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夏彤搖着頭,她擡起一張蒼白的小臉蛋,攥緊他腰間的衣服,“我想聽,我有權利知道的不是嗎?”
“澤少,”這時方圓圓又上前兩步,她有些急切,“澤少你是不是懷疑這孩子不是你的?你記不記得去年的時候,那天你把我送到我家樓下,我邀請你上去坐坐,你就去了。”
“我打開門,你跟着我進來,我想開燈,但你一把將我抵在門上。那晚你好瘋狂,要了我很多次,你沒有做安全措施,全部都灑進了我的身體。”
方圓圓邊說邊觀察着夏彤的臉色,夏彤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她和所有女人一樣,柔弱而沒有攻擊性,面對小三雙眼哭到紅腫,對男人冷漠疏離。
聽到她說的這些話,她微側了身徹底埋進男人的懷裡,剛剛攥着男人腹部衣服的小手現在改攥領口的,即使離了幾米遠,她也能感覺她在輕微的顫抖。
“閉嘴!”方圓圓還要說時,男人一聲低吼。
男人渾身的暴戾都張揚了出來,一張俊美的五官染着濃重的森然之意,好看的下巴緊繃到恐怖。
他此刻就像一匹狼,如果她再敢多說一句,他就會撲過來將她撕裂成碎片。
骨子裡升騰起懼怕,方圓圓閉了嘴。
林澤少的大掌輕揉着夏彤的秀髮,這女人幾乎在他懷裡搖搖欲墜,“夏彤…”
“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夏彤開口了,她再掩飾不住聲音裡的顫音,昨晚流了一夜她以爲已經乾涸的淚水再次蓄積在紅腫的眼眶裡,也許下刻就會滴落。
林澤少沉默半響,“夏彤,這個問題我不想回答。”
“呵…”夏彤笑了。
方圓圓又上前了一小步,她從身邊的挎包裡拿出一張紙,“澤少,這是醫院的檢查單,我已經懷孕30周了,這和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吻合,這孩子就是你的。”
聽着方圓圓無比篤定的語氣,夏彤嘴角盛開的笑容更燦爛。
她突然不知道她留下來聽什麼,自虐還是受辱?
她一把推開林澤少,她的動作很猛,剛剛還像一片葉般飄零的人如今爆發出強大的能量,連林澤少都一震,被她一推往後退了一步。
看見夏彤從身邊跑開,方圓圓趕緊側身躲過。
手沒碰到大門,手臂就被男人拽住,“夏彤…”
“你放開我!”轉頭後的夏彤尖聲咆哮的。
她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立刻模糊了雙眼,但她倔強的與男人對視,帶着難以言喻的悲愴,“拿開你的髒手,別碰我,你現在只會讓我覺得嘔心!”
男人眼裡的痛楚與疼惜迅速被烏雲取代,一雙墨眸仿若冰封,“夏彤,你再說一遍!”
夏彤的胸膛開始起伏,因爲甩不開他的手,她去捶打他的胸膛,去抓他的臉。她知道在方圓圓面前她不應該表現的像潑婦,不應該讓親者痛仇者快。
但她不管不顧了,她什麼都不想思考,她只想離這男人遠遠的。
“我說放開我你聽不懂嗎?那是你的女人,你的孩子,君子有成人之美,我祝你們一家三口幸福。你不要碰我,也不要出現在我面前,我一輩子都不想再看見你,你給我滾。”
男人強制性的將臨近崩潰的夏彤摟進懷裡,他輕柔的嗓音擲地有聲,“夏彤,收回你說的那些話,恩?
“你到現在還是這麼天真,你說讓我滾讓我不碰你,我就會照做嗎?我會一直陪着你的,就算我是髒的你也必須要我。我以前說過你不要嘗試着離開我,要不然我一定會毀了你在乎的所有東西,讓她們陪着我們下地獄。”
女人在男人懷裡哽咽,“林澤少,你除了威脅我還會做什麼?”
男人去蹭她的額頭和臉蛋,“我還會愛你。”
方圓圓看着眼前相擁的男女,溫婉的眼裡閃過一絲怨毒,她走上前,已然換了一副惶恐的神情,“林太太你不要誤會,我是不會和你搶澤少的…”
她說着,伸手要攥夏彤的胳膊。
但她的手被男人在半空截住,男人甚至沒正眼看她,薄脣掀出一個冷漠徹骨的字眼,“滾!”
