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帶他們過來吧。”秦素一如既往的寡言,裴靳紹點了點頭:“我會抽時間帶他們過來看您,您照顧好自己的身體,最近我會叫陳叔過來帶醫生給您檢查身體。”
簡單幾句話,就結束了這次的見面,母子兩多年的交流方式似乎都已經習慣了,回到家後,裴靳紹就吩咐陳叔找個時間到北道山看看秦素的身體,然後就在隔壁的院子照顧裴昱就好。
因爲裴昱突然去了北道山,顧言之的工作性質變了變,畢竟還要在家裡照顧裴梓宸,她只好從主治醫生變成了院長助理,顧爸的助理顧言之,自然不需要長時間的工作。
裴森森的結婚照出來後,離結婚的日子就不遠了,這天四個人加上小糰子和麓麓一起在家裡吃飯,黎森林在廚房忙活,顧言之偶爾過去幫忙,黎森林拿了條魚出來,看了眼顧言之,又看了看客廳里正在看文件的某個人,真是的,聚會還看什麼文件啊。
“裴靳紹,好歹我上你們家吃飯也是客人,怎麼反到讓我做飯啊?”
裴靳紹擡起清冷的眸子掃了過去,慢條斯理的開口:“你不想做,那就叫廚房阿姨回來做。”
黎森林指了指手中的魚,說:“這樣吧,你幫我把這條魚收拾乾淨,我就算沒白來。”裴森森一看就知道是黎森林故意找茬,便說:“跟你講啊,你今天欺負了我大哥,明天回公司,你就慘了。”
黎森林不在乎的說:“怕什麼,我不是有你這個擋箭牌嗎 ?”
“靳紹,你過來收拾這條魚好了,免得黎森林總挑你,給小糰子買仿真槍都不行了。”顧言之故意這麼說着,小糰子就不幹了:“裴叔,要不我幫你收拾好了,我還是喜歡你送我的仿真槍,這種事情以後得繼續,仿真槍是玩不夠的。”
大的小的都在叫他收拾魚,他只好挽了挽袖子走進了廚房,面對那條垂死掙扎的魚,他表現的很淡定,先是很專業的用刀背將魚拍暈了,纔開始收拾內臟,有條不紊的根本看不出這曾經是個多麼有潔癖的男人。
三兩分鐘,魚就被收拾的乾乾淨淨,裴靳紹沒有洗手就拍了拍黎森林的白襯衫:“你還得繼續努力,要不然我可能會後悔叫我森森嫁給你。”
黎森林扯了扯嘴角:“森森,你大哥把我衣服給弄髒了怎麼辦?”
裴森森無奈的扶額:“那你怎麼這麼笨,就總是叫他欺負啊?”
晚飯好不容易做好,顧言之跑到酒窖拿出裴靳紹藏着的好酒,除了小糰子和麓麓,每人倒了一杯,她舉杯說:“這是森森和黎森林結婚前的最後一次單身聚會,雖然我們都不是單身,姑且就這麼說吧,提前祝你們新婚快樂。”
裴森森默默嘟囔了一句:“不如也祝我婚禮那天一切順利吧。”
這句話一出,裴靳紹的眉頭明顯的蹙了起來,顧言之也抿着嘴角不說話,黎森林看氣氛不對,嘆了口氣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們不怕的啊。”
“來,小糰子,安慰安慰你後媽。”黎森林這句話一出,裴森森一個眼神掃過去,他又馬上改口說:“那個,糰子啊,幫你媽媽夾菜啊。”
“爸爸,爲什麼你總是這麼蠢,我長大以後會不會隨了你,也這麼蠢?”小糰子拍了下腦門,鬱悶的說:“不行啊,這麼蠢還不是被人欺負的啊。”
顧言之摸了摸小糰子的腦袋:“你可比你爸爸強多了。”
裴森森也說:“你爸爸就這樣了,但你不怕啊,有我在誰敢欺負你,誰欺負你我打誰。”
裴靳紹扶了扶額頭,低頭問裴梓宸:“你覺得好玩嗎?”
裴梓宸撇撇嘴,搖了搖頭一本正經的說:“爸爸,我覺得我們還是先吃飯吧,我好餓啊。”
裴森森的婚禮,最終還是決定低調進行,畢竟裴家一直以來處在風暴的中心,不管是裴昱和嶽霞離婚也好,還是裴靳紹和裴雨軒的矛盾也好,原本想要邀請母親和二哥來參加自己婚禮的裴森森,在最後還是決定不邀請,她不想在這樣一個開心的日子裡,聽到家人的爭吵。
裴靳紹理解裴森森的心情,飯後兩個人去湖邊散步,裴森森仰着頭享受着清新的空氣,隨後又無奈的說:“本來呢,半山別墅是黎森林住的嘛,現在被你們一家三口給霸佔了。”
裴靳紹挑了挑眉頭,說:“你想要還給你。”
“還給我,我還不稀罕呢。”她輕哼了一聲,坐在石凳上休息,裴靳紹站在一邊,良久後,他說:“真的不邀請他們來參加?”
