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之從樓梯上面滾下來的時候,已經陷入昏迷之中了,殷紅的鮮血從她濃密的頭髮裡面流出來,裴森森用手輕輕的在顧言之的臉上拍了拍,倉皇失措的喚着:“言言姐?言言姐,你怎麼樣了?”
此時此刻嶽霞也驚呆了,她保持着原來的姿勢愣在樓梯上面,好半晌之後纔回過神來,結結巴巴的道:“森……森森,她,她怎麼樣了?”
裴森森環顧了一眼圍成一圈的傭人,低吼道:“你們還愣在這裡做什麼?叫救護車啊!”
顧言之臉色蒼白的躺在牀上,裴靳紹板着一張臉,他冷冷的看着坐在沙發上面,不安搓揉着雙手的裴森森:“到底發生什麼事情,好端端的顧言之怎麼會從樓梯上滾下來?”
裴森森緊緊的咬着自己的脣瓣,她躊躇了許久,這才支支吾吾的道:“我媽她……她拿昨天言言姐害麓麓過敏的事情大做文章……”
裴森森說到這裡的時候頓住了,她眼角的餘光不自覺的在渾身散發着戾氣的裴靳紹身上掃過,此刻她的手心裡面已經沁出了一層黏膩的汗水。
聞言,裴靳紹並沒有開口說些什麼,他只是看了裴森森一眼,用一種命令的語氣對着裴森森道:“醫生說顧言之一時半會也醒不過來,你先回家幫我照顧麓麓吧。”
“麓麓現在在病房裡面陪着爸爸。”裴森森的手用力的握在一起,用力的咬着自己的下脣,幽幽的道:“大哥,你讓我在這裡陪着言言姐吧。”
“爸爸還不知道顧言之受傷的事情吧?”裴靳紹的眉心蹙在一起,他的兩隻手背在自己的身後,語氣之中盡是森森的寒意。
“這件事情爸爸還不知道,顧叔叔和顧阿姨已經在趕過來了。”
提起顧言之的爸媽,裴靳紹的眉心蹙得更緊了,他遲疑了片刻,沒好氣的道:“你那個闖了禍的媽呢?現在在哪裡?”
“媽在家裡,沒有出來。”
“你回去以後跟你那個媽說,讓她往後安分着點,傷人可是刑事罪。”裴靳紹的嘴角危險的勾起,他似笑非笑的睨了裴森森一眼:“你先在這裡守着顧言之,我出去跟顧叔叔解釋一下。”
“大哥,我知道了。”
當顧爸和顧媽到醫院的時候,裴靳紹早就已經在醫院門口候着了,裴靳紹粗粗給兩人講了一下顧言之之所以摔下樓梯的原因,兩人雖然覺得心疼,但是現在事情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兩人也只能接受了。
顧媽看着躺在病牀上,臉色蒼白的顧言之,她用紙巾捂着自己的臉,潸然淚下:“好端端的,怎麼會從樓梯上摔下來?”
顧爸的臉拉得老長,他在一旁的凳子上面坐下,他又心疼又懊惱的責備道:“我一開始就不支持言言去裴家當什麼家庭醫生,可是你呢?非要把女兒送進去……”
“你這是在怪我了?”顧媽猛地回頭,她一臉憤怒的對着顧爸吼道:“你以爲言言弄成這樣我不心
疼嗎?再說了,當初言言跟你說的時候,你也沒有反對啊!”
原本想要進去看顧言之的裴森森,見裡面的兩老似乎要開火的模樣,便識相的退了出去。
裴森森回到家的時候夜早就已經深了,嶽霞坐在沙發裡面,在聽到開門聲之後,她猛地從沙發上面做了起來,跌跌撞撞的跑到裴森森的身邊,她的兩隻手緊緊的抓住了裴森森的手臂,用力的搖晃着她的身子:“森森,怎麼樣?顧言之沒事吧?”
裴森森嘆息了一聲,她一臉疲倦的推開了嶽霞的手:“雖然言言姐現在還昏迷不醒,但是醫生說她已經沒有大礙了。”
聽到裴森森這麼說,原本精神緊繃的嶽霞一下子鬆弛了下來,她用手拍着自己的胸口,一臉慶幸的道:“幸好,幸好沒事……”
“媽!”看着嶽霞的樣子,裴森森的聲音一下子就拔高了,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嶽霞一字一句的說道:“爲什麼你這麼容不下言言姐?她只是搬到我們家裡照顧麓麓而已。”
嶽霞擡眼用一種詭異的眼神看着裴森森,牙齒在口腔裡磨得咯咯作響:“如果真的是一個家庭醫生,犯得着搬到我們家裡來住嗎?要是你跟你哥兩個人聰明的話,我至於爲你們操這麼多心嗎?”
“媽……”裴森森焦躁的跺了跺腳,她剛想要開口,但是嶽霞卻冷冷的打斷了她的話。
嶽霞用手戳着裴森森的太陽穴,氣急敗壞的道:“顧言之搬進來之後,我就找人查過了,裴梓宸根本就是你大哥跟顧言之的私生子!”
