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民政局出來,天空飄起了柳絮般的小雪,冷逸天看着夏雨桐纖薄的身影,他脫下外套,披在了她肩頭。
夏雨桐愣了下,熟悉的氣息撲鼻而來,她眼眶一陣酸澀,深吸了口氣,她將外套脫掉,扔到了他身上。
“冷逸天,以後我們就沒有一點關係了,我會離開你的視線。”夏雨桐淡淡的看着他,在視線又快被淚水模糊前,她說,“祝你和何菁菁幸福!”
說完,她攔了輛出租車,不給他任何說話的機會,快速離開。
看着漸行漸遠的出租車,冷逸天全身的力氣就像被抽走了一樣,透過車窗的玻璃,他看到了自己眼中溢出來的水霧。
捨得嗎?自然是萬般不捨的。
雨桐,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我的苦衷!
只可惜,他太高估了自己,這個世上,沒有誰離開了誰,還會一直留在原地等待的,特別是連恨都不願恨他的夏雨桐。
回到酒店,宗炎楓正坐在沙發上逗夏夏玩百耍,小丫頭樂吱吱的直笑,陽光穿過玻璃灑到他們一大一小的身上,就像一副極其和諧的美畫。
“已經辦好了?”看着極力隱忍,眼底卻還是掩飾不住悲傷的夏雨桐,宗炎楓輕聲問。
夏雨桐點點頭,她從宗炎楓懷中接過夏夏,在她小臉親了兩口,接着對宗炎楓說,“你也累了,回去吧!”
宗炎楓哪裡放心得下她,他搖頭,“不了,我就在這裡陪你和夏夏。”
夏雨桐正襟危坐的坐到宗炎楓對面,她繃着清麗的小臉,嚴肅的開口,“炎楓,我和逸天雖離婚了,但我心裡就只有他,你也是要和linda結婚的人了,你不能再這樣對我好,你走吧!以後不要再來找我。”
聽到她的話,宗炎楓墨黑的眉頭緊緊蹙起,漂亮的桃花眼裡流露出一絲感傷,夏雨桐假裝沒看見,她扭過頭,冷聲說,“我知道你還沒有忘掉我,我很感激你對我的好,可惜感情不能勉強,我以前不愛你,現在更加不可能了。”她知道自己有些殘忍,可不對他說狠話,他都不會知難而退。
她欠他的夠多了,她不能再拖累他!
上次聽他無意間說起,他打算考外交官了。他今後前途無限,而她是個有污點的女人,和他一起,只會連累他。
宗炎楓看着冷漠如冰的夏雨桐,想要從她眼中看出一絲異樣,可惜沒有,她眼中只有冰冷與絕決。
他深嘆了口氣,站起身,脣角微微向上挑了下,露出邪魅的弧度,“我說桐桐,你未免太自作多情了,誰說我還喜歡着你了?我就只將你當成朋友好不好?你既然不想我呆這裡,我走就是了,你要有什麼事,就給我打電話,我這個朋友保證會隨叫隨到。”
夏雨桐不敢看他,緊緊抿着雙脣微微發顫。宗炎楓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後,踏步離開。
高大的身影,看起來有些蕭條。
在門被關上的一瞬,夏雨桐的肩膀就垮了下來。
湖苑別墅,得知夏雨桐和冷逸天離婚的廖明珠怒氣衝衝的衝了進來。
單夢正窩在沙發上玩平板電腦,看到臉色發綠的廖明珠,她懶洋洋的開口,“是你啊,有事兒嗎?”
廖明珠是早上聽到秦炔和冷逸天講電話才得知他和雨桐離婚了,她打雨桐電話一直打不通,以爲她還住在湖苑別墅,沒想到一過來,就看到狐狸精單夢。
單夢身着一套性感的***真絲睡衣,皮膚如牛奶般白皙光滑,身材雖然纖瘦,卻很玲瓏有致,半躺在沙發的樣子,特別***,同身爲女人,廖明珠都覺得單夢柔媚中透着性感,很具吸引力,更何況男人?
“你真不要臉,你以爲擠走了雨桐,你就能成爲冷太太嗎?”廖明珠並不知道冷逸天和夏雨桐離婚的真正原因,不過她能想象到,肯定是因爲單夢這個不要臉的女人。
單夢並沒有被廖明珠的話激怒,她擱下平板電話,身子微微朝沙發背上靠了靠,她柔柔喚道,“荷媽,給這位火氣很大的廖女士倒杯茶來去去火。”
“單夢,你還真將自己當成這裡的女主人了啊?你臉皮怎麼就這麼厚呢!”廖明珠指着單夢的鼻子,咬牙切齒。
她早就看出來了,這個了單夢不是個好東西!
單夢站起身,她拍了拍單夢指着她的手,秀眉微微一蹙,神情裡閃過一絲不悅,“廖明珠,你過來,就是潑婦罵街的嗎?夏雨桐要是有本事,就不會搬離這裡,再者,我和逸天哥哥真心相愛,夏雨桐本就是插足的第三者,她纔可恥呢!”
