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下一刻,經理便發難了。“陸小姐說,她放在房間中的百達翡麗鑽石手錶不見了,我們剛剛查看過監控錄像,今天上午只有你一個人進入過3017房間。”
展顏微眯了眸子,語氣淡漠的回了句,“我沒見到。”
“你以爲一句沒見到就推得乾淨?魏展顏,我那支表價值不菲,你一時貪心也情有可原,只要你主動將我的手錶交出來,我可以既往不咎。”陸安琪靠坐在沙發上,一副盛氣凌人的姿態。
“我說過,我沒見到。”展顏容顏淡漠,再次重複。
“魏展顏,別怪我沒給你機會。”陸安琪冷哼了一聲,看向身旁的經理,“王經理,這件事你看着辦吧,這件事如果處理的不好,我就讓維揚炒你魷魚。膈”
“陸小姐放心,我一定會讓您滿意的。”王經理諂媚的賠笑,轉向展顏時,即刻換了一副冷臉,展顏不得不懷疑這個男人是不是天生就有兩張臉,否則也不會轉變的如此之快。
“魏展顏,既然你不肯配合,那我只能讓人搜了。”王經理說完,領着一行人浩浩蕩蕩向清潔組的更衣室中走去。
按理說,在沒有確切的證據前,即便是酒店經理也沒有資格搜查員工的私人物品,但王經理急着在陸安琪面前邀功,那一副要吃人的架勢,展顏心知即便阻攔也毫無意義,便任由他們搜吧,反正,身正不怕影子斜,她問心無愧值。
可是,當一隻包裝精緻的禮盒從她的儲衣櫃中被拿出來時,展顏也不由得震驚,如果說剛剛只是懷疑,那麼現在,她即便再蠢也該明白了,這一切,從頭到尾都是陰謀,如此卑劣拙笨的栽贓嫁禍,也虧得他們想得出來。
“陸小姐,您看一下這是您丟失的手錶嗎?”王經理將表雙手捧在她面前。
陸安琪打開盒子,裡面安靜陳放的自然是她那款丟失的百達翡麗鑽石手錶。“不錯,就是這款。”她漂亮的眸子狠狠的瞪着展顏,不由分說的揚手就是一巴掌,展顏根本來不及躲閃,只感覺到左側臉頰火辣辣的疼着,喉嚨間一股腥甜的血腥氣不斷上涌。
“魏展顏,這款鑽石手錶是維揚送給我的訂婚禮物,你知不知道它對於我來說有着不同的意義,鑽石和時間都是永恆的象徵。”陸安琪怒聲低吼着。
展顏緊捂着發疼的側臉,微眯着明眸,冷冷的看着安琪,那樣冷澈而孤注一擲的目光,讓陸安琪不由得心顫。
“一定是弄錯了。”此時,一道聲音在更衣室門口響起,向晴穿過人羣擠了進來,“王經理,我今天一直在更衣室門口的大廳值班,展顏自從早上離開後,根本沒有回來過,怎麼可能是她偷了手錶後放進儲衣櫃的呢。”
“誰不知道你和展顏的關係最好,你的話誰信啊,一定是在包庇展顏。”清潔組長插話道,然後,向晴的證詞就被華麗麗的無視了。
所有目光的焦點再次回到展顏身上,有些人甚至幸災樂禍的等着看她的下場。展顏冷嘲的揚了下脣角,聲音依舊平淡到極致,“我今天才明白,原來所謂‘永恆的象徵’也是可以拿來被利用的。”她清冽的目光從衆人身上掃過,最後停留在安琪手中的那款手錶上,“這塊表,我連見都沒見過,想必上面也不會有我的指紋,只要找警察來鑑定一下,很快就會查出誰纔是真正的小偷。”
她此言一出,最先慌了心神的居然是清潔組長,“說不定是你事先將指紋擦掉了呢。”
“是嗎?”展顏冷笑,“如果我真那麼心細如塵,就不會將表放在儲衣櫃中等着你們來搜了。”
展顏冷傲的揚着尖小的下巴,眸色三分不屑,七分譏諷,“陸小姐的這款百達翡麗價值至少五十萬以上,足夠公安局立案了,向晴,替我報警。”
一聽展顏要報警,陸安琪隨即變了臉色,但她還算鎮定,將精緻的表盒放入皮包中,對王經理說道,“既然我的表找到了,其餘就是你們的事,我就不奉陪了。”陸安琪說完,拎着愛馬仕,趾高氣昂的離開。
事情最後的處理結果是清潔組長被推出來當了替罪羊,王經理給展顏補了一個月工資作爲補償,事情便如此不了了之。畢竟,陸安琪身後的人是季維揚,沒有人敢真正得罪她,展顏也只能忍氣吞聲。
弱肉強食,本就是這個社會的生存法則。
下班後,展顏獨自一人坐在酒店樓頂的天台上,她的身體萎縮在欄杆旁,目光茫然的看着樓下的車水馬龍,庸庸碌碌的車輛與行人在她眼中自是渺茫的一個小黑點而已。
“在想什麼?”沉穩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男子的聲音溫柔中帶着磁性。
展顏遲緩的回頭,只見唐煜一身米白色風衣,人已經來到她身旁。
“你怎麼會來這裡?”她不解的詢問。
唐煜一笑,在她身旁冰涼的水泥臺階上坐了下來。“因爲你在這裡,我就來了。”
展顏沉默,晃動的眸光若有所思,唐煜的執着早已超出了她的想象,也許,他真的是一個不錯的男人,可是,現在這樣糟糕的魏展顏,根本配不上他的好。甚至,昨夜她還不知廉恥的在前夫身下輾轉承.歡。
“唐煜,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我們真的不合適。”她淡淡的嘆息,目光清澈的像嬰兒一樣。
唐煜維持着不變的微笑,“展顏,沒有試過又怎麼知道我們不合適呢?”
