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仲言擡起頭看向門口,發現是喬蕊後,將手頭的工作停了下來,溫暖的微笑立刻浮現在了面龐。
“你怎麼來了?”
喬蕊扯扯嘴角,走到了他的身旁,將手中的文件攤開放在了桌子上面,“景總,這個項目案,您有聽說嗎?”
景仲言隨手翻開了文件夾中的資料,殷氏轉讓地皮的項目他早就知道了。
只是沒想到居然仍舊落到了喬蕊的組裡。
“我知道。有什麼問題嗎?”
既然是要談工作的事情,景仲言重新露出了肅穆的表情,又將資料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接着便將文件夾合了起來,開口問道。
“其實……也沒有什麼問題,就是覺得這個項目太過順利了,心底總有不安的感覺,後面恐怕會出現什麼變故。”
並不確定的感覺,讓喬蕊底氣很是不足,支支吾吾纔將自己想要說出的話表達清楚。
景仲言自然是知道她的擔心的,可是對於這個項目他有自己的想法。
明眼人都能看出最近發生的事情,必是有幕後黑手的,而他正好可以藉助這次項目,將幕後黑手一併揪出來。
“別想的太多,後面就順次推進下去就可以了。”
景仲言將她攬到自己的懷中,揉了揉她柔順的長髮,“我們回家吧。”
喬蕊原本還想繼續說些什麼,但是終究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口,默許的點了點頭,便跟隨着景仲言向外面走去。
以景仲言一貫精明的行事作風,如果項目案背後真的有陰謀,又怎麼可能不提醒她呢?
大概真的是自己想的太多了……
晚飯過後,小天抱着福福在家中來回溜達着。
喬蕊則陪伴在景仲言的身旁,一個人在翻看着文件,一個人懷抱着,看着網上的各式新聞。
“蕊姐姐,我想以後每天帶福福出去透透風,您看可以嗎?”
喬蕊靠在景仲言的肩膀上,側目看向小天,今天他穿了一身黑色的運動裝,看起來倒頗有男子的風範,當然前提是,如果她忽略掉以前他一貫的作風。
“當然可以啊……”
也是她忽略了,小貓小狗尚且需要帶出去透透風,何況是小孩子,總是要到外面去見見新鮮的事物的。
一味的關在家中反而對福福的健康有所影響。
這樣想着,她就一口答應了小天的要求。
小天自然很是興奮,除去週末的時間,他基本都是待在公寓中,成天與孩子爲伴,鮮少有出門的時間。
喬蕊瞅着他逐漸放大的笑顏,這麼長時間相處下來,自己心中對於小天的印象確實改觀了不少。
雖然依舊糊里糊塗,經常犯錯,也還是保持着新奇穿着的習慣,但是他這個人卻很是簡單,沒什麼心眼,高興和難過全部寫在臉上。
坐在她身邊的景仲言,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中的公司文件上,只是偶爾會挪動一下已經被喬蕊壓到痠疼的肩膀。
整個晚上,直到洗漱之前,喬蕊都膩在景仲言的身邊,手中的書是之前景仲言從書架上取來的,說是比較容易理解的經濟類書籍。
但對於喬蕊而言,書中的內容很是枯燥,大批量的經濟術語讓她很難真正讀懂書中的內容,每次也只能藉助,邊搜索着解釋,邊仔仔細細的思索着語句裡的含義。
直到將近半夜,景仲言纔將手中的工作完成,扭頭看向旁邊的小女人,早就已經抱着書本沉沉的睡去了,頭依舊枕在他的肩膀處。
他將喬蕊輕輕的放在沙發上,揉了揉已經被壓到痠疼的肩膀,但面上的幸福卻是藏也藏不住的。
瞥眼看了一下牆上的掛鐘,已經凌晨了,景仲言將桌子上的文件簡單收拾了一下,又把筆記本電腦放到了皮包中。
這才又轉過身來,將喬蕊從沙發上抱起。
喬蕊微微蹙了下眉頭,整個人團成了蝦米狀,腦袋向景仲言的懷中又蹭了蹭,尋得了一個最舒適的姿勢,又再次沉沉睡了過去。
景仲言微笑着,凝視着懷中的小女人,接着便大步向臥室走去,小心翼翼的將喬蕊放到了大牀上。
將她的髮絲撫了撫,又在她的額頭印了一個吻,他這才關上燈,躺在了牀的另一邊。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喬蕊的額頭上開始滲出汗滴,手心中也沁出汗水。
嘴中喃喃的不停叫着,“不要——不要——”
旁邊的景仲言將燈扭開,又將喬蕊拉到了自己的懷中,整個人將她抱得緊緊的。
“醒醒。你做夢了。”
低低的男性聲線,迴盪在喬蕊的耳邊,將她從噩夢中喚回。
睜開眼睛,周遭的一切仍舊是自己所熟悉的,原來真的只是一場噩夢。
夢中的她站在懸崖邊上,對面是一個模糊的男人,懷中抱着她的兒子福福。
男人的面孔不清晰,但臉上猙獰的表情,卻讓她印象深刻。
她站在那裡,不停的叫喊着福福的名字,可是對面的那個人卻一步一步的向後退着,眼見着下一步就要從懸崖上跌落了下去。
就在那刻,景仲言的聲音突然出現在她的耳邊,將她從夢魘中叫醒了過來。
喬蕊將腦袋抵在他的胸口上,整個人如同樹袋熊一般緊緊的裹在了他的身上。
夢中那種驚心動魄的感覺仍舊徘徊在心間,難以忘記。
“怎麼了?做噩夢了嗎?”
