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吳浩天的心裡,他是愛着沐冰雪的。可在他的心裡,不是隻有沐冰雪,還有其他的事。正因爲這個原因,總是讓她與他,不停地爭吵着,傷害着。但追根究底,他還是深深地愛着他的小女人。
守護在牀側,吳浩天的眼裡滿是害怕不安。兩隻大掌緊緊地包裹着她的下手,那冰冷的溫度,令他心疼。這些天來,他看得出,沐冰雪一點也不開心。那他呢,就好受了嗎?苦澀一笑,吳浩天笑自己的不夠勇敢。爲了追查父親被殺的真相,他一次次地傷害她,他真的很自責。可除了自責,他還能做些什麼。就在他以爲自己終於可以和沐冰雪開心地在一起時,卻又臨時知道那樣的消息。他與沐冰雪,究竟該怎麼辦?
在這個世界上,吳浩天在意的人,只有兩人。一個是吳母,另一個便是沐冰雪。他不願意放開她,也不願意讓她受到傷害。可他,卻總是用爲她着想的名義,傷害着她,讓她難過。想到這,眼眶不由溼潤了。“冰雪,你要好好地,好嗎?”吳浩天低聲說道,“只要你沒事,要我做什麼都可以。”這段時間來,沐冰雪總是無緣無故暈倒,這讓他有些害怕。而醫生的無能,更讓他揪心。
思考之際,一名王醫生走了進來,恭敬地說道:“少爺,老夫人讓我來爲夫人檢查下身體。”
聞言,吳浩天擡起頭,淡淡地應了一聲:“嗯,檢查得仔細些。”說完,吳浩天稍微讓開位置,讓王醫生能夠好好地檢查下。這王醫生是專門負責吳母的身體的,一般情況下,很少讓他來診治。
檢查了下沐冰雪的身體,王醫生的眉頭微微地皺起。仔細地檢查了眼睛,呼吸,心跳之類,並沒有任何異常。王醫生從醫藥箱裡拿出針筒,利落地爲沐冰雪抽了一針筒的血出來,放入箱子內。注意到他的表情,吳浩天着急地問道:“王醫生,冰雪她到底是什麼問題。這段時間,我老是看到她暈倒。但是上次來檢查的醫生並不能檢查出什麼,你知道冰雪到底是得了什麼病了嗎?”
放下聽筒,王醫生一臉凝重地回答:“少爺,您還是找國外的權威醫生來檢查下會好些。我這次檢查,並沒有發現什麼。剛剛我已經爲夫人抽血拿回醫院化驗,大概明天就會有消息。少爺,雖然我暫時不知道夫人得了什麼病,但切忌不要讓她生氣了。怒火攻心,很容易加重病情。這段時間,您還是順着她的心意來會好些。還有,我發現夫人的心跳,似乎比一般人要慢上一些。”
心跳慢些?站起身,吳浩天擔憂地問道:“那會有什麼影響?冰雪以前有過心臟病史,後來是做了心臟移植纔好些。”
原來這樣,王醫生認真地回答:“少爺,改天您讓夫人去做個全身檢查,尤其是心臟方面。很多做過心臟移植的患者,後期可能會出現排斥反應。這種機率爲一半,但還是要多加註意好些。如果我估計沒有出錯的話,夫人今晚應該會昏睡不醒,明天才會清醒。我現在去開一些藥來,等明天驗血結果出來,再來稟告您。”
聽到沐冰雪會昏睡,吳浩天的心裡不知是喜是憂。晃動手掌,吳浩天淡淡地說道:“麻煩了,張嫂,送醫生出去。”
王醫生離開之後,吳浩天的眉頭習慣性地皺起。這段時間來,他似乎一下子老了許多。額頭上的川字紋,好像也變得深了。心緒煩亂,吳浩天痛苦地抓着自己的頭。今年諸事不順,真不知道,他與沐冰雪的婚姻,會如何……好一會兒,吳浩天這才收拾好心情,重新露出笑顏。握着她的手,吳浩天柔聲說道:“冰雪,我會聽醫生的話,不讓你生氣了。你,一定要好好地,健康的。對不起……”
由於沐冰雪暫時不會醒來,心中的話,終於可以說出口了。望着她那蒼白的面容,吳浩天緩緩地說道:“之所以讓蘇玥音進家門,我只是想讓你生氣,想讓你疏遠我。因爲只有這樣,才能降低對你的傷害。知道嗎,其實我真的很害怕你是我堂妹。因爲如果真相揭穿,那我再也不能留在你身邊了。現在,如果你疏遠我,這樣的話,我就可以告訴自己,我還能默默地守護着你,遠遠地看着你。那樣的結果,可能還會好些。我,是不是很笨,只能想到這樣的方法……”
安靜的世界,自然沒人能回答他的問題。可他卻樂此不疲,不停地說道:“或者你會說,那你這次離家出走,我不要讓你回來就行,可爲什麼還要讓你更加恨我。呵呵,是因爲我的不甘心吶……很你在一起的時間這麼短暫,我不甘心,怎麼辦呢。就像我們倆註定要分開,我也想要能夠多一些和你在一起的時間。就算你不理我,只要能和你走在一起,呼吸着有你味道的空氣,那我也會很快樂的。冰雪,愛你已經超過了我能承受的範圍。那種被迫要推開你的感覺,你應該無法體會吧。”
