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我今天來是打算放你出去的,可你不肯說實話,既然如此,那就一輩子呆在這裡吧。”
季維揚說罷,作勢要走,而陸安琪突然出聲喊住了他,“維揚,放我出去,求求你放我出去吧,我真的不知道,我是無辜的。”
季維揚嘆了聲,心道:真是冥頑不靈。“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將視頻交給了誰?或者說,是誰指使你的?”
陸安琪咬緊了牙,拼命的搖頭,“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維揚,你爲什麼要冤枉我。”
她終於耗光了季維揚的耐心,他冷掃了一眼身旁的醫生,吩咐了句,“將她一直綁着,直到她想清楚爲止。恁”
“是,是。”跟着的醫生連連應着。
“陸安琪,你記住,這是我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如果呆在這裡你都不肯安分,我不介意將你換到隔壁。”季維揚丟下一句後,冷漠的轉身離開。
陸安琪躺在病牀上,嚇得渾身不停的發抖。她的隔壁住着一個嚴重的精神病患者,男性,身材魁梧,並具有攻擊性,夜裡時常發出駭人的狂吼聲,如果真的和他關在一起,那才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耽。
而季維揚前腳剛走,醫生就將陸安琪身上的繩子解開,此時,她已經嚇出了一身冷汗。
“害怕什麼?季三少在厲害,這裡畢竟是我管轄的地方,他的手伸不到這裡來。”穿着白大褂的醫生點了一根菸,在陸安琪的病牀旁坐了下來。
陸安琪胸口急劇起伏着,那醫生伸出手,狀態極爲曖昧的抹掉她額頭上的冷汗,“還好你沒有亂說話,否則李小姐是不會饒過你的。”
“我今天要出去,我多一分鐘都不想呆在這裡。”陸安琪甩開他的手,快步下牀。
“今天可不行,季維揚既然找上你,就證明他開始懷疑了,你現在出去,無異於自投羅網。季三少的性子你應該清楚,如果讓他知道你搞的這些事,他可不會放過你的。”那醫生出聲警告。
而陸安琪只是哼了聲,瞪大了一雙美眸,“你是怕我連累到李小倩纔對吧。姓李的一看就沒什麼身材,牀上一定不怎麼樣吧。”
那醫生兩指夾住陸安琪的下巴,猥褻的一笑,“倫牀上功夫誰能比得過你陸女神,不過,李小倩能給我的,你可給不起,大把的票子,足夠我開一傢俬人醫院了。”
陸安琪緊抿着脣,一張臉憋得蒼白,她曾經也有過和李小倩一樣風光的時候,只可惜,沒有了季維揚,她什麼都不是了。
“對了,你還不知道吧,季維揚和魏展顏就要復婚了,如果李小姐的計劃不成功,那你就等着看他們的幸福生活吧。”醫生說完,用指尖掐了掐她嫩嫩的臉蛋,然後哼笑着走了出去。
而另一面,季維揚的車緩緩的駛出精神病院。
“季總,回公司嗎?”車子前方,助理出聲詢問。
季維揚沉思了片刻,還是說道,“回金緯路公寓吧,讓餘梅將今天的會議記錄發到我郵箱。”
“是。”助理點頭,而後,又聽季維揚吩咐道,“找人調查一下這裡所有的醫生。”
“季總覺得這裡的醫生有問題?”助理不解的詢問。
季維揚蹙眉,“目前還不清楚,但我總覺得哪裡不對,你讓人好好調查一下。”
沒問題最好,一旦有問題,他也要第一時間將人揪出來,他不能讓顏顏再受到任何傷害。
車子駛入市區的時候,雨終於漸漸的停了下來,陰霾的天空放晴,讓人的心情隨之而大好。
經過花店的時候,季維揚吩咐司機停車,他親自下車走進花店,選了一束最新鮮的香水百合,花瓣上還沾染着剔透的露珠,散發着淡淡的清幽的香,像極了他家的小女人。
“幫我把這束花包起來吧。”季維揚將花遞給老闆,然後付了錢,捧着那束花走出花店。
“季總和太太真恩愛。”助理逢迎的說道。
季維揚溫笑,“你們先回去吧。”
“是。”助理和司機先後下車,季維揚獨自一人開車回公寓。
季維揚回到家的時候,展顏剛剛喝完中藥,苦澀的藥味讓她不由得蹙起眉心。
“顏顏,我回來了。”季維揚從後環住她柔軟的腰肢,在她面頰上輕輕的落下一吻。“怎麼了?一直蹙着眉頭。”
“沒什麼。”展顏轉身抱住他,笑的像個孩子一樣。
因爲剛剛喝過藥的緣故,她身上還帶着淡淡的中藥味兒,季維揚不由得蹙眉詢問,“身上什麼味道?怪怪的。”
“很難聞嗎?”展顏低頭開始聞自己身上的味道,略有些心虛的說道,“媽說我虧氣血,給我抓了幾幅中藥調理。”
“沒有。”季維揚笑着回道,順勢脫掉了身上的西裝,“別胡亂吃藥,在外國,中醫一直備受爭議。”
“崇洋媚外。”展顏調皮的一笑,轉身走進廚房,端了杯溫茶遞給季維揚。
他喝了一口,驅散了身上淡淡的寒氣,剛要對她說謝,卻聽展顏搶先問道,“好喝嗎?”