“單夢,你這種人,我還不瞭解嗎?爭不贏,就只會使用卑鄙手段,當初在tnt,你明明竊了雨桐的設計卻死也不承認,而現在,你又處心積慮的搶她老公,你缺不缺德啊你?她和冷逸天都是有孩子了,你這樣橫插進來,是會遭天打雷劈的!”
“明珠!”一道微慍的聲音傳了進來。廖明珠轉頭,看到追過來的秦炔,她臉上浮現出不悅,“難道你也替單夢這個狐狸精說好話?”
冷逸天從秦炔身後走了進來,單夢一看到他,就淚水漣漣的撲進他懷裡。
“逸天哥哥,你一定要爲我做主啊,她大早上就跑過來找我麻煩……”單夢委屈的哭訴。
廖明珠看着眼淚說掉就掉出來的單夢,她真是佩服她的好演技,這女人,外表柔柔弱弱,骨子裡可陰狠着呢!
雨桐那麼善良,難怪不是她的對手!
“你們男人都一個德行,喜新忘舊,只是逸天,你放棄了雨桐這麼好的一個女人,你以後會後悔的。”廖明珠說完,快速的跑了出去。
冷逸天輕摟着單夢,他眼神一片晦暗。
秦炔追上了廖明珠,他嘆着氣說,“我知道你很喜歡雨桐,她離婚了,你心裡也不好受,可這件事,不是你表面上看到的那樣。”
廖明珠甩開秦炔的手,她冷冷勾脣,“那你倒是說說看,這事實際上是什麼樣的?”
秦炔眉頭緊皺,他搖頭,“我現在還不能說。”
廖明珠最討厭他不將話說清楚了,就好像在他心中,冷逸天是少爺,是最重要的,她只是其次,她不是吃冷逸天的醋,而是這次冷逸天和雨桐離婚,她實在是無法接受。
“好了,秦炔,你就和你的少爺好好過日吧!我帶着兒子回孃家了。”
秦炔看着她快速離開的背影,眉頭緊緊鎖起。
夏雨桐平復波濤洶涌的情緒後,她退了房。抱着夏夏,打車到了火車站。
說實話,她也不知道要去哪裡,從小就在這片土地長大,也沒有多少親戚可以投靠,她就像一個被人遺棄了的木偶,要是沒有夏夏,她可能真的會消沉一段日子。
可如今,爲了女兒,她別無它法,只能堅強的活下去。
路再難走,她要一步步走下去。
不依靠任何人,她要憑自己的能力,給夏夏一個良好的生活環境。
買了一張去t市的火車票,她和夏夏踏上了去往陌生城市的路程。
在上火車後,她將手機卡折成兩斷,扔進了垃圾筒。
往後,這座城市的一些人與事,都會塵封在她的記憶裡。
火車緩緩啓動,車廂裡既嘈雜而又凌亂,一些沒買到票的乘客,將走廊佔得水泄不通,一些她聽不懂的方言傳進耳畔,夏雨桐頓時想到魚龍混雜四個字。
她抱着夏夏坐到車窗邊,看着漸漸遠行的繁華城市,鼻頭又開始發酸。
再見了,冷逸天。
再見了,宗炎楓。
再見了,我的朋友們!
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車,夏雨桐疲憊不已,好在夏夏夠聽話,吃飽了就睡,沒有哭鬧。
她在火車站附近了家小旅館,泡了碗方便麪,就沉沉睡去。
早上她是被夏夏哭醒過來的,她一睜開眼,就看到房間的門大開着,她機警的坐了起來,撇頭一看,她擱在身邊的行李和包,都不易而飛了。
夏雨桐腦子裡嗡了聲,在夏夏的哭聲中,她一片混亂。
抱夏夏去洗手間拉了便便後,她抱着夏夏火急火燎的朝旅館樓下跑去。
“老闆,我的行李箱和包都不見了!”夏雨桐看着前臺還在打磕睡的中年男人,急急的開口。
中年男人被她吵醒顯得很不開心,他沉着臉看向夏雨桐,指了指門邊立着的一塊牌子,“上面寫得很清楚,春節將至,小偷較多,住店的旅客要自行保管好隨身物,丟失了本店一概不負責。”
夏雨桐身子晃了晃,她憤憤的看着中年男人,想要罵他幾句,可又怕自己吃虧,她抱着夏夏,趕緊出去報警。
進了警局,警察說會盡快將她的行李找回來。他們看她身無分文,又帶着個孩子,就湊了五百塊錢給她。
淪落到這種地步,夏雨桐心裡別提多酸楚了。
她強忍着快跌出來的淚水,對警察說聲謝謝後,抱着夏夏離開。
看着陌生的街景,她用鼻子輕輕觸碰了下女兒的鼻子,輕聲說,“夏夏,媽咪一定會堅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