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很深!!雨一直下,天空彷彿是黑的,不!她糾結出來一種藍!!很藍!!
有個蟄伏在暗處的身影,如同野獸。
她依然穿着那白色的蕾絲透視長裙,坐在沙發上,看着落地窗外的雨水飛灑,臉色好冷好冷,一直冷到谷底,冷到心肺,她咬緊牙根,握緊拳頭,想起他在夜色盯緊自己說的那句:除了晴空與夏雪,所有的女人在我的眼裡,都是廢物!!
十根青蔥手指抓緊椅手,插進了椅縫裡,彷彿要扯肉,想起六年前的一些歲月,他冷冷地坐在沙發上,對自己那冷硬與決絕的態度,她就咬緊牙根,氣憤難平地站起身,一步一步地往房間走去,當她輕拉開那扇門,將要踏進內裡的時候,她的心突然尖銳地疼痛了一下,腦海裡閃過了無數的畫面,那些撕心裂肺的畫面,那朵玫瑰,在擴張,在染血,在撕扯,她憤哭大叫,落淚撕扯,奔潰地喊:“我要報仇!我一定要報仇!任何人都不能拋棄我!!你們全部都有罪!”
過往,就像深黑有毒的鮮血,潑向她的身體,她的臉,她的整個人,把她瞬間扯出了另外一張臉孔,她的眸光一冷,來到梳妝鏡前,在幽暗中,看着自己的臉,她幽而心疼地伸出手,輕撫着它,指尖掃過眉毛,眼睛,再到鼻子,和性感的嘴脣。
她咬緊下脣,眼淚滾落下來,幽幽地看着自己,她突然笑了,笑得好熱烈,彷彿在鏡子裡,看到另一個人,她正在陣陣的掌聲中,走上領獎臺,然後在陣陣歡呼聲中,接過影后這個獎,然後開心含淚地向着所有人,高舉獎盃,勝利地微笑。
沈玉露突然笑了,眼淚滾落下來,伸出手輕點着鏡子裡的自己,雙眸突然折射出精光,她幽冷地說:“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報仇。我們爲了這張臉,犧牲了多少事,殺了多少人?我們一定會成功的,韓文昊想從我的身上找答案,他休息,我連手指都換過了,我會讓所有人都去死……我讓她們死得乾乾脆脆,不管是秦書蕾,還是夏雪……”
她突然眼神一亮,突然想起了什麼地對着鏡子裡的自己,微笑地說:“你知道嗎?就要行動了。秦書蕾將會被人撕了臉,撕得破碎,然後,這一切都是夏雪做的,你知道嗎?”
她一下子,拿起鏡子,看着鏡子裡的人,再緊張地說:“到時候就有好戲看了!!我要看看,韓文昊你眼裡,除了夏雪,晴空,有沒有我蝴蝶!!”
她的怒眸一瞪,擡起頭,看着裡面的鏡子,彷彿看到了從前那美麗的自己,冷冷地咬牙再說:“不要以爲,我不知道這個家有人來過!他們想搜出我的秘密?哼!我們走着瞧!!夏雪,秦書蕾,你們就在韓文昊的愛情裡陪葬吧!!”
話幽幽地說完,她彷彿又聽到了歡呼聲,拍掌聲,她一下子又回到了那面鏡子裡,對着她立即微笑地說:“你也知道了?你也知道,韓致忠派人刺激我的事?那彷彿是個秘密,沒人知道,沒有關係,我會報復的,會會地侍候一下!六年前,犯下的一切,都會結束!”
她的心一冷,雙眸一瞪,手抓緊那面鏡子,在那裡震抖不安,卻死命地咬緊牙根,擡起頭,厲聲地對着窗外的天空,發誓:“我蝴蝶在這裡發誓,我一定要你韓文昊的女人,嚐盡苦頭!!生不如死!!”
電話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她的眸光一冷,卻拿起手機,冷應:“嗯!”
“玉露……”李導微笑地叫着她。
沈玉露一聽這聲音,便立即握着手機,臉上那陰險毒辣的臉,輕盪漾開來,如花兒般地燦爛,雙眸甚至微彎,像個日本女人般,對着導演好溫柔地笑說:“李導?怎麼了?這麼晚想起我來,我會誤會哦?”
