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遙找白夜的時候,他和蘇曼出去了,據黛娜說,他們這陣子實在是忙,家裡的電燈泡又多,所以躲出去浪漫一晚上,蘇家的電燈泡們無所謂地揮揮手,葉薇勾着墨玦問他要不要出去,墨玦自然要出去,於是他們夫妻也出去,墨曄和十一自然也就出去,反正蘇曼家的車多,白夜的興致愛好其中一項就是收集好車。
墨遙想問白夜的事情就耽擱,小白吃飽喝足,又睡得很飽開始無聊,家裡靜悄悄的,墨小白去找墨遙,墨遙正在處理事情,收發郵件。墨小白蹦上了他的牀,被子一掀就蓋着自己,墨遙回頭看他一眼,“幹什麼呢?”
“無聊,爹地媽咪他們都出去了,老大,不如我們也出去吧。”墨小白頗有興致地提議,墨遙說道,“我們今天才出去。”
“利雅得的夜景最漂亮,夜裡又涼,我想吃烤肉喝啤酒了。”墨小白懷念在沙灘吃燒烤喝啤酒的日子,那叫一個爽,他最近伙食都很清淡,嘴巴很淡,很想吃重口味的食物。
墨遙說,“你暫時還不能喝酒,戒毒期間,什麼都戒了,按照菜譜來吃,這樣對身體好。”墨遙微笑說道,他喜歡和墨小白這樣聊家常。
墨小白在被子裡打滾,央着墨遙出去,他的理由很光明正大,反正沒人知道,喝一點啤酒沒事,墨遙似笑非笑地睨着他,“你的漂亮臉蛋不要了?”
一語正中痛處,墨小白想到自己英俊瀟灑的臉,想到如今臉上的皺皮,立馬就妥協了,食慾很重要,可臉蛋更重要了。墨遙在電腦前忙碌,小白湊過來,“老大,你總是這樣忙,什麼時候出去旅遊。”
“沒時間。”
“有的,有的,反正我戒毒也差不多了,不如我們旅遊,一起回羅馬,季冰也正好在羅馬,老大你還沒見過吧。”墨小白興奮地提議。
墨遙打字的手指頓了頓,又繼續敲字,沒什麼情緒地回答,“嗯,沒見過。”
“等回去我介紹你們認識。”
墨遙頓時覺得煩躁,敲字的手指已完全失控,幾行錯字,墨遙沉默不語,墨小白打了一個哈欠,心安理得在墨遙牀上睡着,墨遙說,“回你房間去睡。”
“不要。”墨小白拒絕,“我不要一個人在房間裡。”
墨遙聽着一陣心疼,小白失去了部分的記憶,卻沒忘記意識中的恐懼,這讓他抗拒一個人在房間裡,他從前天晚上就回自己房間裡睡覺,可能是忍過了兩個晚上,實在不願意委屈自己就跑來和他睡吧。
墨小白一回來犯了毒癮,之後又睡着了,如今精神好的好,人不困,他也不上網,也不打遊戲,從墨遙桌上那一本書看,墨遙沒來得及奪就被墨小白看見了。那是一本關於多重人格和記憶混亂的書,他從白夜的書房裡找到的,白夜和蘇曼的書房裡又全球最專業的書籍,醫學,精神,心理學,病毒,計算機……等等這一類的頂尖書籍他們都有,隨便都能找得到,他試圖自己找到墨小白今天反常的原因,所以他拿了一本多重人格和記憶混亂的書,還拿了一本精神分裂的書,還拿了一本心理學的書,本來打算處理事情後看的。
墨小白翻了翻書籍,這一類的內容枯燥得小白想睡覺,他和墨遙偏愛的書籍不太一樣,墨遙喜歡看專業類的書籍,對他的工作有幫助的書他都看。墨小白更喜歡看一些小說,什麼樣的小說都看,偏愛懸疑和推理,兩人對書籍的選擇是不一樣的,此類枯燥的內容墨小白翻了兩頁就放棄了。
“老大,你怎麼研究這種書了?”墨小白問,把書放回去,又把其餘兩本拿過來,墨遙沒有阻止他,淡淡說,“下午在書房看見有興趣就拿來看一看,沒什麼特別原因。”
“老大,這種書少看,看多了人都變得神經。”墨小白把書丟開,又倒回去睡覺。
墨遙對這種案例也沒有研究,全球各種各樣的心理疾病和精神疾病實在太多,他們不會每一項都研究得透徹,墨小白對書籍沒興趣,就看案例,從案例看自己的分析和專家的分析,一有不同的觀點就問墨遙,墨遙很耐心的儘量地順從墨小白此刻的思想,站在他一樣的角度看問題。
墨遙處理好事情,墨小白看案例也差不多了,他的身體畢竟是差多了,體力不好,看書也看睡着了,墨遙心疼地看着他,把書拿開,繼續工作。
葉薇回來去看墨小白,墨小白人不在房裡,她就過來墨遙這一邊,一看墨小白在他牀上睡得香甜,葉薇也什麼都沒說,只問了一句,“今天出去,沒事吧?”