“嗯,不錯。”季維揚的笑靨溫溫的。
展顏坐在他身旁,單手托腮,嬉笑着說道,“可是,我剛在裡面加了些乾草和菊花,都是中藥材,季總會不會喝壞肚子啊。”
季維揚聽罷,放下手中的茶杯,朗笑着擁住她,“真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餓了嗎?我煎牛排給你。”展顏推開他,起身向廚房走。
“顏顏,七……”
“七成熟,我知道。”未等季維揚囑咐,她突然轉身,搶先說道。然後才雀躍的走進廚房中。
牛排上桌,展顏到酒櫃中取酒的時候,看到了那束插在水晶花瓶中的香水百合。她歡天喜地的捧起花,深深的吸允着花香氣。這還是季維揚第一次送她花。
她拿着紅酒和高腳杯回到餐廳的時候,裝得跟沒事兒人一樣,極淡的對他說道,“家裡多些花,都覺得有生氣了。明天再買點兒玫瑰吧,粉紅色的那種。”
“玫瑰?你不覺得俗氣?”季維揚將紅酒開封,笑着隨口問道。
“沒有啊,我覺得挺好。”展顏拿起刀叉,低頭切割牛排,脣邊卻一直含着淺淺的笑。
俗氣也沒關係,至少玫瑰代表愛情。
“好,如你所願。”季維揚優雅的笑着,輕輕的搖晃着手中的高腳杯,輕抿了一口,目光溫溫的落在展顏身上,“顏顏,你的生命中多了一個我,也不會有絲毫的改變,只是多了一個人陪你起牀,做早餐,看晨報,接送你上下班,路過花店時,爲你買一束百合,陪你看書,睡覺,陪你一輩子,顏顏,你說好不好?”
其實,他還想告訴她:展顏,我只會讓你的人生變得更幸福。
展顏笑着,端起高腳杯,卻只是放在鼻端聞着酒香,她是不能喝酒的,心臟不好不能喝酒,想要孩子,就更不能喝酒了。
“聽起來好像不錯的主意。”展顏傾斜着頭,笑的時候,眉眼彎彎的,非常的漂亮。微眯着的眼眸,閃爍着琉璃般的幽光,有幾分孩子氣的說道,“那麼,從今天起,你要好好愛我,要寵着我,要對我好,對我爸媽好,不許大男子主意,也不許胡亂發脾氣。”
“就這些?”季維揚含笑挑起眉梢。
“如果你能聽我的話,就更好了。”
季維揚失笑,伸手揉了揉她的頭,“老婆,我纔是一家之主。”
展顏抿着脣,瞪大了一雙漂亮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季維揚無奈的一嘆,不得不服軟道,“好吧,不涉及原則的事,我可以聽你的。”
展顏重新展露笑靨,得逞的端起酒杯,與他的高腳杯相碰,“成交。”
季維揚指尖握着高腳杯,優雅的抿酒,心裡想着的卻是,以後他們家裡的事兒,沒有不涉及原則的。
哎,如果展顏知道他現在的想法,一定會痛呼: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
“明天不要上班了,再請一天假。”季維揚放下酒杯,一邊切割牛排,一邊說道。
“爲什麼?天氣預報說明天沒有雨。”展顏不解的眨着漂亮的眼眸。
季維揚停下動作,溫溫一笑,“明天雨過天晴,所以,我們去民政局將證扯了,顏顏,我追了你這麼久,你也該給我一個名分了吧。”
展顏一愣,的確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提起復婚的事,不過想想也是,他們總不能就這麼同居吧,將來有了孩子也落個私生子的名分。
“其實我覺得前夫這個名分更適合你。”展顏玩味的說道,在他未變臉之前,又補充道,“好吧,明天早點喊我起牀,我可不想繼續排隊了。”
展顏當然沒有再排隊,因爲季維揚這一次已經提前安排好了一切,他總覺得民政局這個地方和他的八字相剋,都三顧茅廬了,這婚也沒覆成,這一次,不成功便成仁。
季維揚的車剛到民政局門口,事先安排好的工作人員早已站在門口等候多時。
“季總,季太太。”他恭恭敬敬的爲展顏拉開車門。
“謝謝。”展顏禮貌的迴應,總有一種很怪異的感覺,似乎自己來的不是民政局,而是酒店,還有門童開門,就差說:歡迎光臨了。
“季總,季太太,我們局長今天去上面開會,特意囑咐我陪同兩位辦手續,我是他的副手。兩位,裡面請。”
展顏總算明白了,原來接待他們的還是個副局長。
“都安排好了嗎?我今天比較忙。”季維揚擁着展顏的肩膀,兩人在副局長的帶領下走進民政局中。
“季總放心,都已經安排妥當,只是走個過場而已。”他引領着季維揚與展顏二人去了照相室。
除了照相以外,剩下的兩人都不需要親力親爲,只是在休息室中等着拿證就行了。
“季維揚,你說,這一次不會再有意外發生了吧?”展顏雙手托腮,打趣的說道。而她話音剛落,季維揚的電話就響了。
一張漂亮的臉蛋頓時有些蒼白了,這一次,不會和前幾次一樣,又橫生枝節吧,她可真是怕了。
季維揚掃了眼來電顯示,笑着回道,“知道不能亂說話了吧。”
電話是季家打來的,大哥告訴他老四季維霖已經聯繫上了,大概下星期就能回來。到時候可能要一起去墓地祭拜母親。
掛斷電話後,展顏有些緊張的問道,“什麼事?”