“別說這樣的話,我這裡有個劇本,名叫《雙城記》正在特物色倆個女主角,我想到了你,就來找您聊聊這件事!”李導演微笑地說。
“哦!!這還不簡單?李導的戲,沒有敢推!我不用看劇本,我就應下了!”沈玉露坐在沙發上,微笑而風情地說。
“那就好。說定了,過倆天,我讓助理給你送劇本過來,你還看一下,我們再說片酬的事!對了,聽說今次的百花獎,你和夏雪是大熱人選,都入圍了四大女主角,我在這裡和先祝賀你”
沈玉露先是不作聲,握着電話,嫵媚地眨了一下眼,才柔聲地說:“李導,聽說您和夏雪的恩師,是摯交,今次的百花獎,您希望我得獎,還是夏雪得獎?”
李導卻只是微笑不作聲,好一會兒,才繼續說:“您還是別爲難我了,如果可以選擇,我希望你們都能得獎,可惜我不是評委,不能下雙黃!好了,先不說了,這事就定下了,早點休息,養精蓄銳,看劇本!”
“好……”沈玉露也微笑地應着。
李導直接電話給掛掉了,沈玉露握着手機,雙眸即刻一冷,對着窗外的細雨飛灑,哼的一聲,才幽幽地說:“夏雪,你贏得了我嗎?你能贏我嗎?就憑你那點演技,能贏我?你休想!有我蝴蝶在,中國的影壇,是我的!”
幽幽的黑夜,彷彿聽不到她的話,又彷彿聽不到!夜雨!依然揮灑!
總統套房內,依然亮着奢華而寂寞的燈光,傭人們都去睡了,只有丹尼爾一個人,穿着潔白襯衣,稍鬆開了領口,配着灰色的筆挺休閒褲,站在廚房的餐桌前,看着桌前擺放着用白瓷盛裝着各式已經分切好的水晶果,青瓜絲,甜白菜,只見他面對餐檯前的所有食物,眸光左右閃爍,纔拿起了一個水晶盤,和一個白瓷勺子,將所有的蔬果全攪拌在一起,青青白白翠翠綠綠的顏色,全攪和在一起,然後再擠下沙拉醬,點了幾點XO醬,再重新調和着水果沙拉。
緩緩地,一種清香的味道漸溢起來。
丹尼爾微微地一笑,再用心地搞拌着,直至沙拉醬攪拌好了,便才專心地上碟。
門格的一聲,打了開來,帶進來了一點雨聲,他立即擡起頭,果然看到夏雪又混身溼瀝地站在回廓處,疲累難受地看着自己,他深凝視地看着她這模樣,輕嘆了口氣,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沉默地走過去,來到她的跟前,夏雪卻感覺自己太卑微地低下頭,頭髮點點,滴在光趟的地板上。
丹尼爾半含笑,好耐人尋味地看着她,想了一會兒,才幽幽地說:“寶貝,你從回國後,已經第三次溼瀝瀝地站在我的面前了……”
夏雪的雙眸一紅,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顫抖着身子,有點冷地站在原地。
丹尼爾稍側過臉,看了看她這模樣,嘆了口氣,纔再說:“我是一個,不經易回首過去的人,可我現在,真的有點懷念過去的你……甚至發現,那些在法國浪漫,甜蜜,幸福的日子,六年來所糾結起來的所有時光,都比不過,六年前,你懷孕時,那點美麗的笑容。”
夏雪一眨雙眸,臉色平靜如同死灰。
丹尼爾看着她這般茫然,他眉頭輕皺,輕喘息後,纔沒有辦法地握着她的小手,安靜地牽着她,走進房間,只是按開了數盞不太明亮的小燈,然後帶着她走進浴室,才發現清雅今天忘記給夏雪放水了,他便沉默地不作聲,鬆開了夏雪的手,來到浴缸前,輕捲起衣袖,親自爲她扭開了熱水開關,甚於微蹲下來,伸出手試着水溫。
夏雪安靜地站在門邊,看着丹尼爾半蹲下來的側臉,才發覺,他最近好安靜,甚至也不問自己今晚去那裡,就這般安靜地給自己放水,她的雙眸一紅,看着他真心哽咽地說:“你不要理我了……真不要理我了,我已經讓你操碎了心了……”
