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一刻沐冰雪才明白,原來互相傷害,就是她與吳浩天之間的結局。當再一次冷漠地望着他時,沐冰雪知道,這次,就是他們之間最後的糾葛了。砰地一聲響動,他的眼慢慢地合上。看着他倒在血泊裡的那一刻,她的心一陣生疼,猶如被人狠狠地捅了一刀。記憶中的空白,讓她一陣迷茫無助。
看着手中剛出版的娛樂新聞,沐冰雪的眼睛裡滿是笑意。而小莉則平靜地看着她,忽然說道:“汐,我忽然覺得,也許你真的就是雪狼的妻子。”
沐冰雪無所謂地聳聳肩,毫不在意地說道:“不管是還是不是,我都不在乎了。你不是說過,雪狼的妻子是跳海自盡的嗎?既然已經死了,那我們何必再去思考我是不是他的妻子這個問題呢?現在,我只想快點完成任務,早點去休息休息。”
月兒指着報紙中的奚顏,同情地說道:“這個女人真是可憐,結婚當天新郎卻追着前妻跑了,想必她當時應該很難堪吧。汐,你還真狠。”
不知爲何,沐冰雪對奚顏沒有多大的好感。對於昨天自己所對她造成的傷害,她也並不自責。彷彿心裡有個聲音在告訴她,這是正常的。不去理會這種奇怪想法的由來,沐冰雪對着兩人說道:“我已經決定了,晚上就去刺殺雪狼。這次,無論如何,我都一定要成功。好了,我先去休息下,好好養足精神。”
看着沐冰雪自信滿滿的模樣,月兒好奇地問着小莉:“喂,你說汐會成功嗎?”
小莉白了月兒一眼,毫不猶豫地答道:“會。”是的,看報紙上的描述,她相信沐冰雪會成功的。看得出,吳浩天對他的前妻還是有感情的,而這一點,就是沐冰雪獲勝的籌碼。
酒店裡一片安靜,而蕭遠的家中,卻因爲這份報道,變得不平靜。蕭遠生氣地將報紙扔在地上,不滿地瞪着自己的父親蕭勇:“爸,我跟你說過,不該將這個任務交給冰雪去做,可你就是不答應。現在好了,如果冰雪想起了過去的事,肯定會回到吳浩天的身邊的。”
蕭勇悠閒地喝着茶,不急不緩地說道:“當初我還真沒有想到,原來吳浩天就是雪狼。真沒想到,這小子藏得可真深。不過,既然知道吳浩天對沐冰雪的在乎,這樣對我們豈不是更有利嗎?遠兒,你放心,冰雪遲早會投入你的懷抱的。”
是嗎?蕭遠變得更加不確信了。尤其是當他看到報紙裡,沐冰雪那哀傷的神色,還有眸光中流露出的濃濃愛意。如果不是因爲天天陪在她的身邊,蕭遠也許真的會以爲,沐冰雪已經恢復記憶了。
看到吳浩天因爲沐冰雪的出現,而匆匆跑出婚禮現場,這點更是讓蕭遠放心不下。如果,吳浩天愛着沐冰雪,那沐冰雪豈不是會更容易回到他的身邊?不,他不想看到這樣的局面。經過這一年多的相處,蕭遠發現,自己對沐冰雪的愛,又多了一些。無論如何,他都要永遠地守候着她。看來,這兩天內,他就得讓她看到他的臉了。
吳家別墅裡,奚顏將自己關在房間裡,不吃不喝,也不和任何人交談。束手無策的吳浩天,只能將奚顏的父母請來,讓他們好浩安慰開導奚顏。對於昨天的事,吳浩天真的很抱歉,可除了對不起,他便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此時的奚顏,對吳浩天是充滿恨意的。因爲他,她被所有人嘲笑。因爲他,他稱了所有人都討厭的棄婦。可越是恨他,便代表着越是愛他。很多時候,感情這東西是很矛盾的。只是,讓她困惑的是,沐冰雪爲什麼會在那一刻出現,是有意而爲嗎?想到這種可能,奚顏不自覺地握緊雙拳。
黑夜,是許多孤獨的人,尋求的港灣。因爲在黑夜的保護下,他們能夠很好地將自己的痛苦隱藏。可是,同樣是黑夜,也會給人帶來更深的孤獨,看着身旁空蕩蕩的位置,每個人都渴望着,有那麼一個人,會陪在自己的身邊。
由於昨天的事,吳浩天整整一天,情緒都有些低落。他不想要回家,不想看到奚顏傷心難過的模樣,那會讓他更加自責因爲衝動而給她造成的傷害。可除了回家,他卻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往何處。
在楊振宇的陪同下,吳浩天來到了迷情酒吧,再次買醉。只是這次,心情卻截然不同。他沒有叫任何人陪酒,只是一個勁地給自己灌酒。想要將心中堵得慌的那種感覺抹去。平時香醇的美酒,此刻卻彷彿變了質,再也沒有當初那種香甜的味道。
楊振宇同情地說道:“浩天,你這又是何苦呢。我先以爲,至少這次的婚禮能夠進行得順利些,沒想到還是出了意外。也許啊,你註定不適合結婚。”
楊振宇無心的一句話,卻在吳浩天的心裡激起了千層巨浪。是啊,也許他真的不適合結婚。每一次的婚姻,都只是不停地讓他在乎的人受傷而已。不知不覺,已經喝下數十瓶酒,可吳浩天卻仍是清醒着。沐冰雪與奚顏的面容,不停地在他的眼前變化着,讓他的心更加彷徨。
藉着酒意,吳浩天詢問着一旁的楊振宇,道:“你說,我愛的人到底是誰呢?當初冰雪在身邊時,我的心裡卻想着奚顏。可在冰雪離開我之後,我卻發了瘋地想念她。”
楊振宇單手撫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說道:“這應該問你啊,你對誰的在乎會更多些呢。說個很白癡的比喻吧,比如奚顏和冰雪同時掉入水中,你會先救誰呢?其實,很久以前,我就問過你,是不是喜歡冰雪,可你老是不承認。現在好了吧,吃虧的可是你咯。”
會先救誰呢?吳浩天歪着頭,不停地想着答案。他從未想過這個問題,只是任由着自己的心選擇罷了。而且,沐冰雪對他,應該是有恨的吧。要不然爲什麼除了昨天的突然出現,她就彷彿消失了一樣,讓他找不着她。
像是突然意識到什麼,楊振宇猛地說道:“浩天,你說冰雪是不是出什麼事了,要不然既然沒死,怎麼會不來找你呢?”
