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與他之間,不只有一個嚴爵。四個人的羈絆,只會越糾纏,越亂。而能夠解決的唯一辦法,便是……
浩宇公司總裁辦公室內,吳浩天頭疼地坐在沙發上,眉頭皺起。一連幾日,他的眉頭一直沒能鬆開。公司的事,暗夜的事,沐冰雪的事,全部擾亂着她的情緒。每當獨處時,吳浩天的心中,五味雜陳,不知是何種滋味。
一雙帶着溫度的手忽然輕柔地在太陽穴上揉按着,恰好的力度,舒緩着他的壓力。閉上眼睛,吳浩天慢慢地放鬆身心。這種感覺,真的挺好。“奚顏,你還是離開公司吧。”吳浩天淡淡地說道。想起嚴爵與沐冰雪的話,吳浩天的心中一陣酸楚。爲什麼,沐冰雪的身旁,總會有那麼多男人。吳浩天始終相信一句話,感情這種事,就像是兩個巴掌,纔可以拍響。
聞言,奚顏的動作頓時一滯。好一會兒,這才重新輕柔地按着。只是她的指尖,卻透着一絲怯意。“浩天,我知道。冰雪可能誤會我們了,可是……我們之間是清白的。如果我真的一走了之,那她的誤會,豈不是更深了。”奚顏爲難地說道,“況且,你也明白我的狀況。這份工作,對我而言真的很重要。而且我對浩宇,也有很深的感情。”
就如奚顏所說,吳浩天自認和她保持一定的距離。可在外人眼裡,或許並不是這種情況。公司裡的留言,他並不是沒聽到。“對不起,就算我自私也好。”吳浩天自責地說道,“我不想讓她再誤會了。”沐冰雪對吳浩天而言,何其重要。可是他沒想過嗎,如果讓任何人看到這樣曖昧的情景,誰會不誤會。有很多事情,體現在生活中的細節。
他的聲音很輕,可是奚顏卻還是聽到了篤定的味道。對沐冰雪,她是真的羨慕嫉妒,卻不曾有恨。按着她的性格,一定會笑着離開。可是面前的情況,容不得她由着心意來。放下手,改爲勾着他的脖子,奚顏低聲說道:“浩天,我只是一個小女人而已。這些年,我始終沒能忘記你。我不指望你會給我一個名分,我只是希望能夠陪在你身邊。只要能夠看着你,這就夠了。浩天,就讓我留在你身邊,好不好?”
那動聽的聲音,在他的耳邊迴響着,帶着暖暖的氣息噴灑着。按着男人的心性,自然捨不得拒絕。可是吳浩天,卻說不出接受的話來。拉下她的手,吳浩天側過頭,不由地說道:“你的好意,我心領,卻不可以接受。我和你之間,早在十年前就已經結束。我要的愛情是專注的,沒有背叛。你,是要我背叛冰雪嗎?”
心中咯噔一聲,一抹苦澀浮上她的眼眸:“我從來沒這麼想過,浩天,我只是希望能夠陪在你身邊,做一個可有可無的影子,真的只是這樣。現在,連這麼卑微的願望,都不可以滿足我嗎?”
不是不可以滿足,是不能!從公寓裡回來,無論他撥打了幾個號碼,沐冰雪是中不曾接聽。或許在她眼裡,吳浩天完全都不重要。想到這種可能,吳浩天一陣心痛。站起身,繼續背對着她,吳浩天幽深地看着某處,緩緩地吐出這麼一句話:“就算你再好,我也不會愛上你。過去的感情,已經永遠地過去。我現在愛的人是冰雪,將來也會是。不只是這樣,我們還有共同的孩子。所以無論如何,我們都會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吳浩天面帶笑容,帶着輕而易見的幸福。
想要繼續遊說,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這件事,真是不好辦。“浩天,你真的不考慮嗎?我只是偷偷地陪在你身邊,絕對不會讓他她知道的。浩天,你連這樣微小的心願,也不可以答應我嗎?”