男人甩開手。
方圓圓當即順勢的往後踉蹌了幾步,最後一屁股跌坐地上,捂着肚子尖叫,“啊!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疼,救我,快送我去醫院。”
她悽慘的尖叫實在不能令人忽略,夏彤沒看她,直接去推男人,“你送她上醫院吧。”
男人摟着她,“別管她,我們現在去旅行。”
“你…雖然她摔倒在地的樣子像是裝出來的,但她懷孕七個多月了,如果這一摔把孩子摔出來怎麼辦,我希望你把她弄走。”
“你管她做什麼,要是你嫌她弄髒了我們的地方,我們明天就換新家。要是你堅持讓我送她去醫院也可以,親我一下。”
夏彤真的是無語了,這男人簡直就是從火星來的,不要臉到了極點。
地上的方圓圓更恨不得將指甲掐進肉裡,兩人從始至終都沒正眼看她一下,戳穿她惡劣的把戲當做兩人談資的笑柄!
即使是有了肚子裡的孩子,她也走不進他們兩人的世界了嗎?
夏彤掙脫不開男人,兩人就這樣僵持着,地上女人還發出着斷斷續續的呻吟,她沒辦法,只好踮起腳尖胡亂在他臉上蹭了一下。
……
到了醫院,方圓圓在裡面做檢查,林澤少和夏彤坐走廊的長椅上。
他將她的小手扣在手心,彷彿怕她會跑掉一樣。
兩人沉默了很久,夏彤問,“你們怎麼認識的?”
“那時我給一家汽車公司做賬目審覈,路過化妝間看她坐地上,當時…”男人想解釋兩句,但想想又停頓了,記憶裡的很多東西不能往外翻,那是一種會呼吸的痛!
“當時她好像有難處,後來我就幫了她。她打聽到事務所,有很長一段時間經常去找我,想當面感謝。”
夏彤接口道,“面對她的示好,你們交往了?”
男人搖頭,“沒有。”
夏彤直視着前方,心頭白茫茫一片,“所以那晚真的只是一個意外,你想要女人,她正好送上門了?”
她突然想起麗姿說的“權色交易”,他們這就算是吧?
男人沒回答,只是或輕或重的揉//捏着她的小手。
突然,她抽回手起身,他不準,她空洞着一雙眼眸看他,“我想去一下洗手間,你知道我逃不掉的,所以,可以嗎?”
……
男人站直身,凝視着女人漸遠漸遠的身影。她轉彎消失不見了,他也沒動。
身邊的門被打開,一名戴口罩的醫生扶着方圓圓出來,方圓圓看着林澤少,露出甜美的笑意,“澤少,孩子沒事。”
醫生很自然的以爲林澤少是方圓圓的丈夫,“你老婆和孩子都沒大礙,但你這做老公的平時要多關心照顧孕婦,像今天這種摔跤的情況是很危險的…”
“她不是我老婆,那孩子也不是我的,所以醫生,沒弄清楚狀況就不要亂說恩?”
男人嘴角掛着淡笑,墨眸裡一片冰冷。
醫生直接愣住了,方圓圓也有些尷尬,她轉頭對醫生道謝,醫生看了看男人,搖搖頭後進診療室了。
林澤少坐回長椅上,他指了指隔着他兩個空位的椅子,“坐吧,我們聊聊。”
方圓圓依言坐下。
“我記得你是有男朋友的吧?”