因爲沐冰雪恨他!吳浩天在心中回答道。這是他唯一能想得到的理由。現在,他只希望沐冰雪能夠站在他的面前,給他一個傾述的機會。
看了眼時間,楊振宇催促道:“老大,很晚了,你還是趕快回家吧。要不然,奚顏可能會更加傷心的。”
雖然百般不情願,可楊振宇所說的,卻也是他擔心的。也罷,既然躲不過,那就直接去面對吧。也許,他可以藉着這股酒勁,將兩人間的問題解決。
謝絕了楊振宇的護送,吳浩天開着車,往回家的方向開去。由於喝了很多酒,吳浩天不敢將車開得很快,以免出了什麼意外。
就在車子駛入郊區,即將到達別墅時,吳浩天卻無意間看見,一個白色的熟悉身影站在路燈下,淺笑地看着他。難懂是她,沐冰雪?
未及多想,吳浩天便驅車到一場的馬路上,急匆匆地下了車,看着不遠處微笑着的女人。依舊是她最愛的白色裙裝,還有那淺淺的笑意。
吳浩天忽然好怕,怕這只是一個夢,夢醒了,沐冰雪便會消失。擡起腳步,吳浩天緩緩地向沐冰雪站立的方向走去。他的心跳聲那樣明顯,撲通,撲通。
沐冰雪雙手環胸,笑眯眯地看着吳浩天離她越來越近。今晚的他,依然是那樣高大,可他的周身一直散發着憂傷的氣息。難道,他在爲昨天的事而後悔嗎?
走到沐冰雪的身邊,吳浩天試探性地觸碰了下沐冰雪的肩膀,猶豫地問道:“冰雪,真的是你嗎?”
這個問題,他曾經問過無數次,可這一次,沐冰雪的回答,卻是那樣真實:“浩天,是我,我回來了。”
吳浩天一把將沐冰雪擁入懷中,緊緊地抱着她,生怕她會像泡沫那樣,突然消失:“冰雪,對不起,我對不起你。”一滴液體落到沐冰雪的臉頰上,沐冰雪不禁一陣困惑。
“傻瓜,你幹嘛要道歉呢?”沐冰雪的聲音低低的,帶着某種輕柔的語調。
小心翼翼地撫摸着她的發,幽深的眸子裡滿是愧疚:“一年前,我不該利用你的。我不該爲了報復蕭遠,而故意傷害你。我更不應該爲了讓奚顏平安,而害你跳海。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聞言,沐冰雪的頭腦裡忽然閃過一些片段,一幅幅模糊的情景在眼前閃過。熟悉的疼痛再次襲來,沐冰雪緊抿着脣,強硬將它壓制下去。頭靠着他的胸膛,沐冰雪輕笑着說道:“都已經過去了,我已經不怪你了。我那麼愛你,怎麼捨得責怪你呢。”
聽到沐冰雪說不恨他,吳浩天立即高興地說道:“是嗎?你真的不怪我嗎?冰雪,你知道嗎,這一年多來,我真的很想你,很想再見到你。沒想到,你真的出現了,太好了。”
一隻手溫柔地撫摸着他的背,另一隻手,則早已溜入手包裡,將一把冰冷的***握在手中。動聽的嗓音,帶着致命的誘人:“浩天,今天我要送你一份禮物,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吳浩天剛想問出口,一股強烈的痛感立即席捲全身。他僵硬着身體,手不可置信地按着腹部,鮮紅的血液,正不停地自腹部處流淌而出。
自他的懷中離開,沐冰雪隨意地把玩着手中的***,笑得十分囂張:“不知道這份禮物,你喜不喜歡呢?”
吳浩天的身體一步一步地向後退去,無力的感覺遍佈全身。燈光下,紅色的液體,不知疲倦地肆意流淌。吳浩天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爲何前一秒他們還在深情地相擁,而下一秒,她卻能那麼無情地對他,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