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瑾看着他這副樣子,氣的眼淚流下,怒道:“你是不是瘋了,這個天竟然用冷水洗澡!”
簡越聞言,猛地扣住她的手腕,龐大的身軀騰地一下從牀邊站起,冷冷的說道。
“我是瘋了,被你折磨瘋了!”
話音落下……
房間內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季瑾眼角的淚水,被他這一句話震得滾落。
那張絕美小臉上所有的悲傷神色全部斂去,她睜着清冷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看着他道:“好!那我就看着你如何瘋下去!”
她拿起棉籤蘸着酒精就朝着他的嘴角擦去,卻被他扣住了另一隻手腕。
他冷道:“你幹什麼?”
“我折磨你啊!我要看着你痛苦啊!”她倔強的看着他,目光清冷但是那眼淚卻滾燙的駭人,灼熱的滴落在心間,燙傷了皮膚。
不知道是簡越生病了,古意示了弱。
還是她太過生氣,氣勢變得強硬起來。
她將他按倒在牀邊,認真地用棉籤小心翼翼的擦拭他的傷痕。
他彷彿不知道疼,眉宇都不蹙一下,面色平靜如古井無波。
她熟悉他這副樣子,也心疼的不得了,但是沒有在臉上表現出來分毫。
她心疼這個男人有什麼用,他又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她探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已經發起燒來了。她不知道他被溼衣服泡了多久纔會變成這樣,但是想想也知道肯定很長時間,她的心疼的揪緊,眼淚無聲的落下。
“你哭什麼?”簡越看着心疼,語氣平淡的響起,藏住深深擔憂和憐惜。
季瑾揚起脣角冷冷一笑:“提前哭喪可以嗎?你把自己搞成這樣子,就算不爲了我,爲了蘇寒筠總可以了吧!你爲了最心愛的女人,把自己照顧好,不要讓她擔心好不好?”
“這是我的事情。”他垂下眉眼,手指早已握緊成拳,關節森白青筋凸起。
男人的背脊緊繃成線,痛苦的氣息翻滾,卻沒有溢出。
她聞言嘲諷一笑:“是啊,這些都是你的事情和我無關,只是你現在死了,他們肯定說你是我被我氣死的。你要是死了,我的戶口本上配偶那一欄可就是喪偶了!”
簡越聽到這熟悉的話,心頭狠狠一顫。
當初剛剛結婚,她在徐寶倩家裡發生了火災。
她問他爲什麼救自己。
他也回答了類似的話。
你若死了,我便是喪偶。
她都記着,這丫頭點點滴滴的都記着。
他的心裡一時痛苦和喜悅交織,編出巨大的網,緊緊的勒在了心臟上面,最後……切割的鮮血淋漓。
一時間氣血翻涌,他忍不住痛苦咳嗽起來。
一隻手按住胸口,一隻手緊緊的抓着牀單,劇烈的咳嗽,讓他的臉憋得通紅。
季瑾被嚇了一跳,再也僞裝不了淡定冷漠的神色,擔憂隨即堆滿了小臉。
她急忙扶着他的身子,小手不斷地在他的後背拍打着:“你怎麼樣,你先躺着,我去叫醫生。”
“不要叫醫生,我吃點藥就好。”簡越突然用力的抓住她的手腕。
本是出其不意,
但是這一握上,他就捨不得放開了。
季瑾突然想到上次他胃痛,痛成那樣也強忍着就是不肯看醫生,要不是大傷他似乎從不去醫院。
她咬咬牙,說道:“那你先躺着休息,我去給你煮點薑湯,順便買點感冒藥。”
“你不要出去,感冒藥家裡有。”
事到如今,他還惦記着外面的記者。
季瑾以爲他是怕自己丟臉,但是隻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多麼擔心她在外面受到傷害。
她抿緊嘴脣,心中苦澀一分,淡淡的說道:“放心,我不會出去。你先躺下,我去給你找藥。”
季瑾找來了退燒藥,特地打電話問一聲,藥效和症狀,確認好幾遍纔敢給簡越吃下。
然後自己再去煮薑湯。
傭人想要接手,但是季瑾說什麼都不讓,生薑水辣到了眼睛,她一邊冒眼淚,一邊在煙霧嫋嫋中攪拌湯汁。
等了半個小時,薑湯熬好了,她加了冰糖,自己嚐了嚐,確定不是太苦澀才端了上去。
簡越已經靠在牀頭閉上了眼睛,好像睡着了一般。
也是,人吃了藥都會想睡覺的。
她躡手躡腳的進來,將薑湯放下,然後發現窗戶沒關,立刻跑去關了。
她拉上窗簾想讓簡越睡個好覺,沒想到轉過身來就對上了那個男人異常深邃的眼眸。
他睜着星眸,濃黑純粹,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
“你醒了?”她詫異上前。
“沒睡着。”
他有着超乎常人的定力,所以並沒有睡着,一直在等着她。
“把薑湯喝了吧,剛出鍋的,喝了也能暖暖胃。”她端了過去,簡越並沒有拒絕一口喝下。
喝完後,胃裡確實舒服很多。
“這些天不要出面,一切都會有人來幫你解決,出門的時候讓杭楊陪着你,不要離開他太遠知道了嗎?”
