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她如何擔心,事情終究是會發生。是選擇順其自然,還是人爲幫助?
雙手緊緊地握着,沐冰雪的臉上滿是擔心。她不安,害怕吳母會將兩個孩子帶走。“櫻雪在隔壁休息。”沐冰雪如實地回答道。
在牀沿坐下,吳母深深地望着躺在牀上,正一臉好奇地看着她的小傢伙。眼中閃爍着濃濃的喜愛,吳母一臉慈祥地說道:“天麟啊,都長這麼大啦。讓奶奶仔細看看,真是俊呢。好孩子,身上的傷還疼嗎?”
搖了搖頭,天麟微笑地回答:“已經不痛了。你是……奶奶嗎?”
笑着答應,吳母慈愛地拉着他的手,小心地撫摸着。生怕一個不小心,觸碰到他的傷口。三年前,吳母甚至以爲沒有緣分和這個孫子見面了。真是太好了,能夠和他們團聚。“是啊,我是你的親奶奶。天麟吶,奶奶真是想你了。這次回來後,可要陪在奶奶身邊,不要再離開奶奶,知道嗎?奶奶好孤單,家裡也好冷清。奶奶真心希望,你們一家四口能夠好好地生活。”
對於這個問題,天麟沒有回答。因爲他不曉得,沐冰雪會如何決定。“媽媽在哪裡,天麟就會在哪裡。”眯起眼睛,天麟甜甜地說道。
心疼地撫摸着天麟的臉頰,吳母的眼中滿是感傷。想起這三年來吳浩天的狀態,吳母誠懇地對着沐冰雪說道:“冰雪,我不知道你和浩天之間出什麼問題,爲什麼你要離開。但你能看在兩個孩子的面子上,和浩天言歸於好嗎?犯錯的是大人,孩子是無罪的啊。像今天這樣的傷害,以後還會上演。”
猛地擡起頭,沐冰雪的眼裡滿是驚慌。側過頭,視線落在天麟那裹着紗布的身體。這樣的傷害,還會出現嗎?回想起剛剛那驚人的一幕,沐冰雪驚恐地顫抖着。“我不會讓別人傷害到天麟和櫻雪。”沐冰雪低聲喃喃自語。
正在這時,嚴爵拿着外賣,從病房外回來。看到吳母的那一刻,嚴爵的眼中閃過一抹驚訝,隨後常色。“爸爸……”天麟輕聲喚道。
來到枕邊,將外賣放在一旁。嚴爵勾起一抹柔和的笑容,俯下身,緩緩地說道:“剛聽護士說你醒了,所以就去買了點吃的回來。都睡了這麼久,肚子一定餓了吧。”
撫摸着肚子,天麟不好意思地浮上一抹窘色:“還是爸爸厲害,知道我肚子餓了。爸爸都買了什麼呀?”說話間,天麟吃力地想要坐起。見狀,嚴爵連忙爲他墊好枕頭,動作極其小心。
看到嚴爵與天麟的一系列交流,吳母的臉上先是出現一抹疑惑,隨後變爲濃濃的擔心,最後轉爲不滿。面露慍色,吳母冷冷地說道:“想必你就是報道上所說的嚴爵吧。我很感謝你對我孫子的照顧,但是,希望你適可而止。希望你記住一點,天麟是我們吳家的孫子,不需要外人費心。”
眼底滑過一抹不悅,嚴爵恢復平靜的模樣。擡起頭,嚴爵淡淡地迴應:“在我眼裡,天麟是冰雪和我的孩子。照顧他,天經地義。至於誰是外人?呵呵,冰雪沒有承認吳浩天之前,你們倆纔是外人。”
“你!你敢這麼和我說話!”吳母橫眉冷對地說道,“不要以爲我好聲好氣跟你說話,就可以蹬鼻子上臉。嚴爵我告訴你,如果我不樂意,你和你的家人可沒什麼好日子可過。”
瞧着兩人即將發生矛盾,沐冰雪連忙出言勸阻:“醫生說病房裡不可以太吵。媽,天麟這裡有我們照顧着,你就先回去吧。等天麟傷好我們離開之前,會去看你的。”
明白她話中的意思,吳母着急地說道:“你還是要離開?你和浩天之間,真的沒有複合的可能嗎?冰雪,我希望你想清楚。”
不想繼續針對這個問題糾纏不休,沐冰雪面露煩躁,卻依舊好言說道:“天麟還受着傷,現在我不想和您討論這些事情。等他痊癒之後,我會帶着他和天麟去看您的。時候不早,您先回去休息吧。”
見她都說到這個份上,吳母不好意思繼續逗留。與天麟說了幾句體己話,吳母這才依依不捨地離開。走到病房門前,吳母深深地看了沐冰雪一眼,目光深沉地開口:“冰雪,無論你的決定是什麼,我只希望你知道一點。我不會縱容任何人,帶着我們吳家的孩子,在外頭流浪。”說完,吳母轉身離開。