“大哥說維霖要回來了。”
“哦,他走了多少年啊?”展顏隨口一問,對於季維揚的這個弟弟,她是完全陌生的,這些年,季維霖一直不曾回國,他們根本沒有見過面。展顏對季維霖的瞭解,也僅僅是這個名字而已。
“嗯,他性子比較叛逆,十八歲就獨自去了國外,好些年沒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變了樣子。”對於這個弟弟,季維揚也有淡淡的無奈,記得維霖出國那一年,機場中依依惜別的情形仍歷歷在目,後來,他也曾看到母親躲在屋子裡偷偷的哭,其實,很多事,是說不清對與錯的。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結婚證也很快被送來了。
季維揚的心總算是落地,現在,他和展顏總算是合法了。
“去海邊坐坐,慶祝一下?”季維揚的語氣雖然是詢問,但車已經向海濱的方向駛去。
“今天不用去公司了嗎?”展顏問道。
“嗯,今天只陪着你。”
車子在海濱的沙灘外停了下來,今天的確是個好天氣,萬里無雲,天空是湛藍的。
季維揚率先下車,並十分紳士的爲展顏拉開了車門,讓後將手臂伸向她。
展顏柔若無骨的手送入他掌心間,任由他牽着自己的手走下車,她今天穿了一條粉紅色長裙,映在蔚藍的天空和湛藍的海洋之間,分外妖嬈。
“顏顏,去把後備箱打開。”季維揚笑着說道。
展顏在他的示意下走到車後,似乎已經猜到了裡面會有什麼。果真,後備箱開啓的剎那,一串粉色的氫氣球飛向了天空,下面拴着的飄帶上寫着:我們結婚了!
“季維揚,這招用過了呢,一點也不新鮮。”展顏雖然這樣說着,但脣邊的笑卻美到了極致。最爛俗的手段,卻是女人無可抵擋的。
季維揚笑着走過去,從後備箱的盒子中拿出了一把精緻小巧的旅行吉他,和一瓶紅酒,兩隻高腳杯。他要送給她的新婚禮物,自然不會僅僅是一串氣球那麼簡單。
他牽着她的手,兩個人一起坐在了柔軟的沙灘上,頭頂是蔚藍的天空,耳邊海風吹拂而過,展顏如絲的長髮被輕輕的揚在空中,好似在爲季維揚的歌聲伴舞。
他的修長的指尖勾動琴絃,略帶生澀,但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依舊動聽而迷人,像水珠滴落在琴絃之上,又像是大提琴憂傷的奏鳴。
當年陸安琪不告而別,他曾發誓此生再也不會碰吉他了,而多年後的今天,他爲展顏打破誓言,他重新抱起了吉他,爲她唱起了一首《一生有你》。
“因爲夢見你離開,我從哭泣中醒來,看夜風吹過窗臺,你能否感受我的愛,等到老去那一天,你是否還在我身邊,看那些誓言謊言,隨往事慢慢飄散。多少人曾愛慕你年輕時的容顏,可知誰願承受歲月無情的變遷,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來了又還,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邊……”
展顏就坐在他身邊,頭輕輕的枕在他肩膀,任由海風捶打着臉頰細嫩的肌膚,她幾乎沉醉在他的歌聲裡,脣角淺淺的上揚着,一雙漂亮的眸子睜得大大的,清澈的淚珠卻在眸中流轉。
只是,她沒有哭,因爲這是幸福的一刻。
多少人曾愛慕你年輕時的容顏,可知誰願承受歲月無情的變遷,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來了又還,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邊……
是啊,人生苦短,每一個人的生命,都要在經歷了無數個過客之後,才能迎來最終的歸者,亦如她的生命中曾有過高宇軒,而他有過陸安琪,好在,無論歲月如何變遷,他們最終等到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