍然緊張兮兮地問。
自從生下寶寶,她對周邊的一切都很敏感,生怕身邊有一絲一毫對寶寶不利的人和事。
“你還記得你在我辦公室裡遇見的那位章阿姨嗎?”潘士斌這次來決定把他們這代人的事告訴女兒,以前不想說是覺得女兒年紀小,不想她承受這些複雜的事。
“爸爸!你竟然還敢在我面前提那個女人!”潘璐立即站了起來,把寶寶嚇得“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她連忙蹲下去一邊搖着搖籃、一邊輕輕拍打鬨着寶寶,但是那雙漂亮的大眼睛怒氣衝衝地瞪着自己的父親。
“唉!你想哪兒去了?在你心目中爸爸就是那樣的人嗎?你冤枉你爸爸了啊!”潘士斌哭笑不得。
“我不管!你敢在外面有女人我就不理你!”潘璐說完不解氣,又加一句:“我和寶寶都不會認你!”
潘士斌說:“璐璐,那是你姑姑!章亞萱是我的親妹妹,你的親姑姑!”
潘璐驚訝,不可置信:“怎麼可能?我18年來爲什麼從來就沒聽你們提過我還有個姑姑?而且要真有姑姑,爲什麼就不能告訴我?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嗎?”
“這其中......主要是你的姑姑不想讓你們這些孩子們知道她的事,她總是覺得自己很不堪,她不先讓孩子們知道,她原本只想好好的、安安靜靜的活下去,過點兒清靜的日子,可沒想到......”潘士斌突然有些哽咽,說不下去了。
“爸爸,媽媽知道我有個姑姑的事兒嗎?媽媽認識她嗎?”潘璐想到,姑姑的事瞞着她,那不應該瞞着媽媽吧?
“你媽媽知道,連你姑姑住的房子都是你媽媽給買好的。”潘士斌說,這事兒他從心底裡感激妻子,能好好的安頓自己的妹妹。
“碧雅小區?”潘璐脫口而出。
“是,就是你去過的那裡。”潘士斌看了女兒一眼,繼續說:“現在你長大了,自己都有寶寶了,該學會承擔很多事了,爸爸今天就告訴你姑姑的事。”
接着他把章亞萱從小是如何被保姆偷走,18歲那年如何被保姆(養母)的兒子強暴後有了章悅,在他們章家的逼迫下,只好嫁給了保姆的兒子章程。
等他知道妹妹的下落後,趕去章家時,她已經挺着8個多月的肚子,快要生了。
章程是個不學無術之徒,經常家暴,但是章亞萱對他總還是抱着希望,希望他會改。潘家爲了讓章亞萱過得好些,想辦法把章家人弄到法國去了,幫他們在那裡買房置業辦起了汽車修理廠。
原本生意很紅火,日子過得好了起來,章亞萱也算過上了比較穩定的生活。
可是她的公公好賭,最後破產來求助潘家,潘士斌對章家失望透頂,拒絕了幫助,章家由此生恨,認爲是潘家使得他們家破產。
章家父子把章亞萱毒打了一頓,打到住院,潘家才知道這麼多年了自己的妹妹一直生活在家暴中,於是把章亞萱和章悅帶走了,離開了章家父子。
章亞萱是個很懂得感恩的人,雖然章家對她百般虐待,但是她還始終念着他們家的養育之情,有一次偷偷揹着潘士斌回去給章家父子送錢,章程不在,章程的父親喝醉了酒,把柔弱的章亞萱給強暴了......從此章亞萱帶着章悅徹底與章家斷絕了關係,林姿瑤把她們母女安頓在里昂,把潘璐外公的一家商店讓她經營。
她們在里昂一直住到潘璐考上大學那會兒,章悅檢查出白血病,全家商議後決定回國接受中醫治療,所以母女倆纔回國了,林姿瑤幫她們在碧雅小區買了一套房子給她們住。
聽到這兒,潘璐已是泣不成聲,她真沒想到那天在爸爸辦公室被自己惡狠狠的罵作“賤女人”的會是自己的親姑姑,更沒想到自己一家人過着幸福富裕的生活,姑姑的遭遇卻是那麼的慘。
“爸爸,對不起!我不該胡亂懷疑您,更不該那樣罵姑姑,姑姑一定傷心了吧?”潘璐流着淚說。
“爸爸不會怪你,姑姑也不會怪你,現在你全都懂了,以後對姑姑好點兒,她受了那麼多的苦,現在又爲章悅的事愁得......”潘士斌拍着女兒的手說。
“對了爸爸,那你幹嘛還要找那章程啊?”潘璐不解地問。
“章悅要做骨髓移植手術,咱們家的人與她配型都沒有成功,現在最後的希望就在章程身上了,畢竟他是章悅的親生父親。”潘士斌無奈地說。
但凡能有一丁點兒別的辦法,他都不會來求章程那個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