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一切的一切,看在寧雪眼裡,都是落寞的傷感。都說今天是開年的第一天,萬事都要大吉大利的,可她這會兒正開着車向警局趕去。
早上洛陽來歐陽家不是來拜年,他是來帶虞展鵬去警局的。說是他公司一個叫吳韻思的部門經理昨夜被人打成重傷,進了醫院,而虞展鵬就是警方懷疑的最大嫌疑人。因爲在昨天進出吳韻思居住小區大門的監控錄像裡,出現了虞展鵬的身影,而且,他進出的時間,正好跟案發時間相互吻合。
傷神的苦笑一下,寧雪吸了吸鼻子,集中精神開車。她早就知道昨晚虞展鵬出去並不是給她買藥,可她卻怎麼也沒想到他竟然是去私會老情人!虧他口口聲聲說,如何如何的愛她,分明就是騙子一個!
要不是後媽,她才懶得去警局看他呢!這種人就該關他十年八年,讓他嚐嚐坐牢的滋味!誰叫他去揭發老爸的?
心裡雖是這樣想,可她還是將車安安穩穩的開進了警局的停車場。
臨時被調來加班,正在研究虞展鵬筆錄的洛陽,看見寧雪出現在面前,一點也不奇怪。如果她不來,那纔怪事了呢!
倒了杯水遞給她,洛陽拿出了備案記錄,放在寧雪面前。
粗粗看了看,寧雪擱下杯子,有點着急的說道:“一定不是他!昨晚,他只出去了一個小時。光是來回開車的時間就超過四十分鐘,除非他早就有預謀,見面就下死手。”
理解她心情的洛陽,無助的嘆息道:“我也不相信是他,可凡事的講究證據。他在傷者受傷的時間段出現在他們小區,這就是嫌疑!況且,行兇現場沒有發現撬門入室的痕跡,這就說明,作案的人是熟人。”
“那就不能是別的人了?她又不是隻認識虞展鵬一個人。”
即使對他很不滿,寧雪還是不願相信虞展鵬會對他的老情人下手。她以前那麼野蠻的對待他,也沒見他動手呀?再說,他想要教訓吳韻思,直接把她扔去那個無人小島,不就好嗎?至於在市區行兇打人,自找麻煩嗎?
“很不巧,小區大門的監控錄像裡有他出現的身影。”
“電梯裡不是有監控器?你看看還有什麼人去過她家?”
“遺憾的是電梯裡的監控器早就壞了!”
寧雪的心一下沉入谷底。這傢伙的運氣還真不是一般的差呢!該有的證據沒有,不利的證據倒是鐵證如山!
爲他抱怨一番,寧雪提出了要求:“我能不能見見他?”
“可以。不過,你能保證心平氣和的見他嗎?”
知道吳韻思和虞展鵬存在曖昧關係的洛陽,有點擔心寧雪不是去看他,而是去撒氣。這大過年的喜慶日子,被調來加班,本來就是一件悲慘的事,他可不想耳根不得清淨,還要做他們的和事佬。
我又不找他打架,我有什麼不能平心靜氣的?瞟了一眼洛陽,寧雪爽快的點點頭。
洛陽這纔將信將疑的帶着她去了拘留室。
在只有一張小牀的拘留室裡,寧雪見到剛剛被警察詢問完,一臉倦色的虞展鵬。很奇怪的,寧雪對他諸多的埋怨,在見到他的時候,一下消退了不少。
看到寧雪,虞展鵬有點吃驚。“你怎麼來了?今天是新年,你不該來這裡。”
撇開昔日的恩怨,寧雪聲音放得很柔和,“你告訴我,你到底有沒有打她?”
“我說沒有,你相信嗎?”
