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確實是在一家孤兒院長大,但是具體是不是你說的那家,就不知道了。這樣吧,我幫你查一下。我也希望能夠幫她找到親人,她以前告訴我,她最大的遺憾,就是再也見不到自己的母親。”韓澈微揚眉毛,磁性渾厚的聲音飄過來。
這句話讓沐幽月心顫動了一下。如果是真的,那麼姐姐過得是多麼孤獨啊。
如果是真的,她和媽媽將會多傷心呢。
一頓飯圍繞着羅晨曦展開,但全部僅僅是猜測。
沒有吃最後一道甜點,沐幽月站起來,想要離開。內心的多種猜測,讓她很不安。她沒有辦法愉快地享用美食。
“我送你走。”
“不用了。我知道你是明星,被記者拍到,又會亂寫緋聞。謝謝你的晚餐,再見。”
沐幽月穿上單薄的外套,獨自走出豪華雅緻的餐廳。
夜色微瀾,華燈初上,這是淑女紳士共度浪漫的地方,不是她能夠消遣的地方。
她獨自在港口看燈光表演,不小心站在了音響邊,音樂震耳欲聾。
街頭都是互相擁抱的情侶,她像落單的旅人,用寂寞寫詩。
心裡空落落的,彷彿生命裡再也無法期逢愛情,連想象着有一個陪着自己看燈光表演的人都沒有。 шшш✿тTk дn✿CO
很晚,她纔打車回到自己租住的舊套房。
剛下車,一道狹長的身影被路燈拉得好長,看起來無比落寞。他靠在一輛黑色的轎車上,有種特別的美感。
“小姐,你還沒有結賬。”司機看沐幽月準備下車,趕緊叫住她。
“呃,對不起。”沐幽月被司機的話引導,纔回過神來。急忙遞過零錢。
她被剛纔的身影引得心慌意亂,是誰呢?他可能來找她嗎?路燈離得太遠,她看不清。下車後反而有些不敢看。
來人卻離她越來越近,身旁的梧桐樹在風中沙沙地響起來。
“是我。最近過得好嗎?”黑色的影子停頓在她眼前。
聽到聲音,不像想象的那麼讓她驚慌,但是依然出乎意料。是穆凌風的聲音。
她擡起眼看他,不知道是不是夜色太濃,他看起來蕭索許多。
“進去坐會兒吧。”她深吸一口氣,才緩緩開口。
看到他,就知道了一切。在她還沒有準備,讓熟知的人,介入她的生活,他闖進來了。
也提醒她,逃避並躲不過。面對,才能更好地生活。
“恩。”他應了一聲,隨着她的腳步,走進她那座破舊的公寓。小屋雖小而年代久遠,但是經過她的佈置,讓人眼前一亮。
柔和的色調,清香的空氣,乾淨整潔,讓人感覺溫馨而舒適。
他坐在沙發上,接過她端來一杯熱咖啡。穆凌風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在她的生活中,有一天會成爲客人。
在看到新聞的時候,他就明白了一切。好想衝到她身邊,給她一個可以依靠的肩膀。
現在,心裡積累了好多好多話,此情此景下,他卻不知如何開口。
“咖啡很好喝。”
“恩。是卡布奇諾,我前久學會的。”
空氣凝滯許久,安靜地沉默着。
沐凌風終於鼓起勇氣說。“月兒,讓我照顧你。”
“我會照顧我自己的。真的,你看,我現在不是很好嗎?你和佳宜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會經常騷擾你們的。我不會孤單的。”
她一口氣說了好幾句話。鼻子感覺酸酸的。
“不要騙自己了。你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一個懂你的人在身邊。”
“你們不是在我身邊嗎?我很好啊。”不爭氣的眼淚掉下來。
“不要再逞強了,回到我身邊,我們重新開始。”
她再也止不住眼淚,大聲哭泣,眼淚如泉水一般涌出。穆凌風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輕輕撫住她的頭,放在懷裡。
“那麼多年,我知道你的性格。我不會難爲你,給你時間。但是,答應我,不要再一把將我推開。”他看着她顫抖的身體,心裡五味雜陳。從來沒有見到她這般無助,爲了那個男人嗎?那麼短的時間,她真的愛上他了嗎?
“恩。”他果然還是懂她的。哭了一會兒,就像是放空了自己。她擦乾眼淚,強迫自己笑起來。
“我送你回去。”她哽咽着說。
“在我面前,不需要僞裝。想哭想笑,隨你意。過去現在,都沒有改變。”他擦乾她眼角最後一滴淚,認真地說。
昏黃的燈光下,她站在寒風中,看着他的車子一點點遠去。腦海中迴響着他的話語,心裡一陣溫熱。
只是,她們再也回不去了吧?這幾個月,改變了太多太多。那時候的純真,是留給青春的。
而青春已經散場。
***
沐幽月一個人回到屋子,剛纔那麼痛快地哭了一場,心裡反而舒暢許多。
她確實是個樂觀的人。
拿起手機,給母親報平安。“媽,今天遇到一個朋友,願意幫助我去聯繫孤兒院,問到了就會通知你。你不要再擔心找姐姐的事了。”她看得出來,從她回去,母親整日就會一個人坐在院子裡發呆。回來重要的事情,也是找到姐姐。
沐容激動得差點哭出來。她好怪自己失憶,要不是這樣,女兒也不會流落在外。深深的自責,無以言表。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心跳得那麼快。
“恩。月兒,你說你姐姐會不會生我氣?她要是不認我怎麼辦?”
“不會的,媽媽。那麼好的媽媽,不認多吃虧。”她努力安慰母親。
說着說着,她手機裡另外一個電話響起來。
“媽媽,我來了其它電話。我有好消息再給你打。”
“別太累了,在外面要是太辛苦,就回來……”
家永遠是避風港,但是她不會輕易被打倒的,她相信自己。
母親掛斷後,她接起另外一通電話。
“沐幽月,現在過來一趟吧。”尤碧說。
“有什麼事嗎?太晚了。”想到又可能見到這女人的乾爹,她就格外排斥。
“非常重要。”尤碧堅決的說。
電話掛斷,傳來盲音。
她嘆口氣,披上外套,去櫻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