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容扛不住了,回去陪孫子睡覺。
程惠蘭也去客房睡覺。
自從沐幽月結婚,沐容就已經把家裡的牀鋪全部換新,客房也裝飾得非常舒適,接待客人正好。
沐幽月的小牀,更是換成了按摩大牀。
她穿着兒童睡衣踟躕在房間內,接下來怎麼辦呢?看着一張新牀,兩個枕頭,真是好彆扭。
不一會兒,聽到客廳門桌子搬動的聲音,想必是葉尊與沐爸下棋結束,沐幽月趕緊上牀去躺下。蓋上被子,閉上眼睛。
很快,葉尊洗澡完畢,就直接進了沐幽月的房間。
她假裝正睡得很香,一動不動。屋子裡燈突然被打開,她眼睫毛微微顫動着。
葉尊先是輕輕一笑,隨後坐在牀沿。看看手上的金錶,指針指向2點30分。
眼前的女人是真睡還是假寐?前兩天才吵架,今天又同牀共枕,有意思。他真想看看她此刻的表情。
他湊過去,一隻手扶着她的肩膀,一隻手指撫摸着她的臉。
她緊張起來,睫毛又顫動起來。一想到一睜開眼睛,就是他灼灼的目光,更是下定決心要裝到底。
“老婆,起來了。”他湊近她耳邊,悄悄地喊她。
她想說,誰是你老婆,你真肉麻。可是不敢說。她還爲今天的事,昨天的事生氣呢,這個忘恩負義的傢伙,她不要再理他。
可是不理會他,三天後,就再也見不到了吧。
心裡五味雜陳。
突然間,燈光熄滅了。葉尊躺下了牀。
“既然不想讓我碰你,那我就不碰了。”他睡在左邊,被子不但沒有打開,還被他往她的方向推了推。他隔開她有一段距離。
大冬天的,屋子裡沒有暖氣,這溫度不蓋被子是一定會感冒的。
她繼續假裝睡着,不理他。兩個人背向而對。可是二十分鐘過去了,這個傢伙完全沒有要蓋被子的預兆。
他真的不怕生病嗎?她甚至都不敢睡,想等着他睡着以後,再給他蓋上被子。誰叫這屋子只有一牀被子,她沒有辦法。
就這樣在牀上胡思亂想了好久,沐幽月終於感覺到他的呼吸變沉了。才輕輕翻過身,把自己身上的被子,分了葉尊一半。
一股寒氣襲來,她顫抖了一下。他正蜷縮着,面朝外。身子被寒氣包裹着,他穿着沐爸的綿柔新睡衣,依然被凍得有些僵硬。
不知道爲什麼,心裡有點疼。她突然覺得這個彆扭的傢伙好可憐,好想保護他。白天看到他高興地哄着兒子,但是沒有人和他說話的時候,他就一個人坐在角落,默不作聲。看起來孤獨沉鬱。他的家,時常冷冰冰的。
突然她好想哭,爲什麼他要這樣折磨自己,折磨身邊的人?
雙手不自覺地輕輕環住了他的腰,希望傳遞一點熱量給他,希望這一份溫暖,能讓他感覺到,她其實很愛他。
媽媽說,愛一個人,你會原諒他的不好。隨着時間的增長,他的好,會停留在記憶裡,讓你每一次想起來,都感動得想流淚。
有時候她在想,要是他沒有過去的記憶,會不會在人羣中,一眼認出她,在他生命裡,給她多一點的愛。
半夜裡,狂風呼嘯,大雨傾盆。他在雨聲裡驚醒。
嘴裡呢喃着夢囈。“不要走……”他猛地顫動了一下,沐幽月感覺到手臂上的震動,一下子醒來。她起牀把被風吹開的窗戶關緊。
坐在牀沿看着他睡覺的樣子。
葉尊有着濃密的劍眉,高挺的鼻樑,薄薄的嘴脣。這樣的男人無處不散發王者氣息,註定有着不平凡的人生。但也極易冷漠。
他好像還掙扎在噩夢裡,蜷縮的身子,抖動了一下。嘴脣微微顫動了一下。
像一個被孤立的孩子,看得她愈發心疼。
她慢慢地湊近他,感受他的呼吸,愛憐地親吻他的嘴脣。像很多次他做的那樣,像很多次她夢裡殘留的記憶一樣。
如果沒有姐姐,你會愛上我嗎?她心裡在問。似乎吻得太認真,她離開他的脣時,才發現他已經醒過來。
他並沒有驚慌,她也沒有再假裝,她看着他的眼睛,滿是溫柔,已經好久沒有這樣面對面地相視了吧。
窗外的雨,下個不停,雨聲潺潺帶着涼氣從窗戶的縫隙透進來。