季瑾正垂眸看着自己的指甲,等待他喝完然後自己收拾碗,沒想到卻突然聽到他平淡的話語。
她睜着雲眸,顫抖着聲音詢問:“你是在關心我?”
“正如你所說,要是我們現在離婚,就證實你出軌給我戴綠帽子的事情。現在,我不是爲了你,而是爲了我自己。”
他對上她宛若麋鹿一般澄澈的眸光,心頭塌陷一塊,軟的一塌糊塗。
他也想……好好地抱抱她。
手指顫抖,卻……始終沒有動作。
他不能,最起碼現在還不可以!
“你相信我了是嗎?”季瑾顫抖着心臟,不可思議的溫度。
她以爲……簡越從不相信自己的。
“我既然選擇你做了我的妻子,我相信你的人品。事情我會調查清楚,不會只拿眼睛看耳朵聽。好好照顧自己,不要受到傷害。”
最終,他還是沒有剋制住自己,聲線裡藏着壓抑的溫柔,輕聲叮囑道。
她的心,像是寒冰注入了溫暖的熱水,融化只是頃刻間的事情。
就算他以前再怎樣惡語中傷,再怎麼冷漠對待自己,這一刻什麼都不重要了。
她的眼角沁出淚水,堅定的說道:“我會好好保護自己的,一定會的,你
也要好好照顧自己,別讓人擔心了。我……我是說蘇寒筠……”
末了,她覺得自己現在沒資格說出這樣的話,多添加了一句。
簡越點頭,選擇沉默。
季瑾開心的抹了抹眼角,然後收拾東西離去了。
走到房門要出去的時候,她突然想起什麼,詢問道:“今天中午吃過了嗎?”
“沒有。”
“你胃不好,可不能長時間的餓着,我去熬點粥給你吃吧。”
她不等簡越回答,就像是隻歡快的鳥兒一般,快速的下了樓,一頭扎進了廚房。
爲自己心愛的男人做飯,這估計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了。
她熬着粥,好了後不斷攪拌,等能進口了才端上樓。
簡越沒有拒絕,一勺接着一勺吃了下去,她看着心情愉悅。
似乎,那些誹謗流言都不足爲懼了。只要她心愛的男人願意相信自己,一切都無所謂了。
季瑾是個很容易得到滿足的小女人,她不貪心,只要他願意給出一丟丟的回報,那就是無窮的動力,能讓她堅持下去很久很久。
她等他吃完,收拾好東西出了門,渾身都充滿了勇氣,打開了電視,看着自己不在的這段時間又發生了哪些事情。
因爲段林悠爆出了這段醜聞,再加上美國精神病院有確鑿的證據,段家已經開始起訴沈南。兩人離婚也只是眨眼的事情而已。沈南的名譽受到影響,世紀傳媒的股票暴跌不止,再一次陷入了經濟危機。
而所有人都在尋找她。
去了她以前工作的環球傳媒,詢問她的同事。
她的同事根本不知道她和沈南的事情,表示概不知情。這個時候,他們沒有爲了眼前的利益落井下石,她已經很感激了。
但是,她沒想到媒體的力量竟然那麼強大,採訪到了監獄中的荀愛月。
屏幕裡,她走路一瘸一拐的,那一槍給她留下了一生難以磨滅的痛苦,她終身殘疾。
她控訴着自己的惡行。
說她搶走了簡越,搶走了原本屬於荀愛月的未婚夫。還和沈南糾纏不斷,婚後不安寂寞,總是和沈南廝混在一起。
他們去了荀家,但是荀家沒人出面,一片死寂。
事情越鬧越大,但是季瑾卻感覺這是一張網,現在發生的事情只是大網的一個小角落,等這張網越撒越大,所有事情都會浮出水面,公之於衆。
她的心強烈不安起來。
她沒想到沈南竟然對段林悠做了這麼可怕的事情,她報復也情有可原。
可……爲什麼這個節骨眼出來。
在她和簡越鬧離婚危機的時候出現了,就像是挑好了時間,在最合適的時候,給予致命一擊。
新聞已經鋪天蓋地的襲來,到哪都能看到自己的名字,就像是魔咒一般。
她關了電視,客廳一下子陷入了絕對安靜,就在這時,沒想到座機響了。
她接聽,是傅老的聲音:“少爺,段小姐來了,要見少夫人,現在人已經在山腳下,該怎麼處理。”
段小姐……
段林悠?
她愣住,說道:“傅老是我,讓她上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