“唐煜,你真的瞭解過我嗎?對於我的過去,你又知道多少?”展顏的語調有一絲嘲弄。
唐煜微嘆,目光遙遙的看向遠方,“展顏,你口中的過去,是指你曾經的婚史,還是家族的衰亡?”
“你……”展顏震驚的看着他。
“對不起,展顏,我查過你。”唐煜誠懇的道歉,他半蹲在她面前,望着她的目光專注而認真,“因爲太喜歡你,所以才更想去了解你。展顏,我並不在乎你的過去,相反的,你曾經受了太多的苦,我希望,竭盡所能來撫平你心上的傷痕,讓你幸福一輩子。”
展顏不得不承認,他的承諾很美好,也來的太突然,她沒有絲毫的心理準備。“唐楓,我……”“展顏,答應我,先別急着拒絕,給我一個機會,也給你自己一個機會,好不好?”唐煜專注的目光中竟有一絲渴求,展顏脣片顫抖了幾下,竟有些不忍心拒絕。
“走吧,我送你回家,樓頂風大,別感染了風寒。”唐煜將外套脫下來,搭在展顏肩膀,攬着她一同向下走去。
而與此同時,季氏集團頂層總裁辦公室。
季維揚坐在寬大的老闆椅中,低頭認真的批閱文件,脣角隱隱的含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偶爾有高管進來稟明些事物,他竟難得的和顏悅色。
唐楓一直坐在一旁的沙發上,心道:天真是下紅雨了,自從和展顏離婚,季三少的情緒冷的像冰封的谷底,是什麼讓萬年寒冰融化的?
“呦,瞧這一副春風得意的模樣,昨夜得手了吧。”
季維揚笑而不語,丟開手中的金質鋼筆,高大的身體慵散的靠入老闆椅中。昨夜展顏美妙的滋味,仍讓他留戀難忘,即便是三年婚姻之中,他也極少這樣狂野的要過她。
“我說季三少,同樣的把戲用兩次,你膩不膩味啊。”唐楓笑着點了根菸。
“有效就好,用什麼手段並不重要。”季維揚不以爲意的回答。昨夜,他的確是故意灌展顏酒的,那小妮子只有在酒醉後,纔會變得乖順聽話。
“怎麼着?真打算和魏展顏復婚嗎?”唐楓又問。
季維揚劍眉輕鎖,脣邊笑意深邃了幾分,“不急,那一張紙也代表不了什麼。羅家人的氣還沒消,先緩幾年再說吧。”
唐楓點了點頭,顫動了幾下脣,似乎欲言又止。
“想說什麼就說吧。”季維揚掏出煙盒,隨手點了根菸。
“展顏畢竟失手害死了伯母,你真的一點也不介意嗎?”
唐楓的話讓季維揚沉默了,他深吸了一口煙,淡淡的輕吐煙霧。嫋嫋霧氣之後,他英俊的臉龐變得深邃而模糊。那是他的親生母親啊,又怎麼會毫無芥蒂,他氣過,也恨過,然而再多的情緒終究無法阻擋住愛。
平放在桌面上的手機嗡嗡的震動起來,打斷了他的沉思,季維揚接通電.話,並未開口,只是不發一語的聽,掛斷電.話之後,他起身,隨手拎過西裝外套。
“什麼事?”唐楓問。
“沒什麼,陸安琪那女人又不安分了,我去看看。”
……
如往常一般,唐楓將展顏送到樓下,看着她走進樓道後,纔開車離開。
穿過狹窄的樓道,展顏在轉彎處停住腳步,漂亮的眉心緊蹙着,不發一語的看着前方。
她家的房門旁,季維揚單手插兜,西裝外套隨意的搭在手臂上,姿態愜意而慵懶,他似乎瞪了她很久,俊臉上卻沒有絲毫的不耐。
“捨得回來了?開門吧。”他修長的指隨意的落在厚重的門板上。
展顏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季三少,你似乎走錯了地方,這裡是我家。”
季維揚輕笑,語調夾雜着一絲玩味,“你確定要和我一直在這兒僵持?”