丹尼爾不作聲,只是提起了整籃玫瑰花,輕倒入浴池中,才說:“這花是曦文今晚撐着小雨給你摘的……”
夏雪看着浴池中鮮紅的花瓣,她突然一愣。
丹尼爾再拿起浴池的精油瓶,滴了數滴在浴池中,纔再緩聲地說:“曦文知道媽媽最近可能會心情不好,所以練完琴去摘的……停電的時候,我也提前回來了……所以剛好看見她摘那花,小小人,撐着傘,站在花園裡,一朵一朵地摘,摘完了,拿回來,蹲在門口,一片一片地扯,邊摘邊和清雅有說有笑,她還是很樂觀。”
夏雪愣了地看着他。
丹尼爾知道她好奇什麼,便再無奈地嘆息說:“酒店停電,我便猜到有事發生,爲怕你再惹緋聞,便在燈光亮起的時候,我就起身走了。”
夏雪的心臟重重地一壓,有陣巨大的痛苦,襲擊整個身體,她一下子撲到丹尼爾的面前,剛想急切地說話……丹尼爾卻滴完精油,才皺了皺眉說:“我的確對韓總裁的做法,有些不滿,雖然知道他情之所致,能有力量挽回一切,只是不顧你自身情況,這就不妥了。可是我沒有辦法阻止,因爲倆個相愛的人,推動你們的,不是自己,而是愛情。錯與對在愛情上,總是太真相了。所以,我只能用這種方式,保護你不要受傷害。”
夏雪看着他,眼淚滾落下來。
丹尼爾微笑地轉過頭,看着夏雪,這般溼瀝地半跪在自己的面前,他心疼地伸出手,捧着她的臉龐,幽幽地看着她,無奈地說:“怎樣才讓你幸福?怎樣才讓你開心?你告訴我,我去做……我到底該怎麼告訴你,生命苦短,快樂的時間很少,對於一些人與一些事,要懂得學會睿智一點處理,你與我分開了,終有一天,我們要各自分手,擦肩而過,那個時候,誰能留到最後保護你?我連幻想你未來的權利都沒有了,我怎麼能不擔心你?難道六年對你的愛,堆積起來的幸福和笑容,都比不過短短几天?你不用考慮我的幸福,但你能不能考慮你自己的幸福?至少,你要愛的時候,就愛吧,受傷的時候,就落淚吧,但不要淋雨,因爲曾幾何時,在我和你相處的六年裡,連你的一雙小手,我都不捨得傷害,我是這樣的珍惜你,難道你的眼裡,就沒有我一分?在你自己傷害自己的時候,就沒有想過我一分?我會擔心,我會痛苦,我會等待,直至有一天,我退你的生命……夏雪……不要再傷害自己了,要轉身,要往前走,都勇敢一點。”
夏雪的眼淚再如泉涌地滾落下來,看着他,激動地身子抽搐難過。
丹尼爾再心疼地看向夏雪,真心地說:“愛情是什麼?愛情就是,往前走,我愛你,轉身,對不起,我還愛你……所以不管在一起,還是分開,都是一種愛……”
夏雪的雙眸一亮,再看着他。
丹尼爾看着她,無奈地喘息了一口氣,才終於站起身來,緩步地往外走,最後輕輕地將門關上,任由夏雪一個人蹲在浴池旁,看着浴缸裡,飄的美麗玫瑰花瓣,她幽幽地伸出手,輕觸碰那花瓣,彷彿觸碰到了花魂。
丹尼爾一步一步地走夏雪的房間,轉過頭,透過幽暗的空間,看着空而奢華的牀褥,想起剛纔來時,夏雪靠在自己的懷裡,撤嬌說:“我喜歡大海,我要靠海邊的房間,您願不願讓給我?總統公子……”
丹尼爾看着整個空間,苦笑地說:“你要什麼,我都給你,只要你幸福。”
海浪聲傳進來,撓起了紗窗,飄飄蕩蕩飛飛揚揚,如同愛情女神,在唯美地舞動着她曼妙的舞姿,她神秘得讓人醉生夢死,他緊緊地凝視着這個寂寞的空間,最終闇然地退了出去,退出了房間,重重地喘了口氣,才又不放心地走進了曦文的房間,看着她戴着小睡帽,已經沉沉地睡了過去了,他緩和地一笑,輕步地走進了房間,來到她的身邊,坐在牀褥前,輕撫着她的小臉,發覺她真的與父親極像,做事有條有理,從不會亂了方寸,我只是誰能明白,父親與女兒都有一顆柔軟而熱情的心?