忽然,一滴淚水從沐冰雪的眼眶裡落下。見此,吳浩天的心裡一陣生疼。沐冰雪,在落淚嗎?在夢裡都會哭泣,這段時間,她也很難過,對嗎?輕柔地爲她抹去眼角的淚珠,吳浩天苦笑地說道:“有件事,你一定會很驚訝。知道嗎,其實我真的很嫉妒趙健凌,還有……嚴爵。我很嫉妒他們,能光明正大地的關心你。而我的關心,卻只能是一種傷害。對你而言,我的關心是微不足道的吧。現在在你心裡,他們的地位,應該比我的高吧。不過,我不怪你。因爲,這都是我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
因爲沒有人聽見,所以他能暢所欲言。只有在這個時候,他才能沒有任何擔憂地說出這番話。因爲,沒人會聽見。“其實,我真的很擔心,擔心你會愛上嚴爵,而離我而去。以前蕭遠活着的時候,我擔心他會搶走你。後來他死了,我卻一直不能安心。他的愛是偉大的,以命換命,只有很深地愛着纔會做得到吧。我一直沒有告訴你,其實蕭遠是我哥哥。但我不承認哦,誰讓他只大我一點點。在他爲你死的那個時候,我哭過,也笑過。我笑我少了最強的情敵,卻也失去了親人。我沒有告訴任何人,其實我還挺在意蕭遠的。”
滴滴答答,牀頭櫃上的鬧鐘輕輕地走着,發出一絲的聲音。可能因爲被他的大掌緊緊地包圍着,沐冰雪的手終於溫暖了。見此,吳浩天燦爛一笑:“其實,嚴爵也是個很優秀的男人。要不然,我也不會感覺到那熟悉的威脅感了。嚴爵,雖然他看起來很冷漠。但我卻注意到,他在看你的視線裡,在他的眼底,我看到一簇火焰。那種眼神,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所以我知道,他喜歡你。但他是個沉默的男人,所以他應該很少和你表白吧。這,也算是我唯一慶幸的事情。我不想你和他多接觸,就是害怕你會注意到他的熱情,慢慢愛上他。我是自私的,無法看着你,愛上別的男人。”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不知不覺間,天空泛起了魚肚白。吳浩天憐惜地望着沐冰雪,緩緩地說道:“在接下來這段時間,我盡力不去刺激你。但是,我也會盡量讓你遠離我。很多人說,最大的愛,就是手放開。其實這句話,做起來可真不容易呢。”
王醫生只說第二天醒,但不知道具體是什麼時候。猶豫了下,吳浩天終於不捨地放開她的手,停止了他的訴說:“時候不早了,我必須離開。很可悲吧,明明很想留在你身邊,卻不能讓你注意到。天亮了,我的愛就要收起來了。冰雪,我對蘇玥音沒有一點感情。所以,我不會和她上牀。除了你,我不會再愛任何人了。就算你不知道,我也不會那麼做。除了你,我無法再愛。”說完,吳浩天緩緩地轉身,輕輕地離開屬於她的房間。
房間裡似乎有着一層膈膜,將這一切的美好,全都留在這裡。牀上的人兒依舊安靜地沉睡着,並沒有任何的異樣。愛情這東西,真是折磨人呢。
不知道過了多久,沐冰雪緩緩地睜開眼睛。看着熟悉的環境,她淡然一笑。昨晚,怕是又暈倒了吧。最近她的身體,真是一天不如一天。而這種感覺,真的很不好。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好好地走完剩下的人生。只有這樣,纔不會後悔。掀開被子,沐冰雪緩緩地往外走去。今天下午,她就要去英國了。不知道會不會有好消息,只是這種希望,還是微乎其微的。
見她下樓,張嫂開心地迎了上去,關心地說道:“夫人醒啦,太好了。昨晚您就那麼暈倒,真是嚇死少爺和我了。少爺昨晚嚇壞了,一直守在你的牀邊。”
對於張嫂的心思,沐冰雪怎麼會不明白。只是有些事情,她不想去計較了。有些人,失去了就失去了吧。她清晰地記得昏迷之前,曾聽到過的聲音。在沙發上坐下,猶豫了下,沐冰雪還是撥通了他的號碼:“是我。”
聽到她的聲音有些無力,吳浩天剛準備關心下,張了張嘴,卻沒有聲音。許久之後,這才淡然地問道:“什麼事。”
她與他之間,非得這麼冷漠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