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伊尚靜醒來時,已經是十點半了。當看着手機上面的時間時,伊尚靜猛地坐沙發上跳了起來:“完了完了,不是要開董事會的麼?我怎麼睡着了?裴爾凡怎麼不叫醒我?”忽然發現自己是睡在沙發上的,而且還是裴爾凡辦公室裡的沙發上,“我怎麼會睡在這裡?難道是裴爾凡把我送到這裡來的?”再看見自己身上蓋着的小毛毯,心裡便開始鬱悶了,這毯子是自己平時偷睡覺或中午辦公室無人時,用來蓋在自己身上睡覺用的!而現在,則是經過裴爾凡的手蓋在自己的身上,也就是說,裴爾凡根本就是知道自己很明目張膽地偷懶睡覺,且還自己準備了相應的‘道具’!
“太可惡了!那幾個老東西真的是太可惡了!根本就是小瞧人嘛!”張佳成憤怒地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非常地大聲,可見他是非常地生氣,“爾凡,當時你怎麼不反駁他們?或是當面揭穿那個老東西的謊言,直接把他除掉!”
“你小聲一點!尚靜還在睡覺!”裴爾凡輕聲地說着,但對於站在門後面的伊尚靜來講,仔細地聽,還是能聽見的,“現在還不是時候,我要的是連根拔除,讓他永無翻身之地!”
“那我們還要忍到什麼時候?你沒見他們的動作是越來越大了,越來越猖狂了麼?”張佳成雖然放小了音量,但聲音裡的怒氣卻沒有少一分。
“現在不談這個了!隔牆有耳!”裴爾凡不急不緩地說了這麼一句,“阿成,要沉得住氣,要學會忍,能笑到最後的纔是最後的贏家!”
“是哦!你是聖人,很能忍的!”張佳成無耐地說着,同時也靠近裴爾凡的辦公室的門,伸手便要推門。而伊尚靜此時卻不知是該出去還是該回去繼續睡覺——顯然,他們剛纔的談話,不希望第三者聽見。如果轉回去睡覺,那他們一進來,不就見着自己睡覺的樣子了,雖然自己常在裴爾凡的面前睡着,但還是有些尷尬的;如果站在這裡,那不就表示自己已經聽着他們的談話了?!唉,怎麼辦纔好?真是進退兩難啊!算了,還是開門吧,大不了,他們把自己辭了,總不至於會殺人滅口。
心一橫,一手抱着那張毯子,一手轉動門把,將門打開了。
這邊,張佳成本想伸手去開門的,卻被裴爾凡握住了那將要轉動門把的手。張佳成先是不解,後來想起了他的辦公室內還有另一人,於是把他的手推開,笑了起來:“喂,兄弟,你是不是太緊張了?大不了不進去便是了,我是不會喜歡看懶蟲睡覺圖的。啊……喲呀!門怎麼忽然動了?”
當伊尚靜將門打開後,張佳成變撞了過來,一時沒穩着腳,直直地被他壓倒在地了。“哎呀!”伊尚靜只覺得屁股一陣生疼,腦袋也撞在了地上,腦子裡翁翁地響着,疼得麻木了。
“張佳成!你……”裴爾凡見張佳成壓在伊尚靜的身上,而且還是男上女下的曖昧姿式,便怒起來了,怒張佳成壓着伊尚靜了,也怒自己沒有拉着張佳成,更怒伊尚靜不早不晚的,偏這會子開門!但一見伊尚靜疼得咬牙,眼角含淚,所有責備的話也說不出口了,趕緊一把將張佳成推開,將尚靜扶起來,一臉擔心地問:“尚靜,摔着沒?哪裡疼了?”
你說摔着沒?一個一百幾十斤的人生硬硬地將你撲到地上,能沒被摔着麼?你還真當我是一鐵人啊!疼?當然是屁股最疼了啊!但這要我怎麼說得出口?“沒事,只是腦袋很疼!”伊尚靜不敢當着他兩人的面揉揉屁股,便一伸手,輕揉着腦袋。
“喂!兄弟,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我也摔倒了啊!你還推我?!”被裴爾凡推開的張佳成坐在了地上,直嚷着,“重色輕友,河沒過完就開始拆橋了!”
裴爾凡沒有回答,只是伸手輕揉着伊尚靜的腦袋,伊尚靜一愣,這纔想起剛剛裴爾凡臉上露出的擔憂及這會子滿眼的溫柔和那無比輕盈的動作。“過一會兒要不要去醫院照個片,看看有沒有摔着?”裴爾凡邊揉着伊尚靜的頭,邊問。
“呃……不用了!只是摔了一下,又沒什麼大不了的!”伊尚靜直覺地搖了搖頭,但雙眼卻緊緊地盯着裴爾凡的臉,享受着副總親自爲員工揉頭的超級待遇的同時,心湖也跟着他的手動了,一圈,又一圈,蕩着漣漪。
張佳成看着這兩人間的互動,知道自己是被完全忽視了,不甘不願地站了起來,自己跑到沙發處去坐着,看着這場免費的‘浪漫’、‘溫馨’戲。
“我是說,你要不要去給你的骶骨照張片,剛纔好像是那裡先着地的!”裴爾凡說得一本正經。
可伊尚靜的臉忽地便紅了,微尷尬,轉頭看見張佳成正一臉欠扁地笑着,頓時怒氣衝頂,雙目睜大,大聲地吼:“我說不用了就是不用了!”然後便忍着屁股的疼痛,緊抓着手裡的毯子,以平時走路的姿態完美離去。
“哈哈哈!”張佳成見裴爾凡吃了癟,樂得直往沙發上倒去,“兄弟,你太……太不給她面子了!就算你要說,也可以私下裡找個沒有外人的地方說啊!你沒見她一站起來就忍着痛,和你說只有腦子疼的麼?”