“就算言言姐真的是麓麓的媽媽那又怎麼樣?你也犯不着對言言姐下毒手,言言姐是無辜的。”裴森森氣惱的看着嶽霞,她頭疼的用手按着自己的太陽穴。
“今天的事情只是意外。”提起剛纔把顧言之推下樓梯的事情,嶽霞心虛的看了裴森森一眼。
見嶽霞依舊冥頑不靈,裴森森無奈的嘆息了一聲:“今天言言姐摔下樓梯的事情,大哥已經跟顧叔叔、顧阿姨解釋過了,但是大哥讓我提醒你,以後最好還是安分點,傷人是刑事罪。”
說完之後也不待嶽霞做出反應,裴森森就徑直上樓了。
“你站住!”裴森森走到一半的時候,嶽霞忽然開口喚住了她,嶽霞一臉彆扭:“今天的事情始終都是我不小心,明天你去醫院的時候幫我送個果籃。”
“知道了。”裴森森敷衍的答應了一聲就回房去了。
病房裡面,霍琛坐在顧言之的身邊,原本躺在牀上昏睡顧言之猛地從牀上豎了起來,她用手撓着自己的頭皮,臉色慘白。
“顧言之?”霍琛覺察到了顧言之的不尋常,他試探的伸出手在顧言之的肩膀上拍了拍,顧言之的身子猛地一顫。
門吱呀一聲的被推開了,裴靳紹緩緩的從外面走進來,在看到醒來的顧言之之後,原本嚴肅的臉上總算是染上了淡淡的笑意:“總算是醒過來了?”
低沉而熟悉的嗓音猶如夢魘一般的傳進了顧言之的耳朵裡,顧言之一下子從牀上跳了下來,她瘋狂的衝向裴靳紹,擡手朝着裴靳紹打去:“你把我的孩子帶到哪裡去了?快把孩子還給我!你把孩子還給我!!”
顧言之眼眶通紅,她撕心裂肺的朝着裴靳紹嘶吼。
“顧言之。”霍琛一下子抱住了顧言之的身子,他用手一下一下的在顧言之的頭上撫摸着,聲音溫潤得如潺潺流水:“顧言之,沒事的,你相信我……”
裴靳紹站在原地,他用一種冷漠的眼神看着眼前相擁在一起的這對男女,心沒由來得抽痛了一下。
顧言之的頭埋在霍琛的懷裡,滾燙的眼淚從她的眼眶裡面滾落下來,她用手緊緊的抓住了霍琛的衣服,身子微微顫抖。
霍琛轉頭對着裴靳紹做口語:去叫醫生過來。
醫生給顧言之打了鎮靜劑之後,顧言之再次陷入昏睡之中,她的眼角還殘留着細碎的淚水,蒼白的臉色讓她顯得十分羸弱。
“她怎麼了?”裴靳紹在一旁的沙發上面坐下,眼神平靜的看着霍琛。
霍琛的目光始終都定在顧言之蒼白的臉上,他搖了搖頭:“從她的反應來看,她應該已經想起了所有的事情。”
裴靳紹的眉心用力蹙起,面無表情的看着霍琛,示意他可以繼續說下去。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她的抑鬱症應該又犯了。”霍琛頓了頓,長長的嘆息了一聲。
“她只是滾下樓梯,怎麼會這樣?”裴靳紹一臉疑惑的用手撫摸着自己的下巴。
“其實人腦很精密複雜,也許這次她撞到了頭,所以導致她想起了曾經那段被遺忘的回憶。”見裴靳紹一臉疑惑不解,霍琛淡淡的解釋。
裴靳紹點了點頭,他沉思了片刻,對着霍琛道:“顧言之以前的事情我不想被她爸媽知道,所以顧言之的病就拜託你了。”
“我?”霍琛失笑的望着裴靳紹,他撇嘴道:“你是不是太高估我的能力了?如果是在多倫多的話還可以瞞住,但是現在是在L市,她爸媽隨時都會過來看她。”
裴靳紹昂首挺胸的走到霍琛的身邊,他用手在霍琛的肩膀上拍了拍,一本正經的說道:“我既然把這件事情交給你,就代表我絕對相信你的能力。”
裴氏集團辦公室,裴靳紹的手撐着自己的下巴,在想到現在依舊躺在醫院裡面的顧言之,他輕嘆了一口氣,不由自主的搖了搖頭。
“怎麼了?是不是這個工程有什麼問題?原本正在跟裴靳紹講解的黎森林愕然的開口。
“什麼?”他霍得擡頭。
“你根本就沒有再聽我說。”黎森林靠在椅子上面,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你究竟在煩惱些什麼?很難得看到你開會的時候會這樣心不在焉。”
“是嗎?”他楞了一下,微微一笑:“抱歉,我剛纔走神了,我們繼續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