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溪平復了一下,又想了想,說到底,自己又瞭解尹聖宇多少?不瞭解,不懂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不知道他到底想的是什麼?他,就是個謎,讓人無法猜透。
想到煥,若溪也想試着去求他,反正又不是沒有求過。在那個雨夜,在他扇自己耳光的雨夜,他讓自己離開,是自己求他開門,但他最後並沒有開門……這次再去求他,又有何不可,就怕又會是果斷的拒絕或不理啊。
“我去求他,你別哭了。”若溪直到很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說出這些話。
夢珠愣了一下,隨即喜極而泣,“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你先走吧,下午我就會去求他。”若溪的聲音透着無力感。
“下午四點鐘,他們會在豪華酒店六樓舉行發佈會,會當着媒體的面而簽約,到時就拜託你了!我先走了。”
夢珠從地上站起來,看了若溪一眼,想攙扶她一把,被若溪直接回絕掉:“你先走吧,我想靜一靜。”
夢珠只好自己走出去,輕輕爲她關好門。
在夢珠出去後,若溪癱瘓着跪坐在地上,淚水無聲的下落着。自己強迫不要再想過去的事,但那些記憶卻不顧她的抗拒,像颱風一樣猛烈,硬生生在眼前、腦海裡又過濾了一遍……
人心就和天氣一樣難以揣摩,白天還天氣晴朗,甚至下午陽光還那麼紅火,出了飯店沒多久,天空就下起了大雨……以爲和他的關係隨着半個月不見面會有所好轉,沒想到他們的關係越來越糟糕。
想走,可是卻狠不下心,他要怎麼辦?世界那麼大,哪裡又是自己的容身之所?除了尹家,她不曾一人在哪裡陌生的地方過夜,所以她害怕陌生,害怕一個人……
他們都是同種人,都是害怕孤獨的人,卻又必須一個人獨處,生活在自己的空間之中……內心的渴望關懷,不會承認!是怕袒露自己的軟弱還是擔心受到更深的傷害……
若溪遊魂似的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別墅大門,哭着敲了敲大門,“開門,讓我進去!”沒有自尊了,她不想一個人在大雨裡,不想!
“讓我進去,開門啊~”心,那麼痛,明知道留下來會更痛苦,但是自己的懦弱對他的虧欠,她都擺脫不了!
轟隆~雷聲、閃電交錯在下着大雨的夜晚上。那一閃亮光,一聲雷響,都讓若溪顫抖不已,小手仍沒放棄敲着大門,身子被雨水澆得無比狼狽,長髮貼在肩膀上,臉上的淚水、雨水交和,滴落在地面。
“對不起,我錯了,對不起~”若溪就差沒跪在地上認錯了,她半個身體都貼在門上。
裡面的尹聖宇,就站在門後,只要他輕輕伸手,轉動把手,他就可以看到哭得令人心疼的若溪。可是他沒有這麼做,他站在那裡,身上、頭髮都滴着雨水,雙手緊緊握拳。
王嫂站在廚房門口看着尹聖宇,又聽着若溪近乎懇求的語氣,她躲進廚房偷偷抹着眼淚。王伯搖頭,無奈去了廚房擁住了王嫂。
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這麼沒有尊嚴的賴在這裡,求着傷害自己的男人。“聖宇,開開門吧,我錯了,真的錯了!對不起,我再也不頂嘴了,如果你不希望我跟申予煥接觸,下次我見到他就躲他好了,我知道錯了,你打開門!”
轟隆~又一聲雷聲,若溪彷彿聽到這將是尹聖宇對她無聲的回答,往往這樣的聲音不都代表着打擊嗎?難道……生活這麼久,他對她就沒有一絲感情嗎?就算是同情也一點都沒有嗎……
聽着雷聲,想着她的哭聲,他腦海裡浮現的是父母也在這樣的大雨裡,因爲她而永遠的離開了他……
欲伸出的手,愣在了半空中。自己在做什麼?難道想接納她嗎?那父母的死呢?誰來替他分擔那些惡夢,那些痛呢?
尹聖宇轉過身,對着全部高度緊張的傭人們說:“誰也不許給她開門,誰開門我拿誰試問。”
門,久久紋絲不動,她絕望了……離開嗎?要去哪裡?等待嗎?等到何時?
若溪就坐在了門口階梯上,雙手交叉放到肩膀上,這樣就不會有人傷害自己,抱住自己的手臂是自我保護的圍牆!大雨卻毫不憐惜她,兇猛的雨點砸向已經很狼狽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