這是她最大膽的一次,她坐在牀沿,雙手捧着他的臉龐,再一次吻他。
他被她突如其來的主動弄得有點慌亂,這個冷雨的夜晚,她讓他心動。心跳在劇烈加快。
他甚至不敢有其它的動作,來破壞這美好的感覺。
任由她一直吻着他,雙手摟住他的脖子。吸住他的舌頭,纏繞交織。
此刻意識無比清晰,她就是知道,她愛他。想吻他,想擁抱他,想做他的女人。
從來沒有那麼想過,想屬於一個人。
他終於按捺不住自己,積蓄的激情感覺時刻要爆發出來。
一把將她抱進懷裡,放入溫暖的被窩,那裡還有他沐浴後的清香,還有他的體溫。
他的身體覆蓋在她柔軟的身體上,溫熱的脣,從脖子,鎖骨,前胸,一點點落下。越來越往下。
她身體像是掉進了空谷,想要他來填滿空虛。
她咬住脣,那些快覆沒理智的快樂,像潮水一樣翻涌而來。
她迎接他的吻,他的擁抱,他溫柔的愛撫,他激情的衝刺。
從來沒有一次,像這樣滿足。心與身體像是合二爲一,享受着這種甜蜜的溫存。
完事以後,他緊緊地摟住她,像是要把她揉進身體和靈魂裡。
她幾乎緊貼在他強健的胸膛上,能聽到他有力的心跳。
這樣無聲的擁抱過了許久,她才聽到他的呼吸聲變得沉重起來。
輕輕地問:“如果我愛你,你會不會愛我?”
她問得很輕很輕,是不是愛一個人,就開始想要佔有?就想要靠近他。有時候近乎瘋狂地想要到他的身邊,有時候自卑,害怕到谷底。
如她所料,他沒有回答。
她知道,他不會的。她都已經精疲力盡,她不知道能爲他做什麼,讓他來愛她。
她也不知道,自己有什麼,什麼地方好,值得他來愛。
想太久,終於想累了,她閉上眼睛,在他懷裡入眠。
清晨的光線不甚明朗,她還是醒來了。
她能夠感覺到,葉尊的下巴,正靠在她的頭頂上。無比親暱,曖昧。
像戀人會做的一樣。
“回到我身邊好不好?”昨天她的問題,他想了一夜。還是無法得到明確的答案。
或者,愛與不愛,是無法有明確的答案的。
至少這個女人,讓他情不自禁想要保護,他有時候瘋狂地想要見她,有時候因爲她與別的男人傳緋聞而絕望。
或許,他早已經陷入了,他渾然不知。
“爲什麼?”她貼近他的胸膛,聽着他的心聲。
“因爲我需要你。”他以爲這是自己說過最濃的情話了,她一定會回去。
她卻說:“需要我?你也需要保姆,傭人,廚師,醫生,你都要帶回家嗎?”
“有什麼不可以呢?”他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情。他確實擁有私人的保姆、醫生、廚師。
哦,她暗下心。本以爲她的期望是有轉機的,原來如此。那還不如,不要互相耽擱未來。
“澤城是穆凌風用生命換來的,你不許再讓他沒有面子。不能再……”
“停,不要在牀上和我提起別的男人。關於他,我已經幫他聯繫好美國的醫生,馬上可以治療。你不要再因爲昨天的事情擠兌我,知道嗎?”他揪住她的下巴,嚴厲地說。然後在她脣上啄了一下。
原來,美國的醫生,是他聯絡的。他都沒有說過。
“我要換衣服了,你先出去。”
“這個玩笑很不好笑。”
“我沒跟你開玩笑,我是認真的。”
“那好,我去告訴伯母,我們離婚了。我被她女兒甩了,成嗎?”葉尊一副要拉門鎖的模樣。
“好了好了。”她又拿他沒轍。
“你在怕什麼?”他一臉壞笑地問。
“我沒有怕啦。”她拿出內衣內褲,背對着他把睡衣脫下來,準備換上內衣褲。
誰料葉尊將她一切春光都看在眼裡。
“原來你是怕今天早上下不了牀?原來你那麼渴望,恩?”他幽幽地說,語氣裡帶着挑逗。
她還沒有穿好內衣,他的兩隻手已經將她的豐盈團團包住。
炙熱的脣,順着她的蝴蝶美背一路路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