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新見她不追究了,眼前一亮,立刻起身,走向夏豪。
夏豪看到陳新滿臉紅光的走來,不知道喬蕊跟他說了什麼。
但是聽陳新客客氣氣的問他有沒有早上文件的備份時,那語氣,非常和藹。
夏豪受寵若驚,趕緊把文件又打印了一分,因爲需要對方公司的簽名,他又憑着關係,給鋼筋公司負責人打了電話,那邊很痛快的打印傳真過去重籤,這件事算是解決了。
等到陳新去守傳真機的時候,夏豪高興得不得了的走過來,推推喬蕊的肩膀,對她比了個贊:“謝謝你啊,我感覺陳新對我釋放出善意了,他沒生氣,這肯定是默認我追素素了,喬蕊,組長,女神,受小的一拜。”
“……”喬蕊完全說不出話來。
***
“所以,景總,你怎麼看?”黑色的捷豹裡,喬蕊坐在副駕駛座,想着白天事,看着駕駛座上,端正開車的男人,滿臉笑意:“幸虧這次組裡沒丟東西,要是真的丟了什麼,你覺得我是找誰?找無辜的陳新陳素素,還是找您這位頂頭上司?”
景仲言目光淺淺的看她一眼,面色看不出喜怒。
喬蕊有點不高興:“你也說句話啊,怎麼?還想維護她?”
“一件小事罷了。”男人淡淡的說,一副無足輕重的摸樣。
喬蕊立刻炸了,差點跳起來,喘着粗氣說:“你覺得,這是件小事?”
“否則?”男人的語氣不鹹不淡:“她能做的,很有限。”
“你就是在維護她!”喬蕊氣得說不出話來,她怎麼也沒想到,景仲言會是這個態度,他是一個公事爲重的人,是一個在工作時間,絕對恪盡職守的人,這樣一個男人,卻這麼明目張膽的袒護成雪的犯罪做法。
這算什麼?示威嗎?
她扭過頭,看着窗外,聲音有些低:“這麼喜歡她,和她好啊。”
車廂陷入安靜。
喬蕊忍着鼻子的酸澀,看着窗外飛馳的風景,覺得眼睛都有點花。
她覺得她應該發怒,應該做點能體現自己憤怒的行爲,但是看着身邊的男人,她又什麼都做不了。
是她答應過的,會相信他。
既然相信,現在就不能不信。
可是人都是有情緒的,她現在就在這個範疇裡。
成雪做出這種事,她的狐狸尾巴已經這麼明顯的露出來了,喬蕊接受不了景仲言這無關緊要的態度,那可是偷竊公司機密,可是大罪,就算不報警,至少也應該開除,好吧,就算只是偷竊未遂,不開除,那口頭警告總有吧?
或者,口頭警告也算了,但是總要有個警惕的態度吧。
他現在算什麼?不知道的,還是以爲是他讓成雪去偷她項目組的看東西呢。
想到這兒,喬蕊突然想到一些新聞,渣男爲了和小三在一起,對原配實行慘無人道的欺騙與設計,騙原配跟別的男人拍果照啊,或者設計原配吃錯藥,得失心瘋什麼的。
最後渣男和小三過着幸福快樂的日子。
喬蕊心裡越想越多,心裡突然緊了起來。
這時,車子一個急剎車。
喬蕊慣力的往前面一倒,頭差點撞到玻璃。
她回過神來,看着前面的路況,發現前面有條狗跑到了馬路中間。
喬蕊喘了口氣,心有餘悸的看着身邊的男人,剛纔一瞬間,她還以爲他想殺她。
好吧,腦洞這東西,真的擴不得,一擴就停不下來了。
什麼惡俗電視劇的劇情都冒出來。
那狗被主人心急火燎的帶走,車子繼續前行。
喬蕊冷不丁的摸上頭頂的扶手,掌心有些冒汗。
景仲言瞧見了,失笑:“沒這麼嚴重。”
喬瑞嚥了嚥唾沫,就這麼看着他。
車子又往前過了兩條街,就到家了。
兩人回到家,喬蕊一進屋就抱住麪糰,揉着它身上軟軟的毛,給自己壓驚。
景仲言上樓去換衣服,和平時沒有半點不同。
喬蕊坐在沙發上,抓着麪糰小小的毛爪子,嘟噥着說:“如果你看見男主人做出什麼暴力傾向的事,不要害怕,趕緊跑,知道嗎?”說着又把麪包抱起來,對她麪包尤其慎重的叮嚀:“去楊先生家,讓他報警,記住,千萬不能找重案三組的殷臨,他們是一夥兒的,以前是同學,肯定包庇他。”
麪糰黏人的在喬蕊膝蓋上打了個滾兒,仰着頭,眯着眼睛“喵”了一聲。
喬蕊看它這麼沒有危機意識,失望的又摸摸麪包的腦袋,像交代遺言似的唸叨:“如果你們到時候不能回家,就去楊先生家住吧,楊先生心好,會收留你們的,到時候,不要欺負小金,你們是後去的,不要太喧賓奪主,住戶關係方面,得搞好,知道嗎?”