看着她離開的背影,沐冰雪的眼中充斥着濃郁的憂慮。吳母既然這麼說了,事情也會變得複雜。作爲長輩,她自然有權利這麼做。窮人與富人間的區別,在於勢力不同。以卵擊石,沐冰雪莫名地想到這個成語。“別擔心,先讓天麟把身體養好。”嚴爵輕柔地說道。
回過頭,迎視着他的眼,沐冰雪歉疚地說道:“阿爵,對不起,明天我們又走不了了。”
心中雖有失落,但嚴爵還是微笑地回答:“不礙事,天麟的身體要緊。其他的事情,等以後再說。”雖然,嚴爵有一種強烈的不安。這次若是不走,怕是沒有機會能夠走了。
大晚上的醫院是熱鬧的,趙健凌與陳金雲全都看探望天麟的情況。面對着他們的關心,沐冰雪微笑以對,不願讓他們看到自己的不安。可向來觀察入微的徐雅寧,沐冰雪又怎麼能夠逃得了她的法眼。
站在走廊上,沐冰雪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a市的星空與雲南鄉村相比,星星少了許久,似乎也沒那麼明亮。眼裡不自覺地迷上眼睛,模糊了眼前的視線。“我以爲這次回來,你可以開心一些。”徐雅寧悠悠地說道。
來不及抹去眼角的淚水,沐冰雪勉強擠出一抹笑容:“剛剛眼睛有點不舒服,你怎麼出來了,大家都在那聊天呢。”
走到她的身邊,與她一起注視着星空。雙手交叉放在欄杆上,徐雅寧淺笑地說道:“在擔心天麟和櫻雪的事情吧?想離開這裡,卻又明白一定不會那麼容易。不是聽說以前的誤會已經解釋清楚了嗎?你的心裡,還有什麼結沒打開?”
她們三個人中,徐雅寧的經歷最豐富,因此更加懂得猜測人的心思。“就算知道有些事情是誤會,但不可否認,在他的心裡,我並不是最重要的。有些事情,我做不到無動於衷。而且,好不容易纔能忘記那些,我不想再經歷一次。”沐冰雪說出心中的想法。
望着她的眼睛好一會兒,徐雅寧輕笑地說道:“可是事情,好像已經不是你能決定的。看得出,浩天還深愛着你。憑他的實力,絕對不會讓你離開。就算離婚,你也不可能得到天麟和孩子的撫養權。你對嚴爵的感情,應該還不至於那麼強烈吧。況且,我也不覺得,天麟和櫻雪完全不喜歡浩天哦。”
聽到她的言論,沐冰雪淺笑地說道:“是啊,畢竟父子連心。就算幾年不見,始終會有一種感情。”想起剛纔天麟與吳浩天那自然的相處,沐冰雪的眼中滿是複雜的情感。
挽着她的手臂,看着她,徐雅寧嬌笑地說道:“既然知道,爲什麼還要堅持呢。冰雪,我一直都覺得你是個聰明的笨女人。這一回,應該展現你聰明的一面。做對自己最有利的決定,這纔是聰明女人該做的事。”
“可是,有些事情我還是放不下。我想要的,也是吳浩天給不了的。”沐冰雪皺起眉頭,擔心地說道。
挑了挑眉,徐雅寧忽然指出一點:“這個,只有驗證過纔會知道答案。從剛纔和嚴爵的短暫相處中,我發現一點。嚴爵確實對兩個孩子都挺好的,但相對而言,應該更喜歡櫻雪吧。他對天麟的感情,可沒有浩天對天麟的感情深哦。如果是爲了孩子着想,你可要好好想清楚。現在就偏心了,那以後的情況,可會更加嚴重。我能說的也只有這些,好好想想吧。”拍了拍她的肩膀,徐雅寧微笑地離開。
徐雅寧所說,是沐冰雪心中的一塊石頭。長期相處,她又怎麼會不知道嚴爵的偏心。畢竟,天麟長得太像吳浩天了!“我該怎麼辦?”沐冰雪一臉的煩惱。
站在病房前,徐雅寧滿是同情地看着沐冰雪。每個人都會有每個人的坎,只有依靠自己的力量才能度過。但作爲朋友,她也應該幫她一把。轉過頭,瞧着房內的那羣人,徐雅寧忽然有個主意。確實,讓他們自己做出本能的反應,那不是更有說服力,更有趣嗎?想到這,徐雅寧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興趣。
翌日,沐冰雪正在悉心地照顧天麟的時候,手機鈴聲響起。疑惑地看着號碼,沐冰雪不解地打開簡訊:一個人到海邊,要不然你的孩子就會有危險。什麼?這是誰發來的惡意短信?利落地將電話撥通,卻還是晚了一步。是惡作劇,還是威脅?握緊拳頭,沐冰雪的嘴脣緊緊地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