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她之間的矛盾,不是誰愛誰不夠多。而是,總有那麼多誤會,總有那麼多的路人,橫在她與他的中間。若能勇敢一步,只需一步,那該多好。
距離那晚的對話已經過去一天了,在那之後,沐冰雪便再也沒有與吳浩天說過話。不是冷戰,只是單純地覺得,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而今天對沐冰雪而言,算是個特別的日子吧。因爲今天,吳浩天將她帶去一個她從未去過的地方……暗夜總部。
對於暗夜的瞭解,沐冰雪知道的並不多。以前透過n.t,她瞭解了一些,但卻也只是一些人人盡知的事情。而今天,她卻是深入內部,瞭解真實的暗夜組織。這個在黑道上叱吒風雲一時的組織,隱藏在黑紗之下的面容,究竟如何。
開着車,經過無數個轉彎,分岔路,吳浩天終於將車子停在一間看似普通的別墅面前。但直覺告訴她,這裡並不特別。只見這所別墅,位於郊區,地理位置不算優越。而它的身旁,也只有零零落落幾棟別墅並排站立而已。而他們所來的這間別墅,便是最中間的一棟。打開車門,吳浩天微笑地說道:“我們到了,來,我扶你。”
雖然不知道他爲什麼要把自己帶來這裡,但沐冰雪卻並沒有詢問出口。直接忽略攤開的那隻手,沐冰雪兀自下了車。隨意地瞥了一眼,沐冰雪淡淡地說道:“帶我來這裡作什麼。”
看着空了的手,吳浩天的眼裡閃過一抹失落。用笑容隱藏落寞,吳浩天面帶笑意地說道:“沒,只是想帶你見一些人。我想,你也是時候見見他們了。作爲我的妻子,你有這個權利。”
是什麼事情?瞧他說得這麼鄭重其事,沐冰雪不禁有些好奇。在他的帶領下,沐冰雪步履緩慢地朝着那棟房子的大門走去。只見吳浩天按了幾聲門鈴,大門便快速地開啓。兩名身穿灰色西裝的男人並肩站在玄關處,恭敬地衝着吳浩天與沐冰雪喚道:“老大好,大嫂好。”
老大,大嫂?聽到這連個稱呼,沐冰雪猛然明白這裡是哪裡了。暗夜,難道這裡就是暗夜所在地?像是看出她的猜測,吳浩天笑着說道:“你猜得沒錯,這裡就是暗夜。也就是我們平日處理重要大事會來的地方,就如n.t的聚集地一樣。”
可就算明白,沐冰雪卻還是不知道,他爲什麼要將她帶來這裡。帶着疑惑,沐冰雪與他一起上了二樓。每經過一個房間,都會有人朝他倆打招呼。而每個房間前,都會有人把守。看來,這裡確實是暗夜商量重要機密的地方。要不然,也不會把守得如此嚴謹。走入其中最爲壯觀的辦公室,吳浩天拉出椅子,細心地爲她放好毯子,溫柔地說道:“來,坐這。這裡空氣比較好,椅子上也鋪了毯子,可以暖和一些。”
自從沐冰雪懷孕之後,吳浩天將每一個細節,全都做得很到位。資料上說,孕婦不可以多吹空調,對皮膚不好,對胎兒也會有影響。所以這段時間,無論天氣是冷是熱,她都儘量減少對空調的使用。他只想讓他深愛的妻子與孩子,能夠有一個良好的生活環境。當然,從某種程度上講,這也造成了不必要的麻煩。而這,就需要某人體貼呵護了。
已經習慣了他的照顧,沐冰雪並沒有推辭,慢慢地在椅子上坐下。醫生說,由於之前流產次數較多,所以子宮變得很脆弱。正因爲如此,前期她最好都是臥牀休息。就算是必要出門,也必須保持速度緩慢,儘量減少大幅度的動作。懷孕辛苦,對沐冰雪而言,會更加辛苦。但是,她與他卻樂在其中。“可以說了吧,把我帶到這裡,爲了什麼。”沐冰雪面色如常地說道。
手下進來,爲他們倆倒了杯水:“老大,大嫂,請喝水。老大,我已經將您的意思傳達下去。待會所有的管理人員都會來這裡集合,等待您的指示。”
聞言,吳浩天面色嚴肅地回答:“嗯,知道了,你下去吧。”在外人面前,他依然是威風凜凜的暗夜老大雪狼。
屋內只剩下沐冰雪與吳浩天兩人,空氣再次陷入死靜之中。喝着水,暖和着身體,沐冰雪的視線投向遠處。不論他將她帶來這裡是出於什麼目的,她都會按着平常心來對待。心死了,很多事情都已經不在意了。
不一會兒,只見衆人紛紛敲了敲門,走入辦公室內。一時間,本是寂靜的空間,頓時變得擁擠。看着眼前這麼多人,沐冰雪的眼裡快速地閃過一抹驚詫。剛剛不是說只有管理層的人會來這裡嗎?粗略地計算下,約莫有三四十人的樣子。單單是管理層,便有這麼多人?由此可見,暗夜是多麼龐大的組織。看着大家紛紛在中間的空地上站着,沐冰雪忽然有着壓抑的感覺。
何雲超看着坐在椅子上的沐冰雪,輕笑地說道:“冰雪,你還記得我嗎?”在場的衆人裡,怕是隻有何雲超見過真人版的沐冰雪吧。
看了他一眼,沐冰雪禮貌性地點了點頭,淺笑地回答:“嗯,記得。你叫何雲超,是浩天的朋友,對嗎?”