他輕描淡寫的一句便踩中了她的軟肋,這棟單元一層四戶,一直僵持在門外,她只有讓鄰居看熱鬧的份兒。
展顏心不甘情不願的拿出鑰匙開門,季維揚率先走進去,在玄關處換了鞋,自然的就像這裡是他家一樣。展顏跟隨在他身後走進去,一心想着如何將他打發走,絲毫沒想到他會突然轉身。
“啊!”展顏低呼一聲,身體整個撞入他結實的胸膛中。
季維揚順勢伸出手臂纏上她腰肢,將她柔軟的嬌軀反鎖在懷中,“顏顏,就這麼急着投懷送抱?”
“你……放開!”展顏用力掙扎,卻無法撼動他半分,季維揚反而越抱越緊。
他的手掌輕托起她下巴,掌心撫摸過她左側紅腫的臉頰,“她找你麻煩了?”
展顏咬脣不語。
“我的手機號一直沒有變,爲什麼不給我打電.話?”季維揚又問。
展顏冷冷的彎起脣角,“爲什麼打給你?季總,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哦?是這樣嗎?”季維揚俊顏沒有絲毫怒意,反而笑的越發輕佻玩味,“可我怎麼記得,昨夜你還在我身下動情的呻.吟,不停的喊着我的名字……”他的脣曖昧的遊走在她耳畔敏感之處。
“季維揚,夠了!”展顏顫動着推開他,身體癱軟的跌入沙發中。
季維揚並沒有再爲難她,而是轉身走進了廚房,他一直記得展顏的習慣,她會在家中廚房的櫥櫃中放備用的醫藥箱。
季維揚拎着醫藥箱坐到她身邊,從箱子中取出消腫的藥膏,一手托住她的小臉。展顏側過頭,有些不肯配合,而她的反抗導致的直接後果就是季維揚將她整個人抱到了自己的雙腿上,困在懷中。
“疼嗎?”他溫柔的詢問,指尖沾着藥膏,輕輕的塗在她紅腫的臉頰。
展顏白他一眼,負氣道,“你讓我打一巴掌試試?”
季維揚忽而朗笑,竟真的將俊臉湊了上去,握住她的小手貼在英俊的側臉上。“顏顏真的捨得?”
“季維揚,你很無聊。”展顏甩開他的手,掙扎着脫離了他懷抱。
季維揚倒也不在逼迫她,只是愜意的將雙臂枕在腦後,目光悄然打量着她居住的地方,還真是小的可憐,他季維揚的女人,怎麼能受這種委屈呢。
“我在淮海路有一套三室一廳的公寓,明天我讓人來幫你搬家。”他一如既往的命令口吻,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展顏嘲諷的笑,“我在這裡住的很好,不需要季總可憐。不早了,季總是不是該離開了?”
季維揚躺在沙發上紋絲不動,目光都帶着一絲慵懶,“我沒打算離開。”
展顏猛的站起身,她實在是壓不住怒氣了。季維揚,他們已經離婚了,他究竟還想怎樣?並且,他已經和陸安琪訂婚了,爲什麼還要來糾纏她?
“季維揚,你堂堂季氏總裁,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何必跟我這個一無所有的小老百姓過不去,我這兒廟小,供不起您這尊大佛,還請您移駕,成嗎?”季維揚墨眸深斂,靜靜的凝視着她,眸色深的見不到底。“我不要呼風喚雨,展顏,我只要你。”
展顏嘲諷的揚起脣角,似乎聽到了極大的笑話。她真的看不透這個男人,一面和她說着纏綿動人的情話,一面又和陸安琪訂婚,送她‘時間與永恆’。他傷透了她的心,以爲說些甜言蜜語就能將她哄乖嗎?他究竟當她魏展顏是什麼!
“季維揚,如果你再不離開,我就報警了。”展顏冷着一張小臉,義正言辭。
季維揚溫笑,手臂輕鬆一攬,便將她扯入懷抱,“報警,成啊,我幫你。”他掌心間握着手機,竟真的撥通了110.
“季少?請稍等,馬上爲您接通局長電.話。”
嘟嘟的幾聲忙音之後,電.話再次被接通,那一端傳來中年男人低沉爽朗的聲音,“維揚,你又搞什麼幺蛾子?我馬上要開會,有事兒打我私人電.話。”
“姐夫,沒事兒,想你了,問候一下。”季維揚慵慵懶懶的笑着。
“你小子一天天的就作吧。”電.話那端的男人丟下一句,便掛斷了電.話,看來的確是很忙。
季維揚隨手將手機丟在一旁,邪氣的勾起展顏的下巴,“顏顏,下次別玩兒這麼幼稚的遊戲,記住了嗎?”
展顏緊抿着脣,不發一語。她真是蠢到了家,怎麼忘了s市公安局長是季維揚的親姐夫。難怪他腳踩黑白兩道,如此肆無忌憚,他身後的保護傘實在是很多。
正是此時,展顏的手機突然響起,沒想到竟是唐煜打來的。展顏並沒有要接的意思,而對方似乎格外的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