景仲言撫着她的臉龐,很是溫柔的問着。
喬蕊點了點頭,雙目仍舊顫抖着,“很可怕的夢,希望不會成真……”
“傻瓜,只是一個夢而已,怎麼可能成真呢。”
擁着她的雙臂又加深了幾分力度,傳遞來的溫暖和安穩,讓喬蕊慢慢冷靜了下來。
關燈之後,景仲言仍舊將喬蕊圈在自己的懷中,也許是因爲他的懷抱,後面的時間中,喬蕊沒有在做夢。
一夜安穩,直到天矇矇亮。
喬蕊緩緩睜開自己的雙眼,旁邊的男人呼吸平穩的熟睡着。
雙臂仍舊保持着懷抱她的形狀,不自覺的,嘴角邊掛起了一抹滿足的微笑。
早上,照舊景仲言將她送到了公司,又反覆的安慰了她幾句,這才匆匆的向着會議室走去。
喬蕊昏昏沉沉的向項目五部工作區走去,晚上做夢對她而言,簡直就是最大的懲罰,尤其還是噩夢。
和之前每日的例行功課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部長,您來了!”
陳新一見到喬蕊,便急匆匆的走了過來,將手中的文件遞到了喬蕊的面前。
“這是什麼?”
喬蕊將文件夾翻開,地皮調查報告幾個大字最先映入到眼簾中,昨天她讓陳新派幾個人對地皮進行深一步的評估。
結果這麼快就出來了?
她亟不可待的一頁頁翻看着,最後一頁的最終評估建議上,很婉轉的表示了這塊地皮的實際價值要比現在給出的轉讓金額,高出不止一倍。
按照這樣的結論而言,景氏沒有任何理由不接受這樣的一塊地皮。
尤其昨天景仲言也已經表示了,讓她繼續推進下去。
這樣想着,喬蕊正視着面前的陳新,吩咐道,“你給殷氏去個電話,告訴他們,今天下午我和你一起到殷氏辦公樓,進行合同的商議。”
“好的。”
陳新對於這個結果其實也很詫異,按照他在拍賣案中對殷氏的瞭解,這個企業太過神秘莫測,突然做出這樣的轉讓地皮決定,讓人更是摸不着頭腦。
但不過怎麼樣,既然各個調查結果都顯示,項目沒有問題,他們也無需這樣多慮了。
下午的時候,按照約定的時間,喬蕊和陳新按時趕到了殷氏辦公區中。
白色的二層小樓門口,已經鋪上了紅色的地毯,旁邊羅列着不少花壇,更加誇張的是,上面還架上了紅色的條幅,寫着:歡迎景氏的喬部長和陳副部長。
“在搞什麼……”
喬蕊和陳新對視了一下,望向辦公樓門口那個大腹便便的男人。
馮增年和幾個助手站在那裡,看到喬蕊後,立馬掛上了殷勤的笑容,“喬部長,你來了。”
“不就是籤個合約嗎……”有必要弄得這麼隆重嗎?
考慮到馮增年的面子,喬蕊終究沒有脫口而出,但對於殷氏這麼莫名其妙的歡迎方式,倒是讓她很是意外。
“這是總裁吩咐的,說是喬部長最近辛苦了,今晚還讓我設宴請兩位吃頓飯了。”
“飯就省了吧,只要合同沒有問題,咱們兩方也算完成了各自的任務。”
喬蕊淡淡的說着,對於殷氏的這種行徑,於她而言並不喜歡,但是工作卻仍舊要繼續的。
馮增年一聽,連忙一隻手指向大廳中最裡面的會議室,“咱們去會議室詳談。”
喬蕊和陳新點了點頭,一前一後的向會議室中走去,馮增年和助手們尾隨在他們的身後,也一起進了會議室。
等待所有人都坐了下來,馮增年才揮了揮手,示意助手將合同分發給喬蕊和陳新。
“這是殷氏擬定好的合約,二位看看,沒問題的話,咱們就可以進行簽約了。”
馮增年呵呵一笑,手中玩味的旋轉着一隻簽字鋼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