雙眼眯起,何雲超笑眯眯地說道:“真不錯,我還以爲你不記得我了呢。我也是暗夜的執行長老,加上偶爾幫助浩天處理一些事情。浩天那小子可真是讓我們等得夠久,正式將你介紹給我們認識。在場的人可都只是看過你的照片而已,對於你的廬山真面目,見到的可沒幾個。”
言下之意,吳浩天之所以帶她來這裡,是爲了將她介紹給暗夜裡的人?只是爲什麼,會選在這個時候?心中浮現出一抹猜疑。這時,一直沒有出聲的吳浩天輕咳了一下,打斷他的話:“先來見過你們的大嫂。”
話音未落,在場衆人紛紛恭敬地高喊道:“大嫂好。”
聽着那響亮的聲音在房間的上空迴盪,沐冰雪只覺得聲勢浩大。站起身,沐冰雪淺笑地說道:“大家不用客氣,叫我冰雪就行。”有些人的年紀,好像比沐冰雪高了許多。這一聲大嫂,停在耳朵裡,怪怪的。
扶着她的肩,吳浩天關心地說道:“站着辛苦,你還是坐着吧。接下來我會一一爲你介紹下,在場的這些人,都是暗夜裡的精英與頂樑柱。如果沒有他們的支持,暗夜不會有今天的成就。”
在家裡,她可以如何不給他面子。但在外頭,她會保留他的尊嚴。而這,便是沐冰雪爲人處世的準則。“嗯。”沐冰雪淺笑地應道。
從第一排最左邊的那人開始,吳浩天逐一介紹:“暗夜共分爲五個堂會,分別爲青龍堂,飛虎堂,玄武堂,黑豹堂,雄獅堂。而旗下分別有各個堂會堂主,護法,執事……”
聽着他的介紹,沐冰雪保持着微笑,與他所指的那人禮貌頷首。一直不知道,原來暗夜是五個獨立堂組成的。更不知道的是,它們各自又是相互競爭,共同進步的關係。矛盾而又和諧,這是暗夜給沐冰雪的第一個感覺。做好介紹,吳浩天終於說到了今天的正題上:“也許大家都很好奇,爲什麼我要將大家聚集來這,安排冰雪和大家見面吧。”
沒人回答,多年來的江湖生活讓他們明白,有些問題,不需要詢問,只需要心裡知道就好。見此,吳浩天鄭重宣佈:“冰雪是我的妻子,而我和冰雪的孩子,將會是暗夜未來的繼承人。從今以後,冰雪的命令,如同我的命令。無論她做出任何決定,無論她命令你們任何一個堂會做事,你們必須百分百服從,知道嗎?還有,她可以爲暗夜做出任何決定。”
話音未落,在場衆人的臉上紛紛出現一抹驚訝,隨後小聲地議論着。詫異地擡起頭,沐冰雪不解地看着他。他這是做什麼?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哪裡需要暗夜來爲她做事。想到這,沐冰雪看着他,壓低聲音,問道:“你想幹什麼?”
彎下腰,輕柔地爲她整理額前的碎髮。她的眼裡寫着吃驚,他看在眼裡。可是他會這麼做,全是爲她着想。昨晚剛剛接到消息,事情可能有變,他必須確保她的安危。況且,他是真的想要告訴她,她的重要性。“我所做的,都是爲你。”吳浩天目光真摯地說道。
爲了她?呵呵,確實如此嗎?隨意地瞥了一眼,在他們眼裡,沐冰雪看到了一種懷疑。終於,其中一個管理層人員站了出來,反對道:“老大,剛纔你所說的那幾點,我都可以接受,但除了最後一點。大嫂是你的妻子,也是我們暗夜的大嫂。但這並不代表,她可以爲暗夜做決定。難道說,如果她想要把暗夜毀了,你也不會反對嗎?大嫂畢竟沒有管理黑幫組織的經驗,這樣草率的決定,勢必會害了暗夜。”
尾音還未落下,衆人紛紛附和:“是啊,是啊,老黑說的是。老大,這點你可真的要好好想想。”
冷冷地掃了大家一眼,吳浩天不悅地說道:“怎麼,你們想要忤逆我,是嗎?”他的雙眸如冰,帶着一份威嚴。
紛紛低下頭,衆人不再言語。可沐冰雪卻注意到,他們的眼裡寫滿了不信任。也是,誰願意讓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女人,擁有主宰暗夜生死的權力。那一刻,沐冰雪忽然覺得,吳浩天把她放在一個兩難的位置。拒絕或者接受,都不是好事。若是不答應,吳浩天會如何?若是答應,豈不是要成了暗夜的奴隸?忽然,腦子裡浮現出那一日在公寓裡與吳浩天的對話。一瞬間,沐冰雪似乎想明白了什麼。吳浩天這麼做,是在逼她,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