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瑞娜聽她這麼說,猶豫着點頭:“明天,去表姨家吃飯吧。”
喬蕊嗯了一聲,進房間,打開櫃子,給她跳了幾套肥大的衣服:“穿這個,看不出來。”
卡瑞娜看了一眼,點頭,又瞧見了喬蕊忙進忙出,額頭都有細汗,髮絲也很是凌亂的摸樣,心裡說不出的難受。
她埋着頭,不再去看,怕心裡更糾結。
喬蕊沒坐一會兒就要走了,今天是週五,她現在每週二和週五都會到卡瑞娜這兒來一趟,平時,也就電話聯繫。
要出門時,卡瑞娜突然叫住她:“你一個人回去?”
“嗯。”喬蕊背上包,準備開門。
卡瑞娜猛地站起來:“叫景總來接你吧,他是你男朋友,這麼晚了,讓你一個女的自己回家,太危險了。”
“危險?”喬蕊古怪的皺着眉,有點好笑:“才九點不到,不算晚吧。”
“最近世道不好,新聞播了,說最近這附近不安全。”她說着,索性走過去,把喬蕊拉回來,把她的包接下,放到自己背後,才說:“打電話吧,叫他來接。”
“你怎麼……”她突然這麼謹小慎微,喬蕊覺得太奇怪了。
卡瑞娜卻不語,就這麼盯着她,彷彿不叫個人來接,就不讓她走。
喬蕊坳不過她,打了電話。
說了兩句,就掛了,她闔上,老實說:“景總現在過來。”
卡瑞娜鬆了口氣,這才把包還給她。
喬蕊看着她的表情,她的擔心不似作假,但是就是讓人覺得有點莫名。
她不知道,她們的關係,已經這麼好了,卡瑞娜不是對她一直不聞不問的嗎,她一直感覺自己有點多管閒事,一頭熱的主動照顧她,幫她買這個買那個,這還是第一次,她有了迴應。
喬蕊說不出什麼心情,有點微妙吧,畢竟從互相仇視,到現在這個情況,中間的過度有點少,她不太適應。
坐在沙發上,電視上放着新聞。
這是本地新聞,這時,卡瑞娜突然指着電視屏幕下方滑過的橫屏,說:“你看,上面寫了,xx路附近上週三有搶劫,你看到沒有。滑過去了。”
她像是證實一般,很激動的指着那滑的很快的字符。
喬蕊不動聲色的看着她,不知道說什麼。
大概也覺得自己表現得太過了,卡瑞娜也臉紅了一下,又回來坐好。
等了大概二十來分鐘,喬蕊電話就響了。
是景仲言到了。
卡瑞娜聽了,特地跑到陽臺去看了一眼,確定了下面的確來人了,才放喬蕊走。
喬蕊進了電梯,心裡還在想事,出來時,臉上就一直笑着,看到馬路對面的捷豹,她走過去,拉開車門進去,嘴角也翹着。
景仲言看她似乎心情很好,問:“怎麼?”
喬蕊抿着嘴,笑呵呵的:“我也說不清,就好像,卡瑞娜變得有點重視我了。”
“嗯?”男人驅動車子,俊美的容貌,在微暗的車廂裡,顯得輪廓分明。
喬蕊側頭看着他,把剛纔的事說了,有點得意:“說起來吧,我還是不太喜歡她,但既然她有意緩和關係,我就勉爲其難答應,給她這個面子吧。”
她一副小人得志的摸樣,小臉紅撲撲的。
景仲言瞧着她,眼瞼微斂,心底冷凜。
卡瑞娜嗎,他還忘了這個人,看來,她也知道點什麼。
“蕭婷的呢?”他突然問。
喬蕊還沉浸在沾沾自喜的情緒中,聽他問,就從口袋裡摸出來:“這兒,我明天給趙央,讓她聯繫勝延那邊的人來拿。”
“我看看。”
喬蕊無所謂的把遞給他,又歪在副駕駛座,想着卡瑞娜之前的態度,捂着嘴竊笑。
她自顧自樂,沒注意到,景仲言拿着那支不屬於他的,看了沒一會兒,便把密碼解開了,這是很簡單的軟件密碼,重新關機輸入代碼,進入卸載那個鎖屏軟件,自然沒密碼了。
再打開時,他暢通無阻,直接點到了最近通話聯繫人,又查看了一會兒,才重新關了,遞迴給喬蕊。
喬蕊收回,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
狹窄的看守房裡,向韻盯着牆上的日曆,數着日子,一天一天的看。
玉姐看到她又站在日曆旁邊發呆,眼睛閃了閃,下了牀,走過去。
她剛走進,向韻好似發現了,回頭看她一眼,又走回自己的牀位。
玉姐盯着她看了一會兒,還是跟過去,站在牀邊,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問:“那些人,你讓她們去做什麼?”