裴森森低下頭淡淡的笑了下,有些苦澀的說:“不叫了,叫來了也不會祝福我。”嶽霞一直極力反對她和黎森林在一起,就算她再怎麼努力也不行,那個時候還找別的男人來給她相親,可愛情這種東西怎麼可能說見異思遷就見異思遷了呢。
“大哥,你說我們能不能不鬥了,我去勸二哥放手,我不要裴家的財產也行,你和二哥一人一半,他是不是就不會有那麼多的怨言了。”裴森森擡起頭看着裴靳紹,看到他微微蹙着眉頭,抿着嘴角,情緒不明。
“事情要是真如你想的那麼簡單,我們家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我和裴雨軒之間的矛盾,不是一件兩件事,這些事情你就不要管了,也不要操心,你只管過好你的日子,照顧好你自己的婚姻,黎森林是我最信任的朋友,把你交給他,我很放心,小糰子我從小疼到現在,什麼性格我都瞭解,你和他們很合適,森森,不管怎麼樣,你都不要有壓力,我永遠是你的大哥,你的親人,至於其他的,我不想談。”他聲音沉穩而有力,帶着一股溫暖直直敲擊着裴森森的心臟,她從小就敬佩的大哥,即便不是同父同母,也相處的如同親人,是了,他們從來都是親人。
裴森森鼻頭一酸,站起來抱住裴靳紹,哽咽着道:“大哥,要是我媽媽和二哥做了不好的事情,你可不可以看在我的面子上,輕饒他們。”
裴靳紹擡手安撫性的拍了拍
她的後背,淡聲說:“我會盡量。”
說完話,兩個人回到別墅,黎森林看着裴森森明顯紅腫的雙眼,不爽的看着裴靳紹說:“你瞧你,把我們家森森弄哭了還。”
顧言之一瞧,拍了拍裴靳紹說:“你是不是教訓她了呀,我跟你說啊,這快要結婚的女人心裡很脆弱的,你以後不準這樣了。”
裴靳紹暗暗挑了挑眉頭,別有意味的說:“這麼說來,你倒是聽了解結婚的女人心裡想什麼。”
顧言之咳了一聲:“我就是隨便說說,我瞭解什麼。”她瞪了裴靳紹一眼,轉頭去照顧裴森森,真是的,非要調戲她一下才行嗎?
第二天,顧言之和裴靳紹帶着裴梓宸去了趟北道山,按道理來說,去請裴昱的應該是黎森林和裴森森,但因爲還有一個秦素,他們就來了。
到的時候,裴昱正在院子裡曬太陽,看到他們愣了一下,才抱起裴梓宸笑着說:“你們怎麼來了?”
“裴叔叔,您是不是忘了森森結婚的事情啊。”顧言之笑着打趣,裴昱拍了拍腦門:“差一點就忘了,我還想着結婚的日期是不是挺晚的。”顧言之笑了笑,將裴梓宸抱下來:“別總纏着爺爺,進屋告訴陳爺爺把爺爺的行李收拾一下。”
裴梓宸衝着大家敬了個禮說:“好的,sir。”
這都是從哪學的?裴靳紹幾不可察的搖了搖頭,學的什麼勞什子港劇風。
臨近中午,裴靳紹提出要到隔壁去看一看母親,裴昱起初沒有說話,但當他們要過去時,他起身,淡淡開口:“我跟你們一起去吧。”
顧言之看了眼裴靳紹,裴靳紹沉吟了片刻對裴昱說:“爸,您想好了?”
想好了嗎?要回憶二十多年前年的事情,要懺悔嗎?裴昱苦笑了下,說道:“哪裡還有想好想不好的,我都已經在這裡住下了,就不想白來,這麼多年過去了,有些事,是該時候放下了。”
大概是多年病魔的困擾,讓他更瞭解人的生死,回顧自己的這幾十年,付出最多的甚至不是自己,那女人忍了這麼久,還在苦苦忍着,自己何德何能……
顧言之在這件事上,插不上話,但看到裴靳紹鬆動的表情,她上前攙扶住裴昱,一起去了隔壁秦素住的地方。
秦素一早就知道,隔壁搬來了人家,但平素來就不是個能言善道跟誰都能交往下去的女人,她深居簡出慣了,倒是覺得一個人反而習慣多了,沒有去拜訪,更不知道是誰。
只是偶爾出門會看到熟悉的身影,她隱隱覺得不對,但卻總告訴自己不要想太多,人的私心不多,才活的自在。
在佛堂唸完經書,她出門,推開門的剎那,大門也被人從外面打開,她略略擡眸,一個小身影就衝過來,邊喊着奶奶邊抱住她的大腿,秦素素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原來是你啊。”
裴梓宸眨巴眨巴眼睛,笑着說:“奶奶,來的人不止我一個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