丹尼爾考慮到更多地閃爍着眼神,想了想,便才站起身來,微步地往外走,卻站在這邊房門,看着夏雪什麼時候已經快速地洗完澡,穿着粉藍色的棉睡裙,站在門外,看着他,勉強地一笑說:“那個……我……餓了……”
丹尼爾似笑非笑地看着這個人。
夏雪有點不好意思地對他說:“我真的餓了,想吃東西……”
丹尼爾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突然一笑地說:“煮了稀飯給你。就在廚房。”
夏雪看着他,突然一笑。
有些傷痛,不勇敢的人,承擔不起,表現出來,痛苦,掙扎,哭泣,落淚。勇敢的人,她扛起來了,決定要微笑地扛起來!!
清晨,陽光燦爛!蔚藍天空,白雲朵朵!!
夏雪很早就起來了,走向落地窗,伸出手一揮,深紫色的窗簾,刷的一聲拉開了,立即看到洶涌直衝岩石,飛激起無數浪花,在空中熱烈地散開來,她深深地凝視着那雪白水花,突然想起媽媽微笑地對着自己說:“雪兒啊,你的名字其實很美,因爲這個世界上,只有雪,纔會從最柔軟結成冰,變得最堅硬!”
她想着這句話,內心正激動,敲門聲卻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她轉過身,卻意外地看到伊莎穿着紅色寬闊T恤,和黑色的短熱褲,配着及膝長靴,T恤上面畫着一幅非主流的誇張張牙舞爪的圖案,讓她今天看起來,氣勢滿滿,夏雪愣了地看着她,微笑地問:“喲?這是怎麼了?”
伊莎邊拿着文件袋走進來,邊看着她,沒好氣地說:“從來都沒有一個影后,會像你這樣,手機不開機的!到底會錯過多少機會啊?”
夏雪愣了地看着她問:“怎麼了?”
伊莎得意地看着她,微笑地舉起手裡的文件袋,說:“李導昨晚想親自和你談,他決定要開拍一部《雙城記》,是當下反恐組織下的感情戲,我先過目了一下劇本,覺得非常好,便幫你接下來!!我想着,還有一個月,就要舉行百花獎,到時候一個劇組過去出席,還有熱戲預演的節目,這對你來說,是一個非常好的機會!我也看過了《茶花女》的檔期,因爲瑾柔的死,所以暫停了下來,再作得新選角,付天明要選角的時間比較長,妹妹這個角色,可能也會耗掉一些時間,我想着今個月,你先接《雙城記》,李導的戲快!可能也就是三個月,到最後的結局,你倆邊走一下,應該沒有問題!”
夏雪是一個對工作認真的人,而伊莎的作風,也向來是雷厲風行出了名的,她一聽,便微笑地說:“好吧!我聽你的!”
伊莎滿意地一笑。
“不過……”夏雪奇怪地看向伊莎,問:“《雙城記》的另一個男女主角是誰?”
伊莎微笑地對她說:“男的是文宇!另一個女主角,我倒真不清楚了,因爲劇組那邊說要等你的點頭,纔開記者招待會,今早匆匆趕來,忘記問了。”
夏雪卻突然一笑,滿含期待地說:“另一個是誰不重要!可是……我居然能和文宇一起演戲,真的是圓了我六年前的夢了……”
“什麼不重要?”伊莎抱着肩,看着她微笑地說:“我倒要看看,是誰會和鼎鼎大名的夏影一起拍這場精彩的對手戲!”
One-king副總監室!
琳達拿起這份合約,和《雙城記》的相關資料來一看,當她瞪大眼珠子,看到女主角這一欄寫着:夏雪沈玉露天啊!!天啊!!琳達的臉又皺起來,將文件給砸下來,奔潰地大叫:“我又要和伊莎那死女人來往!這真是前輩子的冤家啊!!難道one-king和環球真的有仇嗎?天天湊在一起,也不嫌悶!!煩死了!!沈玉露這活兒,我死也不跟!!”
倆個總統套房,同一時間的大露臺!
沈玉露與夏雪倆個影后,在不同空間,同時擡起頭,迎着洶涌的海水,看着助理驚訝地說:“和誰對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