方圓圓沒想到男人一開口就是談這個,她有男朋友這件事應該沒什麼人知道,那都是校園戀愛,畢業後兩人分隔兩地很長時間。
“我以爲你是聰明人,你有男朋友但頻頻向我示好,你腳踏兩隻船無非就想攀上高枝往上爬,而我,你也看見了,因爲你和她長得很像,所以多看了你兩眼,之後也幫你在模特圈混的風生水起。我們各取所需,本應各不打擾。”
他在車展給了她一眼後,她的模特道路莫名的順暢了,可謂是一飛沖天。有次酒席,她從那個曾想潛/規則她的老闆嘴裡得知,是他幫助了她。
想到他清俊逼人的容顏,她心頭一陣盪漾。
她以爲他對她一見鍾情,現在默默的守護她也是想感化她,她以爲她主動去見他,他就會迫不及待的將她納入懷中。
但她碰了無數的閉門羹,她找到睿政事務所,他不見她。她不死心的等候在事務所外,他就算看見她,也只是冷冷一眼。
這樣過去了大半年,那是去年的除夕夜,她走到大街上遇見了他,她不知這算不算命中註定的緣分,她主動找他攀談,她坐上他的車,邀請他上樓。
在車上,聽見她邀請他上樓後,他嘴角勾起了抹肆意的微笑,眼神略輕/佻的掃遍她的臉,他一手擱門窗邊,一手點上一支菸慢慢燃着。
煙抽完了,他說“好”。
那晚後,她的戶頭上多了筆鉅款,足夠她奢靡的生活一輩子,她的模特事業也越來越紅火,只是他徹底的消失在了她的世界裡。
兩人算不上真正的接觸過,但他一直是清貴冷漠的,她以爲她給他留下的印象是清純嬌美的,卻沒想他早看透了她。
“澤少,你誤會我了…”
她想辯解,但男人眸光一轉,銳利的雙眸已經射在她臉上,“你澤少澤少的叫,是想嘔心誰呢?現在夏彤不在這,所以沒必要演戲?”
“那晚我有要你很多次嗎,有灑你體內嗎,下賤的女人我見得多,你是最讓我嘔心的那個!”
他的眸裡深深的譏諷和鄙夷,直白尖銳的話語更是刺的她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我,我…”
“你什麼?”男人有些咄咄逼人,“戴顥笉請你來演戲,我看你也是演上癮了,在夏彤面前裝就算了,在我面前還想怎樣,我說你不會真把自己看成一個人物了,以爲這次回來還能撈到點好處?”
既然他將話說到這份上,她自然也沒有再裝下去的必要。
收斂了溫婉的僞裝,她問,“既然如此,你爲什麼不解釋?”
男人一聲嗤笑,看着夏彤剛剛走過的方向,“解釋什麼,解釋我們並不熟,解釋我只上了你一次,解釋我體外射jing,呵…”
連他自己都覺得可笑,他不招惹這女人,這女人會找上門?一晚做一次和一晚做幾次有什麼區別,背叛過就是背叛過!
她一定不屑聽他的解釋,他也不屑去解釋。
“只是,”男人的眸光淡淡轉過她的腹部上,“這孩子真是我的?”
方圓圓臉色未變,甚至高昂着下巴,挑着眉,“你可以去問問醫生,不灑在體內是不是就是百分之百的不會受孕?林總,接受吧,這孩子就是你的。”
林澤少看了看眼前這張貪婪的面孔,“這孩子是我的又怎樣?”
“你…”方圓圓一頓,他這是什麼意思?
他至今沒有子嗣,這是他的第一個孩子。人都說虎毒不食子,再冷硬的人,他的骨血他不會不要!
“你一定不知道,其實我不喜歡孩子。小孩子有什麼好,膽怯懦弱粘人,你給他投資了也不知將來會不會有回報?因爲是夏彤生的孩子我纔會喜歡,孩子是父母的紐帶,有了孩子她就再不會輕易的離開我了!”
男人說這話含着笑意,似嚮往又有些惆悵,方圓圓再次愣住,心情已經低落到了谷底。
同爲女人,她發了狂的嫉妒,被這個一個卓爾不羣的男人深愛是怎樣的感覺,他甚至愛的如此卑微,竟想要用孩子將她捆綁在身邊。
方圓圓閉了閉眼,臉部因爲妒恨而扭曲,“不管你喜歡還是不喜歡孩子,我已經懷孕了。這孩子就是你的,如果你不相信,我們可以…抽羊水驗dna,不過可惜啊,懷孕30周已經錯過了時間。”
男人看着她勝利的姿態,脣瓣緩緩勾起淡漠薄涼的弧度,玩味道,“誰說錯過了時間,懷孕七個多月不是可以動刀了嗎?”
方圓圓瞳孔瞪大,“你…你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說,明天我會爲你安排剖腹產,我要滴血驗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