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聚會到很晚,胡小妖回到家的時候馮典已經睡了,她喝了點酒,覺得頭有些暈,她也不想打擾到馮典,腳步很輕的直接去浴室洗漱,一層層把妝卸掉的時候,看着鏡子裡的自己,就像是卸下了一層層的僞裝,終於在這個時候,在回到家的時候,能做回真實的自己,真是有些心酸啊。
簡然和賀以柔一起吃的飯,當然還有路承禹一起。
三人在一起說說笑笑,倒也覺得時間過得很快。
臨走的時候,賀以柔說:“簡然,我今天開車了,你坐我的車回去吧,我送你。”
她並不知道簡然已經住進路家了,她意識中只覺得簡然和路盛銘是一對,而且是一定能走得到未來的一對。
那麼賀以柔當然下意識的覺得簡然應該和路承禹保持距離。
應該全世界的人都是這麼想的吧。
現在這裡只有他們三個人,賀以柔親自送簡然回去,明顯比路承禹送她回去要合適的多。
所以她就開了這個口。
但是簡然沒想那麼多,順嘴就回答了一句,“不用了,讓路承禹送我回去就行,不麻煩你了。”
這話一出,賀以柔一愣,看了路承禹一眼,臉上的表情寫滿了疑惑。
簡然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然後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她忙解釋:“呃,我的意思是說,你和我不順路呀,路承禹和我家一個方向,他送我過去要方便些,現在已經有些晚了,你還是先回去吧,別一直折騰,不安全。”
她如此關心體貼賀以柔,賀以柔也沒多想,便點點頭,“行,那你們也注意安全,到家後給我發個短信。”
“好。”
等簡然和路承禹上了車,路承禹繫好安全帶後,突然笑出了聲,“你之前不是一直強調要避嫌嗎,怎麼今天當着賀以柔的面,你那麼大大方方的讓我送你回家,不準備避嫌了?”
簡然表情很是灑脫,“無所謂啊,咱們倆也沒怎麼樣,你送我回家是一件多麼正當的事情,本來就順路,再麻煩賀以柔一次,我多不好意思啊。”
那句反正我們倆也沒怎麼樣說的坦坦蕩蕩,但卻有幾分故意的成分。
路承禹聽得出,簡然是因爲心裡有氣,因爲對路盛銘刻意讓胡小妖奪冠的這個舉動不滿,纔會這麼不顧一切。
可是那又有什麼關係,路承禹暗暗笑了笑,發動車子,準備回家。
路家還是和往常一樣,燈火通明,整片大樓連起來,就像是一座富麗堂皇的宮殿,實在太容易讓人沉迷。
簡然先下的車,看着眼前這片燈火,說:“那麼大的房子,只有你們兩個人住,真的不會覺得寂寞嗎?”
“所以你就別搬出去了,有你在整棟樓纔有了一點生機。”路承禹回答說。
簡然看了他一眼,打趣的問:“我在你心裡有那麼重要嗎?”
沒想到這句開玩笑的話突然讓路承禹的心一下子亂了起來,甚至連眼神都有些閃躲着不敢去看簡然,努力讓自己平靜了幾秒鐘之後纔開口說:“是啊,你在家裡起碼我還能有個鬥嘴的對象,我纔不會那麼無聊啊。”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直接把頭扭到了一邊。
“切。”簡然白了他一眼,自顧自的進了大門。
路承禹在後頭深深的呼了一口氣,把剛剛憋着不敢大喘氣的那口氣息全都吐了出來,這才覺得胸口舒服了些。
怎麼回事,幹嘛突然那麼緊張啊,那是簡然誒,面對簡然,怎麼可能會那麼緊張呢。
他搖搖頭,對自己真是不明白。
跟上簡然的腳步,兩人前後腳走着,本來可以直接繞過大廳回房間,但今天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簡然徑直就朝大廳那邊走去。
結果顯而易見,果然 面對面遇到了正在客廳看書的路盛銘。
簡然猛地停下了腳步,路承禹站在她身後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這個停步太過突然,他一下子沒收得住腳,直接撞到了簡然的後背上。
“你幹嘛……”
路承禹還沒說完話,就看到了坐在前頭的路盛銘。
他和簡然又是同時從外邊回來,很明顯的在告訴路盛銘兩人晚上在一起吃的飯,又被撞見,路承禹心裡稍稍有些不安。
到是路盛銘臉上的表情沒什麼太大的變化,站起身,問:“吃了嗎?要不要讓張管家再做點宵夜。”
氣氛平靜的大廳內好像隱隱有一股火藥味,似乎隨時會爆發。
簡然不想和路盛銘說話,氣還沒消,她把頭扭到一邊,也不直接走,好像是在等着路盛銘的解釋。
他們兩個鬧彆扭,爲什麼把自己夾在中間,路承禹哭笑不得,覺得自己左右不是人,爲難極了。
簡然還是不說話,路盛銘給她倒了杯水,走過去遞給她,說:“今天辛苦你了。”
這就算是妥協了吧,對路盛銘來說,能做到這一步已經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了。
簡然也不喜歡無理取鬧,她擡頭看着路盛銘,淡淡的說:“不辛苦,總算是完成了任務,以從明天開始,我就回報社工作吧,省得在辰凰也幫不上什麼忙。”
路盛銘臉上沒有太大的表情,沒有表現出明顯的支持或反對,只是說:“星月手鍊的反響很好,我想投入生產,不過投放到市面上去,就得和現在這款稍稍有些區別,恐怕還得再麻煩你一下。”
“好,我明天給你設計稿。”簡然說完這句話後呼了一口氣,“我累了,先去休息。”
“嗯。”
兩人之間的對話客套的只是再談工作,路承禹聽着都覺得不舒服,他站在這裡真是尷尬,又沒辦法馬上走開,不然顯得多刻意,站在這裡真是恨不得有個地洞鑽進去,原來做電燈泡的滋味是那麼難受啊。
好不容易等到簡然離開了,路承禹剛想走,突然被路盛銘叫住,“咱們聊聊吧。”
“啊?聊什麼?”
