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不夠心狠,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離開我,你知道這種感覺嗎?好像一把刀刺進了眼睛,又慢慢地拔出來,我真的很恨。她從來不是這麼心狠的人,卻如此決絕地對我。”
“她走後,我每天都在想着她,想着我們以前的樂,這樣日子就沒這麼難熬。她一個人在美國,我明知道她有人照顧,心中也很擔心,我的妻子心高氣傲,自尊又強,要是在異國他鄉受了欺負怎麼辦,誰來照顧她,她會不會躲在哪個角落偷偷地哭,她哭的時候會不會叫我的名字。”
“每天反反覆覆,我身體又不好,想她想得睡不好覺,我只能吃安眠藥,她離開這麼久了,如果不靠安眠藥,我根本睡不着,我有時候在想,如果我死了,她會不會爲我掉一滴眼淚。”
“可我不會死,她總是讓我擔心,總是讓我難受,我要是死了,她一個人被人欺負了怎麼辦?哪怕我再擔心難受,我再恨她,我也不捨得讓別人欺負她,
“是吧,你也覺得我是可悲的男人吧。”
“我也覺得我是,上一次她被聯邦的人綁走了,我眼巴巴地動了所有的關係幫她,去救她,沒想到去的時候只看見別人抱着她出來,我很欣慰,也很難過,爲什麼她總是這麼容易出事,爲什麼她總不能保護好自己,如果她夠堅強,夠勇敢,不會被人欺負,我也不會每天提心吊膽。看吧,上一次她的電影首映,她明明說好了要回來的,明明說好要回來的……”
“我多高興啊,前幾年就想着要穿什麼衣服纔會讓她覺得我很好,和她見面要說什麼話,我甚至很傻地想安排媒體幫我們一起拍照,你看,這種蠢事我都做得出來了。”
“可是,她沒有回來……”
“我想她想得要發瘋,可見她一面爲什麼這麼難,我不想在報紙雜誌上才能看見她,我想抱着她,親着她,愛着她,我想天天都看着她,一睜眼,她就在我觸手可及的地方。”
“今天是聖誕節,公司舉辦一次聖誕晚會,我想起去年,她陪着我參加聖誕晚會,那一夜她真漂亮,我拉着她跳舞,拉着她去陽臺上,纏着她一天一夜,彷彿一放手她就會離開似的。我在宴會上看見一個相似的女人,穿着那年她穿的白禮服,扎着她的馬尾辮,帶着她的面具,我發了瘋似的以爲,她回來了,可我知道我是癡心妄想,再怎麼相似,也不是她,看看着那個女人,換成我妻子的臉,你說我是不是發瘋了……”
“可不可以……回來,回來好不好?如果我明天就死,我希望今天能好好和她說一聲,我愛你,葉非墨愛溫暖,至死不渝。”
“回來……好不好?”
電話突然變成忙音,葉非墨仰頭看着星空,臉上分明掛着一行清淚。
龍承天悲傷地看着溫暖的手機滑落在地上,她趴在陽臺上,哭得肝腸寸斷,這種似要把心和肺都哭出來的感覺抓疼了龍承天的心。
他從來不知道,原來一個人哭起來,便讓你覺得全世界都是絕望的。
她一聲一聲喊着非墨,迴應她的,只有自己撕心裂肺的哭聲。
聖誕過後沒幾日就是新年了,墨小白在遊輪上舉辦一場新年宴會,邀請的人不多,溫暖和龍承天也在邀請之列,溫暖打了一趟電話回a市,人就變得沉默了,終日在家裡沉悶着,人也不見了笑容,龍承天十分心疼,恰好墨小白舉辦這一場宴會,他便帶溫暖出來散散心。
溫暖本不願意來的,央求不過溫暖,於是就隨着他來了。
遊輪很大,分四層,邀請的人不算多,也不過二十人左右,有好萊塢著名導演,編劇,也有製片人,還有幾位傳媒大亨,墨小白帶着溫暖和他們打過招呼,《梁紅玉》最近風頭正勁,他們對溫暖印象也極佳,爲了維持場面,她總保持着微笑,可總是興致缺缺。
見了一次面後,宴會正廳的人在跳舞,溫暖一個人站在船頭,看海面平靜,心情變得浮躁。
回來,好不好?
如果我明天就死,誰我希望今天能好好和她說一聲,我愛你,葉非墨愛溫暖,至死不渝。
想起這句話,心就變得無法平靜,起了波瀾,痠疼得無以復加。
非墨,非墨……
她也好想他,她做錯了是不是,她不應該不顧非墨的心思,一意孤行,她做錯了是不是?自己傷心欲絕,非墨也難受絕望,那天聽着他一字一句,她的心彷彿被撕裂了一樣。
墨小白看見她一個人站在船頭,走了過來,擔憂問,“是不是累了?”
“有點。”
墨小白說道,“他們玩瘋了,船恐怕要天亮纔開回去。”
溫暖點頭,一笑,又看向海面,墨小白突然說道,“溫暖,有沒有後悔那麼輕易離開非墨?”
她不知如何答,索性閉嘴,墨小白說道,“我在你眼裡看見了後悔,你知道嗎?平安夜那天,小表哥又昏迷了……醫生說,他營養不良,長期勞累,耗了體力。”
“不要說了。”溫暖驟然厲喝。
墨小白繼續說,“他每天要靠安眠藥才能維持睡眠。”
“小白,不要說了,求你了。”
“他現在就在船上。”墨小白突然來一句,溫暖蒼白的臉彷彿被一種驚慌打得措手不及,墨小白神秘地眨眨眼睛,“瞧你嚇的,小表哥太累了,我餵了他吃了一點東西,他睡死了。”
“你……”溫暖的指尖微微顫抖起來。
墨小白戲謔地眨眨眼睛,“402房間,去不去由你,去了,別後悔,不去也別後悔。”
他說罷,立刻船頭,溫暖擡眸看向樓上,宴會在2樓,4樓是臥室,她要去嗎?非墨就在上面,他就在上面,他睡着了……墨小白一定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