“你說什麼?”二樓裡,正下來的男人看她一個人在絮絮叨叨,淡淡的出了個聲。
喬蕊全身一僵,放手讓兩隻貓走開,自己也站起來:“我去廚房做飯。”
說完,跑進了廚房。
景仲言不解的瞧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慢慢的跟進廚房。
喬蕊嚇得後背都炸開了,總有一種變態連環殺手就在身後的感覺,然後腦子裡又自動冒出了這麼多年看過的大大小小恐怖片,懸疑片。
最後額頭竟然開始冒汗。
“不開心?”男人走到她身後,伸手環住她的腰。
喬蕊手裡拿着昨天買的菜,慢慢的打開塑料袋。
男人靠近,輕輕嗅了嗅她發間的香氣,在她頭頂落下一個吻:“她不重要,明白嗎?”
喬蕊渾身寒毛都冒出來了,掙扎了很久,她倏地放下手裡的菜,轉身,看着身後的男人:“景總,我就直說了吧。”
男人看着她,手還圈着她的腰。
“你會因爲想和成雪複合,而謀殺我嗎?我是很好說話的,離婚你一句話就是了,但你別殺我!”
景仲言:“……”
“怎麼不說話?你說話啊。”喬蕊推推他,心臟鼓跳着,還逼迫他開口。
景仲言又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半晌,揉揉她的發頂,有些無奈:“少看點沒營養的電視。”
喬蕊不做聲,就這麼看着他。
男人傾身,在她脣上低低的啄了一下:“不要亂想,我有分寸。”
“我不知道你的分寸是什麼,但是我只知道,我很委屈,而且很可能被殺,早知道這樣,我還不如就讓人用煤氣毒死算了,反正都難受過一次了,再死一次,豈不是痛苦雙……”
話音未落,她的脣,猛的被男人堵住。
對方蠻橫的呼吸,闖進她的鼻息,喬蕊往後靠着,想推他,男人卻加大了力道,讓她反抗不得。
吻畢,他咬了口她的鼻子:“童言無忌。”
喬蕊嗅着他身上專屬的氣息,覺得鼻子疼疼的,有些想動手摸摸。他卻捏住她的手,不讓她亂動,下巴對着她的鼻尖,低低的說:“成雪做了什麼,我都知道,但有些東西,我需要從她身上獲得,乖,不要耍性子。”
“我沒……”喬蕊含糊的嘟噥一聲,仰頭看着他,摸樣有些可憐:“我沒耍性子,只是不服氣。”
“哦?”男人音色低沉:“不服氣什麼?”
“不服氣她現在在你身邊,跟你朝夕相處,你還出言袒護她,你還對她做的這些事不聞不問,景總,我不是愛亂想,但是我很擔心,不是不信你,我是不信她。”
她將她的腰釦緊了些,將她摟着,脣就在她的耳邊:“她不會傷害你,她沒那個本事。”
“所以……”喬蕊仰頭,不確定的問:“今天她沒偷走東西,是你出手阻止的?”
“不是。”男人眼眸微微闔了一下,氣息淡然:“不過,一切都在計劃中。”
計劃中?
這三個字,有點微妙。
喬蕊不知道他的打算,也不明白他的計劃,她還想問什麼,但最後,還是壓制住了好奇,點點頭,強迫自己將這件事放下。
晚上,吃了飯,因爲今天是週五,喬蕊要晚點睡。
她窩在沙發上看沒營養的古裝電視劇,景仲言就在旁邊看文件。
她幾次問:“要不要把聲音關小點。”或者:“你去房間看吧,要不我去房間看。”都被男人壓下來了。
喬蕊只好繼續窩在他身邊,吃着零食,看着電視。
等到景仲言把事情做完,將最後一份文件丟在茶几上時,再轉頭,就看到歪在自己懷裡的女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睡着了,電視上,那個古裝劇還在播。
他坐起來一點,將她護住,起身,把人打橫抱起。
上了樓,把她放到牀上,他撫了撫她額前的髮絲,吻落在她的頭頂。
熱熱軟軟的溫度,沒驚醒睡夢中的女人。
景仲言將她放開,起身,又下了樓,關了電視,順手看了眼,上面有一通短信,是個航班號。
他回撥了那個號碼過去。
那邊,很快被人接起:“boss。”
“說。”
“景仲卿的航班號,他下個月七號回來。”
景仲言沉默半晌,倏地,勾了勾脣,淡淡一笑:“下個月,是老頭子正式生日,看來,他也不是沒想法,不過他大概不知道,老頭子身體不行,要出國。”
“要做什麼嗎?”那頭詢問。
“拖住,暫時,別讓他回來。”
這邊事情還沒解決完,景仲卿一回來,他不確定自己能有手去管。
那頭應了一聲,掛斷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