路盛銘坐了下來,笑笑,“從這個設計師選拔活動籌備的哪一天起,我就一直很忙,覺得好長時間沒有和你好好聊聊了。”
路承禹也坐了下來,雖然滿腹疑慮,但還是帶着笑臉,“咱們天天見面,該說的話也都說的差不多了,還有什麼好聊的?”
現在的路盛銘完全是一幅哥哥的長者
模樣,看了看路承禹,問:“你來辰凰入職也有一段時間了吧,覺得怎麼樣,還適應嗎?”
“適不適應你不是都看見了嗎?應該是我問你,對我的工作成績滿意嗎?”路承禹反問。
“你現在完全是個空職,做事的都是你手下的人,我還看不出什麼。”路盛銘擡起水杯喝了口茶。
這就是在給路承禹一個下馬威啊!
路承禹有些生氣,奈何也不能隨意發泄,只忿忿的說:“現在是看不出什麼,不過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看到我的成績。”
“你是我的弟弟,成績什麼的都不重要,我不需要你和我並肩作戰,坦白說,現在的辰凰發展的很順利,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中,我自己一個人也能應付的過來,我就希望你能過得開開心心的,享受這一切就好了,不用去奮鬥去犧牲。”
路盛銘說的輕描淡寫。
但是路承禹的心一沉,這番聽上去是多麼善良多麼有手足之情的話,仔細一想,就可怕的會讓人背後一陣發涼。
以前的路承禹不願意參與辰凰的任何事情,確實就像路盛銘說的那樣,每天自己自由自在的玩就好了,路盛銘也從不在他面前說工作上的事情,可以說,整個辰凰,確實都在路盛銘的手裡。
可是現在,當路承禹提出要進辰凰的時候,路盛銘的態度就明顯有些不一樣了。
他不願意路承禹參與的更多。
路承禹倒吸一口冷氣,沒想到這種競爭關係來的那麼快,沒想到他兜兜轉轉還是會走到這一步上來。
“嗨,我哪裡有什麼能力管得了辰凰啊,現在在做的也不過是自己感興趣的事情罷了,你真的要讓我負責什麼,我還嫌累得慌呢。”
路承禹整個人靠在沙發背上,雙手打開,裝作無所謂的樣子。
路盛銘嘴角一笑,那聲輕輕的笑聲冷得讓對面的路承禹覺得有些可怕。
“你就算再不願意,你也始終是路家的一份子,況且你還是個兒子,辰凰有你的一份,我最近已經在考慮這件事情了,之前你在辰凰的股份一直掛在股東的名下,現在是時候該還給你了。”
股份?路承禹真的完全沒有考慮過這件事情,他沒有經商的心,也不是這方面的能手,可是這個時候路盛銘提起來,他突然也想到了很多。
辰凰,這個由上一輩人打拼出來的企業,裡邊有多少紛爭,不是現在簡單就能看得清楚的,路承禹真的不想捲進去,但,他不能放棄,因爲他的身上,還揹負着另一個人的期望。
媽媽,這個名詞已經很久沒有在路承禹的生命中出現過了,可是今天,在這樣的場合下,他突然想起了媽媽,雙手緊緊的握在一起,非常用力,眉頭緊皺。
見他不說話,路盛銘繼續說:“我考慮一下,如果我現在提出要給你股份,恐怕不能讓股東同意,畢竟他們想看到的是一個穩定下來的你,所以,我想等你在感情上和生活上都穩定下來之後,再給你股份。”
繞來繞去還是繞到了這個話題上。
什麼感情上生活上穩定下來,他不就是擔心路承禹現在是單身會和簡然走的太近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