吳浩天知道,如果他心軟,那便是失敗。咬咬牙,吳浩天堅定地回答:“是。你走吧,我會讓財務多算些工資給你。我會安排一份待遇好又合適的工作給你,按你的能力,我相信你可以駕馭。奚顏,對不起。”除了這聲對不起,吳浩天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空氣中散發着令人窒息的安靜,誰都沒有開口。不知過了多久,奚顏艱難地開口:“好,我離開。”猶豫一會,奚顏忽然彎下腰,在吳浩天的臉頰上輕輕一吻,這纔不舍地轉身離開。
聽着高跟鞋的聲音噠噠噠地離開,吳浩天這才睜開眼睛,看向她的背影。這輩子,他註定要負奚顏了。這段時間的相處,吳浩天明白,奚顏對他,依然有情。可就算知道,他卻始終沒有將這層紙捅破。似乎這樣就可以告訴自己,他和奚顏,只是普通朋友。但誰說過,如果是真心相愛過的分手,是無法做到再見是朋友。而吳浩天與奚顏,便是如此吧。
想到發生在公寓裡的情景,吳浩天的心頭浮現出一抹不舒服的感覺。同樣是女人,爲什麼沐冰雪與奚顏相差那麼多。奚顏是全心全意地照顧着他,爲他的事業而努力奮鬥着。可是沐冰雪呢,卻只會給她帶去一個個煩惱。這些天,他是真的好累。可每次回家,卻始終無法接受到沐冰雪的關心。他也只是個男人,也會累的。
吳浩天如此傷感,而沐冰雪那邊,也是差不多的情景。抉擇,總是那麼難。
回到家裡,沐冰便空洞地坐在牀上,木訥地注視着天花板。想起剛纔的情況,沐冰雪一陣後怕。如果不是嚴爵,或許她真的沒命了。那個冰一樣的男人,已經救了她好多次了。蘇小小從外頭走了進來,悉心地爲她端了一碗燕窩,笑着說道:“冰雪,快來補補。剛剛醫生說你貧血很嚴重,必須趕快把身體調好。要不然到時生孩子可是非常痛苦的,乖……”
側過頭,沐冰雪雙手抱膝,心中壓抑地說道:“阿姨,你說女人爲什麼總是那麼傻。明明知道對方不是適合自己的男人,卻還是捨不得放手。明明知道有個更好的男人可以擁有,卻還是沒法張開手臂,迎接他的到來。”
心疼地撫摸着她的臉,蘇小小感嘆地說道:“這就是感情啊,冰雪。感情這種事,就是互相傷害的過程。如果我們可以自己選擇婚姻,選擇生活的模式,那我們就可以活得開心。但總有那麼多事,是我們無法控制的。所以,你還是看開一些。”
看開,呵呵,談何容易。緊緊地抓着被子,沐冰雪哽咽地說道:“我也想,只是做不到。阿姨,我真的很累。原來結婚這麼辛苦,我真的好累。”沐冰雪一直以爲,所謂結婚,就是相愛的兩人,在法律允許的範圍內,好好地恩愛,那便是開心的生活。只是這又何其困難。
低下頭,撫摸着肚子,沐冰雪的眼裡閃爍着莫名的情緒。“嚴爵呢,他走了嗎?”沐冰雪岔開話題,問道。
拉着她的手臂,蘇小小無聲地將力量傳遞:“嗯,已經走了。冰雪,無論你做什麼決定,阿姨都支持你。不只是我,你外公也會答應的。”蘇小小明白,只要蘇小小喜歡,劉日輝便直接應允。這,便是外公對外孫女的愛。
沐冰雪注意到,當蘇小小聽到劉日輝時,眼裡快速地閃過一道光亮。像是想到什麼,蘇小小曖昧地說道:“阿姨,最近你和外公相處得很好哦。莫非,你西黃上外公啦?”
不自然地別過頭,蘇小小嗔怒地說道:“冰雪,可不能胡說!我和劉叔只是朋友,沒有其他關係,可千萬不能我會。好啦好啦,我去忙啦,晚些再來看你。”尾音還未落下,蘇夏小嬌羞地往外跑去。
見狀,沐冰雪燦爛一笑。感情這種事,或許很複雜。但同時,也很簡單。而感情的到來,或許也只要一分鐘的時間。攤開手,感受着方纔的溫暖,沐冰雪不由扯動嘴皮。其實嚴爵,真是個很優秀的男人。而她,會對這個男人,有朋友以外的感情嗎?想起剛剛,沐冰雪說嚴爵是個傻瓜。可她,又何嘗不是傻瓜。傻瓜和傻瓜之間,會有愛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