虞展鵬有點緊張的盯着寧雪,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覺的握了起來。別人怎麼看他,他都不在乎,可他在意寧雪怎麼看他?畢竟,他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他不想寧雪在以後的日子裡拿這件事來說話。。
帶着信任的表情,寧雪輕輕點點頭。雖然她並不瞭解虞展鵬,可暴打吳韻思這件事,她是無論如何都不相信的。而且,他也沒理由匆匆忙忙趕過去打她一頓。
寧雪這個動作,令虞展鵬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他很感激在很多不利證據前,他愛的人還願意相信他。連日來,對她的不滿,對她付出感情的質疑,都隨着剛纔那口擔憂不安的廢氣化爲烏有。
原來,被她信任也是一種幸福!虞展鵬突然感懷起來。“謝謝你相信我。老婆,對不起。昨晚……”
“咱們的事,我會秋後算賬!不過,當務之急,是該怎樣才能洗脫你的嫌疑?”
提及這個很現實的問題,寧雪就頭痛。電梯的監控器壞了,聽洛陽說,吳韻思現在昏迷不醒,虞展鵬這個黑鍋只怕還得背上一段時間了。可是,再過幾天,假期就結束了,他公司就要正式上班了。可他被拘留,吳韻思在醫院,到時……
“如果,假期結束我的事還沒弄清楚,麻煩你幫我管理一下公司,許瑩會幫你忙的。要不,你找宏軒幫你,他是學經濟管理,應該可以處理好公司的事務。Allen要照顧Ami,我就不打擾她了。”
像是知道寧雪的心思一般,虞展鵬規劃着公司暫時的將來。這個時候,他也放下了對歐陽宏軒的怨憤,畢竟那是他那是他親弟弟。
寧雪有點爲難了。她對那些報表,數據,各種合約一點興趣都沒有。她適應不了那種繃緊神經處理事情的日子。歐陽宏軒那裡,她也沒把握請得動他。且不說,身爲‘歐陽集團’原有股東的他,有很多事要處理,就虞展鵬以前對他做的那些事,他不記恨在心纔怪!
“他會答應的。這是他拿回‘歐陽集團’最好的機會。”
虞展鵬很有信心的說。他們是親兄弟,他還會不瞭解他?他可是關注了他好多年吶。
他這麼一說,寧雪詫然了。這是不是叫引狼入室?他居然叫他的對頭幫他打理公司,大概這世界上,只有他會有這麼怪異的想法吧!
閒聊了幾句後,在虞展鵬叮囑的目光裡,寧雪跟洛陽離去。
送寧雪出了警局大門,洛陽再也忍不住了。“你真要去醫院幫他探望他的舊情人?”
對待任何事都表現得極爲冷靜的洛陽,現在說出這樣急躁的話,倒讓寧雪有點吃驚了。
“我是覺得他太過分了。結了婚,還跟外面的女人藕斷絲連,牽扯不清,真是辜負了你一片真心。”
察覺有點失態的洛陽,跟着又解釋了。人家是兩夫妻,自己一個外人的確不好說什麼讓他們互相排斥的話。可寧雪,是他兒時做要好的一個夥伴,他想不爲她操心,似乎還有點困難。
“沒關係。難道你認爲我鬥不過她?”
寧雪開起了玩笑。她這樣說,無非是想讓洛陽安心。其實,她壓根都沒打算跟誰爭鬥。離了婚纔好呢!可爲什麼每次這樣想着,都會有一種不太舒坦的感覺呢?
甩甩腦袋,寧雪依舊是笑顏如花。
見她如此,洛陽只好將爲她抱的那些不平壓在了心底。她喜歡自欺欺人,隨她去好了。
“方芳快生了吧?”
寧雪突然想起,洛陽要快做爸爸了。她記得,追查周揚翰案子時,洛陽就說方芳懷孕三個月了,現在,應該快了吧?
“早呢!還有兩個月纔到預產期。到時辦滿月酒,一定找你拿紅包!”
說起妻兒,洛陽的臉上浮現出了濃厚的幸福之色。上次被寧雪鼓勵了一番,又經過這幾個月的調整,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見到孩子了。
“你不請我,我也會厚着臉皮來討杯喜酒喝。”
寧雪絢如春花的笑容,配上爽朗的笑聲,將洛陽心裡的擔憂一掃而光。
看到她鑽進車裡,開車走了,洛陽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小小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