“你怎麼還在這裡?”裴爾凡鬱悶地看着張佳成,三步並兩步地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坐下,“如果沒有你礙事,她也不會生氣了!”
“我當然得在這裡了!因爲我們的公事還沒談完啊!”張佳成說得理所當然,但依舊誇張地笑着,“這裡可是辦公的地方,如果你們要談情說愛,請轉移地點。如果你們實在想在這裡真槍實彈地上演,我也不介意當你們的免費的觀衆!”
“哼!”裴爾凡不語,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好啊,快點做完你的公事便給我滾回十七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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丟臉!且不是一般的丟臉!而是丟臉到了極點!該死的裴爾凡,就算要問也看看場合啊!不對,他應該知道自己是在極力地掩飾的啊,他怎麼還直直地問了出來?如此聰明的人,怎麼會不知道自己不想提這個?他……他存心是要自己在張佳成面前難堪啊!
伊尚靜胡亂地將毯子塞進一旁的空櫃子裡,將電腦打開,再轉身拿出自己的包,準備找出自己寫的那個小遊戲——狠狠地扁‘裴爾凡’一頓!可是,在自己的包裡找了又找,都沒有找着那個盤!
“咦?怎麼沒有啊!我記得我那天是放在包裡的啊!”伊尚靜將自己的包裡的東西全都翻了出來,“這幾天我沒有清理過包包,應該還是放在裡面的,怎麼就沒有了?難道是掉了?不可能啊,爲何其他的東西都沒有掉,就這個掉了?這也太巧了吧!”
好吧,就當是掉了吧!真不爽啊,本想痛扁一頓以泄氣的,這會子只得把這氣憋在心裡了!漫不經心地將東西收回包裡,再放到櫃子裡,其間,伊尚靜的心裡無時無刻地不在‘念掛’着裴爾凡,原想從他祖宗前九代問候到他孫子後九代的,可轉念想着這樣太缺德了,轉而從他的頭問候到腳!
‘問候’完了,心也舒服多了。輸入電腦啓動密碼,開始今日的工作,順手收拾一下自己桌上的資料。“咦?這裡有分資料,居然是送到十六樓的!”十六樓,不就是姓李的所在的那層樓麼?嗯,還好不是十五樓,不然還真不知道怎麼和史轆打照面呢!起身,拿着資料,把它送下去。
“江秘書,請把這分資料送給李副經理!”伊尚靜並沒有親手將資料送到李國正的手上,只是送到了他的秘書手裡,“謝謝你哦!”
“好!”江秘書簡略地回答着,面無表情,連個職業式的微笑也沒有給伊尚靜。
伊尚靜也不在意,江秘書可是這公司裡的資深秘書,不苟言笑,在公司裡可是出了名的。轉身離去時,卻發現史轆從李副經理的辦公室裡出來了,兩人一打照面,伊尚靜便覺得有幾分尷尬,那日自己的行爲真的是很不給他面子,但卻想不出其他的自救辦法了。
“尚靜,請等一等。”史轆叫住了伊尚靜,然後急步走了上來。
“呃……這裡的江秘書的辦公室,有什麼話出去說吧!”伊尚靜聲調平靜,面無表情地說着。
“好吧!”在史轆的心底,對伊尚靜是有愧的,如果那天尚靜真的沒有逃離成功,也許今天她已經不能安然平靜地站在這裡和自己說話了。可是,如果那天自己不那麼做,今天的自己也不會站在這裡和她說話了。
伊尚靜只是淡淡地掃了史轆一眼,說真的,雖然伊尚靜心裡覺得尷尬,但更多的是氣憤!自己再次相識來,伊尚靜開始漸漸放鬆對他的警惕,一直在心裡說服自己,他是自己高中的同學,自己不記得人家了,而人家還記得自己,得珍惜這分來之不易的同學之情。況且他似乎是從外市來到本市工作的,一個人在一個陌生的城市打拼很辛苦,也很寂寞,所以做爲一個老同學,多多照顧他也是應該的。就算自己不喜歡他,也不能把話說死,也不能斷絕和他的聯繫。
可他呢,他卻在那天利用自己的一時疏忽,在酒裡下了藥!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而跟在他身後的那人又是什麼意思?他們是否是串通起來設計自己的?那麼那人的目的又是什麼?
不管他們的目的是什麼,總之,他讓自己失去了對他的信任,所以,從今以後,自己和他關係只能回到陌生人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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