墨遙想了想,搖搖頭,葉薇點頭,關了門,墨遙回頭看了小白一眼,視線回到電腦上,沒事,一切都好。
第二天,墨遙找白夜問墨小白的情況,提到沙灘上他那不正常的發作,混亂的記憶,白夜並沒有一絲震驚,彷彿他早就知道會這樣,墨遙問,“這到底怎麼回事?”
白夜說,“這很正常,我本來打算晚點告訴你,沒想到他發作那麼,小白的記憶偶爾會出現混亂,這是他強行抑制的後果,人的記憶一旦存在意識裡是很難消除的,沒有徹底的失去記憶一說,哪怕當年葉薇被墨玦洗去記憶也能恢復是一樣的道理,小白如今把自己弄得記憶混亂,他不記得自己哪個時期發生什麼事,隨便取代。那是因爲他受到心理創傷,他不想在記憶,所以他選擇記憶中能夠替代的那部分,編成一個故事連貫在一起讓自己相信,這更容易讓他接受。可他的記憶是存在的,一旦受到刺激,這部分的記憶會跳出來,一旦刺激源沒了,這段記憶又被他隱藏起來。”
白夜苦惱地摸摸鼻子,表示自己也很無奈,“這是毒品引起的後遺症之一,可能要等到他的毒癮完全戒掉才能康復,說起來……我第一次遇到這樣的病例,倒真的弄得我措手不及。”
墨遙眯起眼睛,“這樣的不正常反應什麼時候會發生?”
白夜攤攤手,“看小白心情,我不知道。”
“他發作過?在戒毒室的時候?”墨遙打破沙鍋問到底。
白夜人生中少有的尷尬浮上面頰,墨遙覺得這事真是天雷滾滾,白夜解釋,“事情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樣,墨遙,小白對我而言就是一個孩子,我一直把你們當成我的孩子,所以你應該明白,我對他是就像父親對孩子,或者你可以想成醫生對病人。小白在那段時間裡不能出差錯,我們必須想辦法幫他,度過那段難熬的時間。”
“我知道。”
白夜覺的自己解釋還不夠,墨遙卻若有所思,“他這算是不正常,是吧?”
“正常能這樣嗎?”白夜反問。
墨遙無比憋屈,什麼狀況再你眼裡纔算是不正常的?
白夜說,“還有問題嗎?我還要研究小白的後續戒毒療程。”
墨遙問,“他這種情況會持續到完全戒毒嗎?”
“應該吧。”
“什麼叫應該?”醫生的口氣可真讓人鬱悶的,總是應該,大概,盡力……白夜說,“我不能給你一個具體答覆,只能說不出意外是這樣,還要等他完全沒了毒癮再做一次檢測。”
“這麼一說,他不想見到我,不想和我在一起,他覺得有負擔,有壓力,所以纔會如此嗎?”墨遙問,語氣苦澀,白夜搖搖頭,“你可以換個角度來想這個問題,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這期間的小白是你見的最真實的小白,以後想見到是沒機會了。這是最本真的他,等他完全康復了,心思多了,你就看不到這樣的他,或者等他記憶回來了,這段日子的影響給讓他有自閉,自厭的情緒,人的性情會發生很大的變化。你要花更多的時間來幫他走出這段時期的心理創傷,哪怕走出來也不會如此單純坦率。”
墨遙有些不理解白夜的話,白夜意味深長地說,“這種事,只能意會不能言談,你自己去感受吧。”
墨遙一整日心思不寧,十一問他在煩心什麼事,墨遙搖搖頭,不太想說,他很多事情都習慣和十一說,可這件事,他真的不知道如何表達出自己的想法。
十一說,“白夜和你說什麼了?關於小白的嗎?”
墨遙繼續搖頭,晚上,墨小白又過來找墨遙一起睡,他自從那一夜後都跑來和墨遙睡,墨小白頭三個晚上還是很正常的。
所以墨遙就放心下來,他覺得可能他想多了。然而這一天晚上墨遙正在書桌前工作,墨小白無聊讓他到牀上來,墨遙想了想,關了電腦把書拿過來看,墨小白和他聊天着突然變了臉色,痛苦地捂着頭,他經常偏頭疼,時常發作,墨遙把書丟開,扯着他的手免得他傷害自己,墨小白揮着手不讓他靠近,眼前出現了幻像,監獄裡那可怕的一幕又涌上來,小白把這種恐懼直接反應在肢體語言上。