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他無聲的嘆了一口氣,房間裡陷入一片沉寂。
亨特用最快的速度趕了過來,已經來不及向簡鈺問一聲好,然後就衝到出牀前給她醫治。
簡鈺幫不上忙,慢慢的退身出來。
威爾遜正端着水進去,看他出來,忍不住疑惑:“二少……不去關心一下莫莉醫生嗎?”
“有你們就好。”
說完,他轉身離去。
他需要時間冷靜,去消化蘇欣晴離開的事實,也要好好反省自己,要不要把這個小女人留在身邊。
回到房間,沒有開燈,他已經適應了黑暗。
獨自一個人坐在角落。
最後亨特好不容易控制了她的高燒,發現她的心臟康復的藥竟然吃的差不多了,而且吃的特別快,不禁狠狠蹙眉。
他忙完從她的房間裡退出來,威爾遜等在門口:“亨特醫生,二少在書房等你。”
亨特微微一愣,從他過來到現在已經過去兩個小時了,沒想到簡鈺一直在等自己?
他來到書房,簡鈺似乎有些疲憊,胳膊肘撐在扶手上,用手低着額頭。
那狹長的狐狸眼揚起,雲淡風輕的看着面前的文件,別人以爲他專注,但是威爾遜知道,此刻他根本心不在焉。
他敲門,說道:“二少,亨特醫生來了。”
“進吧。”
亨特進去,開口第一句就是:“莫莉是不是在這給二少惹麻煩了?”
不然怎麼會將一個小姑娘趕出去?
說這話的時候,亨特帶着嚴厲的口吻,莫莉是他一手培養的,是自己最親的人,現在看她如此受委屈,就算對方是身份無比尊貴的D.E總裁,他也不能白白讓莫莉受委屈!
簡鈺聽到這口氣,不禁微微揚眉。
亨特就好像是他的朋友一樣,因爲身份關係也對自己十分尊敬,可從未用這樣的語氣和自己說話。
他是生氣了。
是爲了莫莉?
他們是什麼關係?
這個問題剎那間蹦出腦海,但是卻沒有繼續深想,因爲多想無益,這個女孩他不打算留在身邊。
“今天的事很抱歉,也證明我和她合不來,所以你還是把你的得意門生帶走吧?”
“好!既然二少這麼說,那我就將莫莉帶走,也省的給二少添麻煩!”亨特冷冷的說道,“二少還有事嗎?要是沒有什麼事,我先走了,我現在就帶莫莉離開。”
“走吧,路上……小心。”
他沉重的吐出這幾個字。
不知道爲什麼,確定她要離開,他的心反而沉重了許多,此刻不應該輕鬆的嗎?
亨特離開,不一會威爾遜就過來彙報情況,說亨特已經將莫莉帶走了。
良久,他沒有回覆。
威爾遜懷疑他是不是沒有聽到,於是又補了一句:“先生,亨特醫生……”
他的話還沒說完,沒想到他卻打斷。
“我知道了,你下去休息吧,時間不早了。”
“那……二少也早點休息,我將房間的晚餐收拾掉,二少還要進餐嗎?”
“不需要。”
“那我退下了。”
書房一時間安靜下來,簡鈺深呼吸一口氣,將腦海中那抹倩影揮去,然後認真工作。
就在這時,有人打來電話:“二少,蘇小姐的屍體該如何處理?”
“入土爲安吧,聯繫一下她的妹妹蘇寒筠,她是欣晴唯一的親人,她應該來看看。”簡鈺心情沉重地說道,用手捏了捏眉心,覺得疲憊無比。
“那……不運回燕城了嗎?”
“不了,她既然選擇了這片海域,就代表她不想回去,明天我會過去的。”他淡淡的說道,聲音染着悲哀,腦海中忍不住浮現蘇欣晴那明媚的臉。
她總是淺淺的衝自己笑,更多的時候都是深情的看着簡越。
他什麼都懂,知道她一切的情緒,可是她的愛情只給了那個木頭人。
他到底是真的愛上了欣晴,還是隻因爲她是簡越的女人?
到底是愛,還是無妄的愧疚?
他分不清,因此心痛。
今晚,註定是個不眠夜。
翌日,簡鈺換上一身黑色的西裝襯衫出了門,獨自一人,來到了公墓。
所有的後事一切從簡,沒有告訴其餘人。
蘇寒筠一早就被請了過來,看到蘇欣晴的墳墓,久久無法相信,她離開前還給自己留下了長長的書信,說自己去了非洲當醫生,可是……爲什麼半年的時間都不到,她卻出現在這裡,深深地埋在了地下?
那……那些不斷往來的書信是怎麼寄過來的?
還有照片?明信片?
她顫抖的眨着眼睛,眼淚就落了下來,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
天空下起了雨,她渾然未軍,沉浸在悲傷之中。
她確實不喜歡這個姐姐,但是也慢慢改觀。其實她知道姐姐也是個可憐人,並沒有比她多幸運。她愛上的男人,她也得不到。
她的一生,甚至比自己還要辛苦。
已經不恨了……
現在看到她變成了這樣,她還是很難過,畢竟身上流着一樣的血,是一段雙胞姐妹啊,現在突然失去了一個,她就再也沒有親人了,怎麼能不難過呢?
就在這時,頭頂上的雨停了。
她轉過身軀,看到了爲她撐傘的簡鈺。
“簡……簡總?”她有些詫異,沒想到簡鈺會特地來一趟。
“節哀順變。”簡鈺一雙狹長的眼眸,早已不見往日的戲謔,變得那樣沉重、深邃的落在那墓碑之上。那上面貼着九年前的照片,那個時候她還是無憂無慮,一心一意愛着簡越的,那個時候的笑容也十分燦爛。
“簡總,謝謝你爲姐姐做的這一切,謝謝!”蘇寒筠對於他們之間的事情還是有些瞭解的,所以萬分感謝的說道。
“這都是我應該做的,你是你姐姐最放心不下的人,你想要留在燕城還在法國,亦或是別的地方,我都能幫助你。”
“我……我想留在法國,燕城……已經沒有必要待下去了。”
“那好,我會讓人給你安排。我想和你姐姐單獨待一會可以嗎?”他問。
“當然,我想姐姐也有很多話要和簡總說吧。”蘇寒筠識趣的離開,簡鈺叫住她,把傘給了她。tqR1
他獨自一人,站在雨幕當中,定定的看着那冰冷的墓碑。
“欣晴,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