她的語氣,有點質問的聲調。
向韻冷笑一聲,看着她,撇開頭。
“喂,我問你話。”她語氣不好。
向韻索性躺下,掀開被子窩在裡面,把自己腦袋蓋上,徹底不理她。
“你……”玉姐發火了,一把將她被子掀開。
其他牀的人聽到動靜,都坐起來看,這段時間,向韻把那些投靠她的人都弄出去了,現在看守房裡剩下的,都是不願意被她利用的,還有四五個新進來的,新進來的膽子都比較小,也不敢多生事,也就遠遠看戲。
有人下了牀,拉了玉姐一下:“別理這瘋女人了。”
她們心裡還是有想法的,向韻能把人全都弄出去,找這麼多人來擔保,而且弄出去的時間,一個接一個,這麼有技巧,自然不是做尋常的事,那她的身份,肯定也不尋常。
她們不願意引火燒身,平時都都躲着她,在她們看來,這個向韻就是瘋子,每次有人來看她,她就會在自己身上弄出一些傷痕,手臂上和臉上,弄得最多,總是讓人懷疑,是不是她們對她下了黑手,就連看守的警察都好幾次警告她們。
可實際上,這根本就不是她們乾的,她們懷疑這女的要不就是有自虐症,要不就是搞的什麼苦肉計,要不怎麼會每次都在有人來探訪之前搞事兒。
雖然這是她的私事,但是也間接的表現出了這個人的不尋常,所以她們更不願意跟這人有半點沾染。
其中一個年紀比較大的,拖着玉姐回來,勸道:“你管那些人出去幹了什麼,就是犯法也不是我們過問的事,她們都是自願的,我看着女人瘋瘋癲癲的,但是也不像是會搞出人命,應該不會多嚴重,而且我們跟那些人就是萍水相逢,幾個星期的接觸,沒必要去惹事。”
這是比較保守的說法,誰都不想惹麻煩。
可玉姐就是有這麼個性格,說好聽點,叫關心別人,說難聽點,就是多管閒事。
她就是這種無端端的義氣,才把自己弄到看守房裡,並且出了事到現在,竟然沒有一個人願意接她走。
這段時間,她的心情是很沉重的,在總覺得被以前的姐妹背叛了,她以前對她們那麼好,幾乎到了無私的地步,可得到的,卻是這樣現實的結果。
她心裡煩,加上這段時間跟看守房裡其他人接觸多了,隱隱有了大姐大的意思,潛意識就把這些人當成了自己的人,總想着要關照着她們點。
其實她這種想法很自作多情,就像其他人說的,別人根本沒把你放在眼裡,不知道有多少人背地裡笑,說看玉姐平時這麼厲害,打人什麼的,動靜都不小,說白了其實心裡有點傻,或者說聖母病。
在女人眼中,這種叫聖母病,但如果是男人,一旦我把你當成兄弟,我就會罩着你,這種想法在男人的羣裡,其實是很正常的。
玉姐只是有個男人性格罷了。
向韻被掀開了被子,見玉姐被拉走,也不睡了,起牀,又站到日曆下面,盯着上面看。
她那神神叨叨的摸樣,看得其他人都有點毛骨悚然,玉姐更是覺得全身不舒服,手也癢了,恨不得過去把她揍一頓。
她旁邊的人拉着她,小聲說:“不要鬧事了,你想被隔離?”
玉姐一肚子火,重重的捶了一下牀,捏着雙層牀的欄杆,發脾氣。
正在這時,外面有人喊:“吳玉,出來。”
玉姐愣了一下,轉頭看去。
看守警察在門口催促:“快點,有人保釋你。”
保釋,她?
玉姐下意識的看向向韻的方向,眼睛眯起來了。
向韻也好奇的轉頭看過來,對上玉姐的目光,又冷冷的撇開。
不是她?
玉姐驚訝,她以爲是向韻把她弄出去,來個先斬後奏,讓她記她這個恩,但現在看來,好像又不是。
玉姐走過去,問看守警察:“是誰來保釋我?”
“出去就知道。”警察開了門,讓她出來。
玉姐滿臉奇怪,還是跟着出去。
出去後,她看到一個全然陌生的男人,男人看起來文質彬彬,頭髮也被收拾得一絲不苟,他臉上戴了一個黑框眼鏡,見到她出來,看了看手裡的資料,確定了一下,纔對她點點頭。
玉姐皺眉:“你是誰?”
那人沒說話,只催促警察:“麻煩快點,我們趕時間。”
玉姐想到了向韻,開口就問:“你是那個瘋女人的人?你們不用想了,就算救我出去,我也不會幫你們。”她又對警察說:“我不認識這人,我要回去。”
說着,就要往回走。
黑框男人沒吭聲,警察卻拿着警衛棒,不高興的說:“你以爲這裡是旅館啊,想來就來,想走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